深秋微凉,晚风卷起地上的片片残花,泛黄的枯叶如折了翅膀的蝴蝶纷纷而落。
“奴这就去拟旨。”在丑牛退出房间把门轻阖上那刻,帝洛词这个垂涎我美貌已久的色胚终还是按耐不住。
他眯了眯邪魅的鹰眸,一步又一步地朝我逼近,而我便潜意识地往后退,直到我再无退路,然后,他与我的距离越发近,我咽了口唾沫,再然后……劳资就被壁咚了。
“如何?尚书大人。”帝洛词微附身子,唇瓣轻轻地划过我的耳垂,那股若有若无的蒸气在我耳畔旁上下徘徊,他道:“若儿,明日起,你便是我的臣子,有何感想,嗯?”
“唔…呃…”我垂首沉眸思了思,随后摇着脑袋,老实道:“没感想,其实我吧,就想当个商人,然后干完活,若是没事了便在家算算账,数数钱。”
“若儿,士农工商,你这是要气死我啊?”帝洛词的唇角向上抽了抽,那抹宠溺的笑意添了几分无奈,他抬手扶额:“算了算了,过会,我会叫子午,丑牛看下哪里有好的店铺。”
我不解地歪着脑袋问道:“嗯哼?寻店铺作甚?”
帝洛词又是一笑,似冬日的初阳,他那白皙的手指轻捏着我的鼻梁,“不寻店铺怎么开店,可想好要干什么了吗?我的老板大人。”
“商人地位最末,你真的准许我…”我有些许不信地问道,只见帝洛词满是笑意地点点头。
在他点头的那刻,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感涌上我的心头,我潜意识地伸手抱着他,在他那莹白如玉的脸颊留下了小鸡啄米的一吻,道:“阿词,你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
帝洛词一怔,如玉的容颜染了些许殷红,他埋首在我颈边,低语喃喃,“你可知,你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你睡着的那些日子,我才晓得,我的心早已将你放得很重,重之如命。”
我闻言不语,双颊微微发烫,将头扭过一边,我亦是在此瞬间,明白了何为怦然心动。
帝洛词转眸看向窗外,见夜色入幕,便道:“你先歇歇吧,明日在将东西搬入你的府邸。”然后,他又在临走之际,补道:“明日记得要起早些,还需上早朝,第一次可不能缺。”
“嗯,我一定不会赖床。”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再他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的刹那间,我的脸便如深秋枫叶般火红。
我轻咬下唇,抬手轻拍了几下羞赧的脸颊,有些懊悔刚才的不理智冲动,或许分泌过多的荷尔蒙冲淡了自己的理智,当时,我竟然不顾颜面的就这么亲了他。
天天想着他,时时念着他,唯恐一转身他便消失殆尽,这算是鬼迷心窍了吗?还是……已经开始喜欢上了他。
我慵懒地躺在床榻上,微微肿痛的脑袋枕着手臂,阖眸静静地沉思着未来。
从明日起,我便是他的臣子,在知晓他是帝王之时我并未没有感到丝毫欣喜,反而有些担忧,只因嗅到他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视着渺小的蝼蚁一般。
这消息就如措不及防的狂风席卷了我的世界观,我这般胆怯,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或许,他对我所说的喜欢,只是一个帝王的对新鲜事物的好奇罢了,毕竟后宫佳丽三千人,而我又有何德何能,使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我,命如草芥的平民,他,九五至尊的皇帝,我与他终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对于帝洛词那份感情我曾怀揣着些许的期待,亦有憧憬,但此刻更多的是居安思危。
世人言,伴君如伴虎,他为帝皇,现还年轻,天下女人寻出个比我好的虽说寥寥无几,但若有一人我老了,那就不一定了。
若一日他对我的感情腻了,烦了,厌了,不喜了,我轻则孤苦一生,郁郁寡欢,重则命将不保。如今我算是退亦忧进亦忧,进退两难,其实说到底,仍是我对那段情不够自信。
让我害怕的,是可能要和一群疯女人抢一个男人,若我成了他的女人,那我今后便只能靠帝王的宠爱才能在深宫中勉强活下去。
想着想着,困意不知不觉侵袭全身,我便睡去了。
清晨,初阳东升,我抬手戴正了头顶的乌纱帽,袭着一身镶着金丝的基佬紫官服,昂首挺胸地踏进了恢宏的议政殿。
殿内一片喧嚣,文武百官集聚一堂争吵不休,我躲在角落旁,慵懒地倚在雕着金色盘龙的柱子上,静静地听着他们在那叨叨叨。
直到那时,我才晓得世间最八卦之地,莫过于此,上一秒刚聊凉州太史始乱终弃,下一秒就聊洪公公的义子强奸乱伦。
我阖起眸小眯片刻,耳边便听见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陛下驾到。”
闻言,众百官回神收声,纷纷站成一排后,只见众人齐齐跪下,稽首,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我,也笨拙地学着他们的样子,直到帝洛词一声平身,我才轻叹一声,微微地抬起头,他的目光与我的目光直直对视。
我一愣,老脸一红,迅速移开了视线。
之后,大臣便唧唧叭叭的向君王提出不同的意见,而我一脸懵逼地看着,听着,政治这种东西,对于理科生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幸好,直到早朝结束,都一字未言户部,而我则混过去了。
但,试问苍天饶过谁。
下朝后,帝洛词便退了身边的所有人,堂皇的宫殿只有我与他二人。显得格外孤寂,清冷。
他如狮子盯着猎物般玩味地看着我,随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悠悠道:“若儿,你这是白吃寡人的俸禄,上朝那么久了也未见你出过一言。”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哪里久了,这才是第一次上朝。
帝洛词见我不言,笑了笑,又道:“这样可不成,但念在你初入官场,我不怪你,但你得学学,所以,从明天开始,下朝后,你便来寡人的书房,寡人教你。”
我听着一脸懵逼,启唇,刚想说话,帝洛词便又插一句,“明天可不准迟到,噢,天色不早了,寡人先去歇歇了。”
说罢,人早已不见,连背影都消失得极快,我的唇角抽搐几下,天色不早?这TM还是早上。
这家伙,肚子里卖什么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