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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人

烟云城中的街头上,与往常不同,偌大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挤满了人,这些人有道有俗,有男有女,多为符师、修士打扮,其中器宇轩昂、英姿勃勃之人在所多有。

饥肠辘辘的李星云无暇去关心这些,如往常一般,走进了一家常去的面馆,寻个无人的角落,随意而坐。

此刻,正直午时,往来食客很多,不大的饭馆显得有些拥挤,店小二脸上笑意不绝,忙得热火滔天,一时也没空理会李星云。

饭馆内人声嘈杂,食客们正在大声议论着什么……

李星云兀自坐在角落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食客们的议论的话题,听多了这才知道,原来食客们议论的话题正是昨夜巷中闹鬼之事。

食客们大夸其谈,振振有词。更有甚者,竟如亲眼所见一般,将昨夜巷子中所发生的事描述的绘声绘色,连李星云这身在其中的“主角”都错以为昨夜面对鬼脸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他人。

“难怪今日街上平白无故多了许多符师和修士,原来是为了昨夜之事来的!”看他们议论的热火滔天,李星云权当与自己无关,心有所思,兀自等待着饭食。

这时,门外闯进两人,这二人衣着华丽,男的器宇轩昂,女的玲珑可爱,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霎时吸引了众人目光,诺大的饭厅竟然鸦雀无声。

尤其是那少女,鹅蛋脸形,细眉润鼻,一双杏目炯炯有神,一身月白长袍,看去竟是风姿绰约。少女手上拿着一把雨伞,伞身伞柄通体洁白,色泽鲜亮,隐隐有波光流动,一看便知是仙家宝物。

而那少年,大约十五六的年龄,脸颊稍瘦,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更多的是傲气。背上背着一把长剑,霞光乱窜,似为某种奇异材料所铸,剑身剑柄都为一体,看去竟是一把华丽无比的仙剑。

“翘楚,这破饭馆人都坐满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吃吧!”少年在饭馆内随意扫视一眼,不禁皱了皱眉头,一股厌恶的神情,也不管少女乐不乐意,拉着就向外走。

却不料,那名叫巧楚的少女手法巧妙地将他甩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此时正瞪大眼睛,扫视饭馆内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有意寻找某人或者某物,脸上神情错杂,几许期盼,几许失落,又有几许愁苦。

少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原来是在柜台忙碌的掌柜的迎了上来。“喔,哈哈!原来是任家二公子和巧楚小姐莅临,实乃让小店蓬荜生辉啊!二位,里面请,里面请!”

“咔嚓……”

正自低头沉思的李星云并未发现二人的到来,猛然间听到掌柜的一番话,似乎收到了什么重击,全身一颤,豁然抬起头来,冷冷望着傲气十足的少年,拳头紧攥,筷子也在这莫大的压力之下,断为两截。

也许是断筷的声音将其惊醒,李星云将目光从任长风的身上移开,深深看了一眼任翘楚,默默地转过身,不再有任何动作。

任长风傲慢的瞟了一眼热情满面的掌柜的,冷声道:“你这店里脏乱差,本公子才不屑在此就餐,若不是小妹闹着,本公子这辈子也不会进你这店门!”

掌柜的一生经营,见多识广,自然不会生气,笑脸依旧,干咳一声道:“那是,那是,小店环境一般,二公子与巧楚小姐能够造访,实乃小店的荣幸。小店虽小,但厨艺超绝,赢得不少赞美,二公子和巧楚小姐既然来了,何不放下身份,屈身品尝一番如何,我敢保证,定然让您二位满意!”

任长风的脸上依然挂着不屑的表情,看了一眼正自东张西望的任翘楚,心中多少有些郁闷,也不知自己这妹妹今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来着破饭馆。

“小楚,你在找什么?”任长风打断任翘楚,朝四周扫了一眼,轻声问道。

“啊!没,没什么,人家掌柜的都说了他家的菜做的很好吃,走咱们去尝尝吧。”任翘楚突然被打断,心中多少有些郁闷,不过机智的她,瞬间换上了笑颜,也不管任长风乐不乐意,拉着就往里边走。

临了,在任长风不注意的情况下,回眸一眼,神情复杂的看着角落里的那个背影。心道:“他,果然在这里!”

午时,炎炎日光,灼灼空气。

烟云城的街头一片燥热,让人们一刻也不想停留,纷纷躲在树荫下乘凉。

李星云行走在这般炎热的大街上,汗水湿透了衣裳,黏在身上,举步维艰。

天是热的,地是热的,身子也是热的,李星云的心却是冰冷的,寒入骨髓,一股侵扰他多年阴影在心头盘旋不去。

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是意外,还是谋杀?

我一族百口人,为何一夜间死于非命?

这其中究竟跟任家有没有干系?

这个问题,李星云想了好多年,却一直没理出头绪,没有找到一丝线索,更没有突破口,这些年来,如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苟活在这冷冷的人世间,无非就是想要找出他心中的答案。

回头望了一眼那常来常往的饭馆,再看一眼二楼欢饮的身影,这一刻突生一股莫名的生分与排斥。

满怀心事的李星云默默回到屋内,还不待他坐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他恍然警醒,手法娴熟的从怀中摸出一道灵符,持与胸前,冷冷望着说话之人。

“星云哥,你,真的是你?”

说话之人一身白月袍,手持白色雨伞,眼含泪光,睫毛微微颤抖着,竟是如此楚楚动人。此时,正自打量着李星云,不是任翘楚又是何人?

“小,小楚?你,你怎么来了?”李星云略微有些惊讶,惊讶之余朝任翘楚身后看去,不见任长风的身影,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将手中的灵符收了起来,一样打量着任翘楚。

许是让故人见到了他这脏乱差的环境,李星云多少有些不自然,也不曾请任翘楚进入房中,二人就这般四目相对,静静的站着,望着……

“星云哥,这些年你就住在这里?”任翘楚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眼角微微泛红,泪水已经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李星云尴尬一笑,并未说话,依然打量着这多年不见的儿时玩伴,千言万语尽在这眼眸之中。

“这些年我一直在悄悄打听你的下落,直到前不久,才有了你的消息,知道你常去哪家面馆,这才偷偷赶了过来。只是,只是半途遇到了二哥,他怕我一人外出有危险,非要陪我出来,我无法拒绝,只能带他一起来了。只是没,没想到,还真能在这里见到你。”任翘楚越说越激动,泪水涔涔而下,也不知是喜是悲,一头扎入李星云的怀中,抽泣不止。

一晃数年,当时的小女孩,已然成了窈窕少女。李星云面对这儿时的玩伴,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怔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任翘楚声音萦绕在耳,便如仙乐一般,片刻之后他如梦初醒,闪电般将任翘楚推开,惊道:“你二哥也知道我在这里?”

任翘楚被李星云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吓得不轻,就连泪水也在这一刻止住了,待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解释道:“不,不,他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

“哦,这还好,这还好!”李星云拍了拍心口,长出一口气,望着这快赶上自己身高的任翘楚,心中不知几番滋味,肃然道:“小楚,你先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李星云的心思,任翘楚如何不懂,她已非数年前的小女孩了,对任李两家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些。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这样可能会害了李星云,只能默默地点点头,道了句:“星云哥,我还会来看你的!”便擦干泪水,转身离去。

李星云望着任翘楚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脸上似也阴晴不定,心中不知几何。

他虽然怀疑李家的灭亡与任家脱不了关系,但是他相信,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任翘楚绝对是无辜的。

灼灼烈日下,拂过清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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