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的香气、昂贵的紫檀木、稀有的波斯玻璃……一一在她眼前展现，金碧辉煌的摆置把一切变得精致。
卜婧在长廊中流连，平嬷嬷留意到她的目光，心想：这小姐果然是小地方来的，这些寻常东西就让她迷醉了。
京城的女子，什么稀奇玩意没见过？待会儿她可千万别怪自己，谁让她挡了别人的道。
平嬷嬷心里默默想着，经过一个拐角，她加快脚步，那边有人经过，出现的人影正好遮住了她。
有几个戏子拿着唱戏用的油彩与胭脂走来，两拨人擦身而过时，卜婧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到一片青色的衣角和上面栩栩如生的金色莲花。
……是迎春的味道。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迎春花开放？
她愣愣看着身后，守宫小声提醒：“小姐，平嬷嬷走远了。”
前方，平嬷嬷拿着一张请帖绕过侍卫，推开了走廊末尾雅间的门，守宫看到天字号内的夫人们，脸色徒然一变。
原来老夫人不是独自一人听曲，看样子似乎邀请了许多夫人，这样的场合，老夫人怎么会叫她家小姐来？
卜婧听到她的声音回神。目光落在前方，短暂的诧异后，她的身体微微抖动。
面前的天字号雅间里坐着数位夫人，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却能认出她们的身份。
阳唐以红色为尊，宫中贵人都喜欢穿一身浓重的红衣，腰间佩戴孔雀绿或雪青色翡翠。
雅间中的夫人们都穿着正红色衣衫，姿势优雅坐在席间看戏听曲。
侍奉这些夫人的丫鬟衣着不比菊香差，雅间外还有携带佩剑的侍卫等候。
老夫人绝不会此时叫她来，绝不可能！
卜婧的脸白下来。
这几个月，她都穿着孝服，为了不显得太过素雅，她头顶别了一朵黑绢花，一看就是披麻戴孝之人。
站在这里的她，与雅间中、甚至是整个诚福阁中的人都格格不入，刚才受到那些古怪的目光时她就该反应过来的。
“小姐，您快离开！”
守宫早就听说老夫人最注重礼数，要是知道小姐出现在这种场合，老夫人非打死小姐不可！
守宫匆匆想掩护卜婧离开这里，却看到雅间里几个听戏的妇人不约而同朝外面看来。
卜婧心一沉。
雅间里
“那是？”
看到一抹灼眼的白，抬眼的几位夫人同时怔了怔，接着一簇怒火在她们心头勾起。
“那是何人？”
“买婢女为何要选这等晦气的人？”
“真扫兴！”
夫人们非常不悦。
在曲园看到这种事，大好的心情都没了！
“呵。”
一声冷哼在她们之间响起，带着隐秘的嘲讽，“什么婢女？那是相府刚刚过继的小姐，风光无限，怎么会是婢女？”
“相府？”
几位夫人察觉有异，仔细斟酌这句话。丞相府过继来的小姐……不就是陈氏带回来的那位小姐吗？
卜夫人的夫君死了，这身在孝期的女儿怎么名不正、言不顺出现在这里？
感觉到那几位夫人突变的神情，卜婧后退一步，没有犹豫转身离开，可惜已经完了，天字号里突然响起惊雷般的声音。
接着是一句惊疑的话：“她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