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符文
白秋池领着聂双自侧面绕过火球，在熔炉的尽头还有一扇门，打开门，首先入目的是正面墙上的一副巨型皮质画卷，画中满是不知所谓的杂乱黑色线条。
画卷下有一张长桌，长桌的一侧堆着各式各样锻造完成的炎晶构件，另一侧铺陈着许多图纸，聂双拿起其中一张看了看，图中的笔迹很熟悉，这些都是白秋池画的——他也注意到进门时门口堆着许多长矛状的炎晶装置，很显然，这里便是白秋池组装那柄传说中的屠龙之矛的地方。
而且他已经失败很多次了。
“这里是我的装配间，祭酒大人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在寻找一种杀死霜龙之王的办法。”
“那您找到了？”
“做一把武器。”
聂双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炎晶构件：“为什么没有成功呢？是这些东西达不到标准？”
“一开始是的，这把武器需要无比精密，而坚硬的源晶难以锻造，任何细微的误差都会导致失败，但在失败这么多次以后，我们已经攻克了这个难关。”
“那现在的问题是？”
“是灵魂，弑神的武器需要灵魂，你知道rune吗？”白秋池看向了墙上的羊皮画卷。
“rune？那是什么？”
“rune又叫符文，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文字，符文是天授的，无法表述，无法理解，只有与薄伽梵之湖建立链接的适格者才能自冥想中看到它们，而只有在觉醒之后，才能运用它们，在太古时代，我们一直认为觉醒之力，或者说源力，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觉醒者的才能是上天的恩赐，旁人无法染指，但是在最近几年，我们已经可以确信，源力是客观存在的东西，操纵他们不需要老天爷的恩赐，而是某种方法。”
“这种方法就是符文？”
“没错，如果源力是一把锁，那么符文便是打开锁的钥匙，很遗憾，虽然我用源晶制造了一件可以运用源力的武器，但不刻上符文，它只是一堆石头。”
“您的意思是，要把那图上的线条刻在武器……”聂双指着墙上的羊皮画，一句话还未说完，他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等等，符文是天授的，无法表述，无法理解么？那为什么墙上会有这么一个……”
白秋池笑了笑，投来赞许的目光：“很好的两个问题，我先来回答第二个吧，过去我们认为符文是天授的，无法表述无法理解，这种看法既是对的也是错的。”
他递过来一张纸：“你能在纸上画出空气么？撒币专员。”
聂双一愣，然后回答道：“我画不出来。”
“但我可以。”白秋池拿起了笔，在纸上画出一个胀鼓的口袋，“你看，这口袋里装的就是空气。”
聂双有些哭笑不得，画一个口袋？这岂不就是‘哥伦布竖鸡蛋’？
“没错，人类无法直接在纸上画出空气，但我们知晓空气是怎样的存在，所以可以勾勒出它的‘边界’，符文也是同样的道理，它是一种象形文字，但不同于一般的象形文字，符文所蕴含的意义要巨大得多。”
白秋池在纸上写下一个‘日’字：“这指的是某一物体。”
然后又写下一个‘吃’字：“这指的是某一动作。”
接着写出一个‘爱’字：“这是某种情感。”
最后他指着墙上那团如乱麻一般杂乱的线条道：“而那个，指的是某一时间空间内发生、存在的一切，如果将其转换为我们可以理解的语言，恐怕需要一整本书来叙述。”
白秋池的话勾起了聂双的好奇心，他打断道：“那墙上那个符文，是什么意思？”
白秋池摇了摇头：“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
“可既然有人写下了它，那不是……”
聂双愣住了，他已经明白了白秋池的意思。
“这枚符文，并不是我们的人写的，二十四年前，一支勘测小队前往极寒冻域的核心区，在那里发现了符文的存在，那支队伍的首领是一名觉醒者，他在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就明白，这就是rune，尽管不明白这枚符文的意思，但他非常确定，这就是rune。”
二十四年前……那不就是你父母的队伍？也就是说，发现符文的人，是你的父亲？但不是说霜龙之王烧尽了一切，只留下一本勘测日志和白秋池么，而且这枚符文的线条如此复杂，不经过反复的临摹，如何能把它丝毫不差地……
不，带回这枚符文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
聂双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他用记忆把这枚符文带了回来。
“现在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把符文刻在武器上。”
白秋池继续道：“‘刻’只是个形容词，形容用钥匙打开锁的过程，符文是一种文字，文字记载的是知识，掌握阅读文字的方法便是‘刻’，换句话说，想要明白怎么把符文刻上武器，就得先破译它。”
“等等等等，你不是说符文无法描述无法理解么，这么玄之又玄的东西要如何破译？”
“我是说过去普通人无法理解，觉醒者虽然可以理解，但无法描述，而现在，一枚真正的符文就在你面前，如果符文是一种文字，那么现在你看到的这个，就是1号文字。”
聂双明白了。
虽然对文字密码学不了解，但他还是知道要想破译某种文字，得有两个先决条件。
第一，1号文字，要搞清楚第一个文字的意思，实现从0到1的突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把所有符文放在你面前它们也只是一堆线条罢了。
第二，足够的样本，在搞清楚1号文字的意思后，还得有足够多的样本进行连列举证，才能破译文字中所蕴含的语法。
“所以这就是你的任务。”白秋池指着墙上的符文道：
“在大寒潮来临之际，所有寒冰生物都会南下避寒，极寒冻域的核心区将无任何生命存在，我会组织一支队伍，进入绝对零度的极寒冻域，去往当年找到符文的地方，而你，要保证我活着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