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老城巷子口时,楚卿示意许峰停车,然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巷子十分宽敞,两边摇曳着从院落里透出来的枝叶,大约是秋季要到来的关系,夜间的风带着习习的凉意。楚卿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向前慢慢踱步,许峰看她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没有下车,只是将车子靠近了慢慢地跟着,这些年月的时光,他似乎能理解眼前这个女人现在的情绪,像是隐入了黑暗里,路旁院落栅栏上的零星灯光昏暗恍惚,也充满了心事,重重垂下。
楚卿感觉思绪像是离开了身体,回到了那个噩梦连连的夜。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街道,她和“那个人”携手悠悠走着,她那时在这个地方的附近城市实习,便觉得自己对此处也十分有主家的感觉。天色早已落幕,她心里看着远方无止境的街道有些慌乱,眼睛四处打量后觉得自己没准儿是走错路口了,然后回头看对方,却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大声的喊,大声的呼唤,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她挨着街道的每一户人家都拍门呼救却没有人回应,周围无声的沉寂慢慢席卷了她,一点点将恐惧种进她的心里,她的眼神变得涣散,身体慢慢落下…。
“楚卿!楚卿!”
楚卿猛地一回神,许峰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真实的触感让她慢慢从那夜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你怎么样了,难过吗?!”许峰的神情十分紧张。
“啊?哦,没事。”说着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无力的靠在右边围墙边,右手紧紧揪着前面露在外边的纸业,大约是刚才太过用力的样子,手指脱力后不能立马伸直,她缓缓就着许峰的力量坐在脚下的石块上,许峰替她轻柔着手腕边的肌肉。慢慢缓解她刚才的紧张。
“你说,她。会…”楚卿将眼睛闭上,沉声问着,“会怎么恨我?!”
许峰看她现在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伤感,但很快隐去了那份情绪,眼神里慢慢柔和起来,“她恨你,可能会恨不得你去死,也可能会诅咒你此生孤独一身,或许,不管怎么都好,她恨你就好!”
“恨我,对啊,她该恨我的,还要怪我,就这样一直恨下去,怪下去才对…”
“…”许峰听着她喃喃的声音,一只手抬起搭到楚卿的肩膀上,“楚卿?!”
“对啊,恨我怪我才对啊!”楚卿猛地抬起头看向许峰,眼里是少见的漩涡,拉近了****,“可是她不怪我,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为什么?!”
楚卿情绪突然泄出,她在哪里挣扎,有些狂乱,许峰双手用上了力气去压制着她,“楚卿,醒醒!醒醒!”
“为什么》?!”楚卿想从徐峰的牵制里挣扎出来,她浑身的力量像是被麻醉冲击的那种麻酥感,她不知该抱紧自己还是发泄,伸出手紧紧抓住许峰的手臂,那份力量连许峰都隐隐心惊,“为什么?!”
许峰看她的样子考虑了两秒钟边将以前部队上的技巧使了出来,楚卿感受到这个,下意识的应激状态便爆发出来,她猛地起身撞向许峰,身子利落的闪过,两人对起招来。
夜风吹过,两人身影越发快速,许峰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开始着急,刚才看她冲向自己时,原本以为陪她发泄一下会好一点,可是现在看来她的情况更加严重,因为他看不到对方的的清醒,而且出招狠重,眸子里隐隐擦过杀机,他是见识过她不留手的一面的,那样的她,绝对不行…
许峰的手将楚卿挡去一两步后,快速从身后的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眼看楚卿又要攻过来,他快速向对方闪去,目标是对方的后颈,轻微的风闪过,许峰的手已经离楚卿的脖颈只有一寸,只感觉怀里的人猛然止步,他愣了零点几秒,心下刚要松一口气,楚卿便推开他向前跑去,刚才的打斗中,楚卿的位置刚好面向巷子深处,她的力气很大,许峰被推得退后几步,当身子挨着车子才稳下来,楚卿跑了出去,许峰又赶紧起身追过去。
“是你吗?是你对不对?!”楚卿边跑边说着,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只能将声音印在唇边,一次次地问着。
不知跑了多久,楚卿慢慢停了下来,她早已感觉不到穿着高跟鞋的脚,感觉不到冷风徐徐的吹过,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许峰紧紧追来,上前接住了摇摇欲坠的人,“怎么样?!”四处看了看,却没看出来什么,“到底怎么了?!”
楚卿倒在许峰的怀里,感觉着心脏阵阵的麻木失重感,“是她,对不对,是她?!”
“谁?”许峰皱紧了眉头低声问道。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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