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炼晶工艺与1号装置
在装配间里的短短几分钟，白秋池给聂双灌输了大量的信息，这让他一时间有些理不清头绪，短暂沉默片刻后——关于护送他进入核心区的任务先暂且不谈。
“白先生，您是想进入核心区找寻更多的符文，也就是‘样本’，”他指了指墙上的符文，“而且您提到了1号文字，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
白秋池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不错，我的助手可以没有一身蛮力，但必须得聪明，刚才我故意用事实发生的顺序向你解释，而没有以结论顺序由浅入深说，如果你直接问我护送方面的问题，我估计得让学宫换人了。”
他笑了笑，继续道：“这枚符文经过学宫二十年的研究，已经完全破译了它的意思，当然，这仅仅是单个符文的意思，离‘语法’还差得远。”
白秋池把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放在了桌上，待他打开箱子，聂双才明白，原来这个箱子是一本书，一本做成手提箱模样的书。
翻开书的第一页，是几个手写的大字：《炼晶工艺》。
“952页，共计3724321字，这就是1号符文的意思，它所记录的是一种精粹源石，处理源晶将其制作为工具的技术，如你所见，非常复杂。”
聂双恍然大悟，他一直很奇怪白秋池为什么会知道制作一柄长矛就能杀死霜龙之王埃罗希卡，原来这是1号符文中记载的。
“那这柄矛就是1号符文……”
“不，它不是。”
白秋池走向了1号符文，他拉开符文的一角，原来那并不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而是一个门帘。
帘后还有一个地下空洞。
“请吧，撒币专员。”
聂双跨过门帘，帘后的地下空洞比先前的熔炉还要大上一些，但却显得更狭窄——一台，不，应该说是‘一座’数十米高的巨型机器矗立其中，那机器整体像是一个圆盘，有着诡异而滑稽五彩配色。
“这个才是1号符文中记载的装置，我叫它源力装置，由五色源石打造，虽然部件复杂，但全是凭手工可以做出来的东西，二十年来，学宫不断从阿兰蒂斯运送五色源石来此，组装源力装置，直到半年前才完工，而这柄矛，则是由源力装置加工处理的进阶产品，单一属性源晶铸造，内部没有五色源力的平衡流转，非常难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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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秋池掀开门帘的一瞬，安迪的脑子轰的炸开了。
他下意识地打开了储物空间，里面一半以上的灰色物品都恢复了光彩，安迪将其中第一排第一个物品拿了出来。
那是个核桃大小的圆盘状物什，有金绿蓝红褐五种颜色，精美如工艺品，虽然小了千万倍，但如果仔细看，大体模样和白秋池的那台机器几乎差不多。
在奇境的历史上一直有个未解之谜，那就是只有源力装置才能加工处理源晶，而源力装置又必须用源晶打造，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教科书上并未明言，但疑惑却萦绕在不少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心头。
此刻疑惑终于解开了，安迪抚摸着手中的源力装置，又看了看储物空间里那些恢复色彩的物什。
不知是什么原因，当下的奇境史课本出现了严重的偏差，第一台源力装置不是在大开拓时代后期诞生于吕克昂学院的实验室里，早在百余年前，它就在在极北之地的地下空洞中被造了出来。
这里，是奇境文明的起点。
可是，为什么会出错呢，是谁出于什么原因篡改了历史？
——不，这真的是被篡改过的历史么？
而不是由镜湖世界虚构的，根本不存在的架空剧情？
1号装置于1912年诞生于吕克昂学院的实验室里，自此之后，奇境文明进入了飞跃时代，因为源力不再是觉醒者的天赋之才，所有普通人都可通过源力装置来运用源力，这就像是原始人第一次点燃了火焰，新的天地从此开辟。
若是1号装置诞生于1787年，那么之后安迪所熟悉的所有历史都将变得扭曲起来，因为掌控了‘火焰’的奇境人没有理由再经历长达百年的大开拓时代。
整个奇境文明理应从这台原始而又庞大的机器开始，飞越向前。
可事实并没有。
而且还有一点，至关重要的一点。
白秋池说制造这台源力装置是为了加工屠龙之矛，可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必须由源力装置才能制造的装置只有一种：源力装置。
可问题是，这柄矛，这柄已经是半成品的矛，是由单一源晶铸造的。
五色源力需要达到平衡才能运转，所以所有的源力装置需由同等比重的源晶铸造，再配以同等比例的源晶才能驱动。
事实上，关于那柄传说中的屠龙之矛一直有很多猜测，一柄能杀死霜龙之王的矛必定是无比强大的，而这样强大的东西几乎都是源力装置，可悖论是，至今为止，奇境人已经实验过无数次，单一源晶制造的装置根本无法驱动，只是一堆石头罢了。
他到底是怎么把这堆石头变成武器的？
安迪本以为在历史剧情中自己应该是个先知，而这一刻，他发现了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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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为了完善这柄武器，我需要和您一起进入极寒冻域核心区，找到更多的符文，然后护送您活着回来，任务大体上就是这样，对吧？”
“基本上没错，”白秋池说，“确切说不是为了完善，是有可能的完善。”
“有可能的完善？”
白秋池点头：“我们从二十年前带回的那枚符文中学会了炼晶工艺，我这一生都在研究这门技术，可研究越深入，我就越有一种残缺不全的感觉。”
“您是说这本炼晶工艺不完整？”
“不，它是完整的。”白秋池继续道，“破译工作持续了二十年，我们非常确定从1号符文中破解的炼晶工艺是一门完整而成体系的学科，但我觉得，它还不够极致，我不知道写下它的人是谁，但我觉得，写下它的人多半是个半吊子，我可以在它的基础上进一步提炼他的工艺。”
聂双有些懵，说实话他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是否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仅从一枚符文中就学会了一整套工艺体系，然后他就觉得这套体系落后了？这不就是读完高中数学就开始质疑大学教授么！？
“你觉得我是个疯子？”
白秋池笑了笑：“学宫中也有不少人是这么认为的，但永远不要低估人类的可能性，未知的未必就是先进的，撒币专员。”
他抚摸着手中的长矛，两眼炯炯地看着那台铸造长矛的巨型机器：
“1号装置会开启一个新时代，一个觉醒者不再拥有特权的时代，但这是不够的，与他们同等强大不等于战胜他们，我希望有一天，源力就像是河流中的水，人人都可随手取用，人人都是上天的选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