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遴选制度
「‘撒币策划’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就连安迪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位神秘的学长会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来打个招呼，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你是个有趣的人，”聂双道，“我可以给你个好友位，但帮不帮你，要看你的表现。”
通过他的好友请求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聂双现在联系不上向导，他需要安迪这个资深人士告诉他一些关于这个游戏的信息，况且，从刚才那半个小时的乱转来看，想靠自己的力量完成X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得有足够的指引和参考才行，而安迪，就是一个送上门的活地图。
“万分荣幸，学长。”安迪激动的道，“不知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你觉得呢，安迪？”聂双‘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摆出一副我是大佬你是弟弟的脸色。
“我知道，学长，以您的能力，我其实没什么可帮您的，但我能不能为您效劳，不在于我能干什么，而在于您是否需要我为您干什么，毕竟哪怕是一颗螺丝钉，也是有价值的，您说是么？”
聂双想了想，这个叫安迪的家伙说话滴水不漏，态度诚恳而又没有过多谄媚，他一再表明自己的诚意，却又对秘线的事情闭口不提，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大佬，多半是会对他有些好感的。
可问题是，我不是大佬啊！我就是个弟弟啊哥！你特么话说得密不透风，我什么都套不出来，找不到切入口，你让我怎么接你的话嘛！
“我向您保证，学长，我不会扯您后腿的，带上我对您不会有坏处。”
安迪看聂双一直沉默，又表了一番‘忠心’。
“这样吧，安迪，”聂双道，“你来猜猜我现在在干什么，要是猜对了，我就带上你。”
——讲道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能猜出来才见鬼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真能猜出点什么，那可太好了。
安迪的脸色一滞，他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猜不出来？”
“不，”安迪挥了挥手，然后两手抱拳，向聂双一拱，“首先，我得先恭喜您。”
“为什么要恭喜我？”
“您要高升了，学长。”
高升？这是什么鬼？
尽管脑子里一团浆糊，可聂双仍旧保持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历史类秘线是毫无价值的，因为历史是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更改的真理，它们本身没有秘密可言，自然也就没有保密的价值，但也有一些特殊情况，会让我们将某些特定的历史列为机密。”
“比如说？”
“比如16世纪的第三次觉醒战争史，正是因为这场战争，让我们从凡世遁入了奇境，我们如实记叙了关于那场战争的一切，但从不主动宣扬它们，除了一些有特殊需要的学者，一般奇境人很难取得查阅权限。”
“为什么呢？”
“因为时局需要，其实在兄弟会时代，那段历史不仅不是机密，而且还是必修课，每一个吕克昂学子都至少要拿到B级评价才能授予学位，但自从一百年前兄弟会解体后，庇护所一直在推行觉醒者平权运动，这种时候大肆宣扬这段对我们造成了沉痛苦难的历史，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您知道的，我们并不是要掩盖它，只是不想让它成为伤害我们的武器。”
“可这和我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安迪笑了笑，“我只是在回答您的问题，您现在所进行的秘线，并不是这种‘保护性保密’的秘线，而是‘遴选秘线’。”
“哦？说说看。”
“自从十五年前，‘镜湖’虚拟现实系统投入运营后，奇境掀起了一场社会革命，奇境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发生了剧变，就像现在这样，我们将虚拟现实大量运用于教育行业，吕克昂中超过半数的课程都通过镜湖系统进行教学，这种方式不仅更加深刻形象，让一些原本晦涩的知识更容易理解，而且镜湖中缓慢的时间流速也能让学生有更多的学习时间，但这些，都还只是虚拟现实技术的基本运用。”
“那更高级的运用呢？”
其实说到这儿，安迪已经有些偏题了，聂双本应该扮演好一个冷酷大佬的角色让他快点切入重点——但这本就是他的目的，获取更多关于这个游戏的信息。
“更高级的应用，是创造，不同于参照现实资料重现一个100%真实的世界，而是基于上帝视角，通过巨量的演算，创造出一个可以自主进化发展的世界。”
“可这和我现在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呢？”话题偏得有点儿远了，聂双不得不把它拉回来。
安迪笑了笑：“我还在吕克昂上学时，听过一个传闻。”
“哦？什么传闻？”
“有一年，吕克昂开设了一期关于大开拓时代初期巨木之森碧玉麒麟之战的大型集体课程，有超过两千名学生报名参与，这期课程的本意是让学生们亲身参与到当年的那场大事件，体验一番拓荒先烈们曾经历的惨烈，这种大型集体课程几乎是每个吕克昂学子的入门必修课，所以具体的课程内容大家基本都知道，可那一年的碧玉麒麟之战，却是完全不同，它并没有按照我们所熟知的历史发展，而是在进行到中程后，就被一个神秘NPC以一己之力改写了——您现在在做的，应该就是类似事情吧？”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聂双问。
“当年在那次课程之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阿兰蒂斯大议会提拔了一位年仅三十岁的新任大执行官。”
安迪看着聂双的眼睛，缓缓道：“据传说，那位新任大执行官就是课程中的神秘NPC，他在那次课程中得到了凌驾于普通玩家之上的高级权限，他不仅是个体验者，也是一个参与者，镜湖的开发部门通过参照历史资料重现了三百年前的碧玉麒麟之战时的奇境世界，又在这个世界中投放大量真实的玩家，赋予这个世界灵魂（变量），那位大执行官在这个真实而不可控的世界中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改写了历史，证明了自己的执政能力，因此得到提拔。”
“有趣的猜测。”
聂双在沉默一瞬后，继续道：
“可你无法证明这些猜测。”
“我不需要证明，学长，自兄弟会解体后，四大执行机关的高级官员遴选制度经历了数次改革，但因为我们的世界中存在着‘觉醒者’这一异类，所以很难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单纯以能力和才华作为考核标准，就必然会遴选出大量的觉醒者官员，可是那样的结果我们已经品尝过了，三百年前觉醒者一手将兄弟会推上了巅峰，最终却也招来了毁灭，出众的个人能力与才华是成为一个领导者的优势，却不是必要条件，可若是不将个人才能作为考核标准，任何遴选制度都是个笑话——无论多么精妙的问卷，多么完善的制度，都只能验证一个人做人做事的水平，而对人民的忠诚，对信仰的纯洁，这些，是永远无法验证的东西，因为在验证它们的过程中，历史，已然被写下。”
“是的，学长，我无法证明我的猜测，可我也不需要证明，在我看来，这是历史的必然，镜湖系统改变了我们的教学方式，当然也就会改变我们的考核方式，不论是对普通学生的成绩评定标准，还是对高级官员的遴选制度，在虚拟现实的世界中都将呈现出更多的可能性，就像今天这些学生通过镜湖系统学习《奇境开拓史》，他们扮演体验者的角色，亲身经历当年的一切，从而铭记在心，而您同样通过镜湖系统向庇护所证明您的个人能力与思想觉悟，您不仅是个体验者，也是个参与者，否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您要和我们进入同一章课程——如果您只是想在秘线中学习什么，单独开一章岂不是更好？这样既没人干扰你，也不存在暴露的可能，您之所以和我们进入同一章课程，是因为‘我们’才是您的任务，就像当年那位大执行官驱使2000名玩家改写碧玉麒麟之战的历史一样，您也将驱使我们，做一些原本并没有在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
“您看，我猜得对么？”
当然不对！
聂双原本只是想故弄玄虚一番，从他嘴里套一些有用的信息出来，可没想到，这特么也套得太多了！
关于安迪所猜测的‘遴选秘线’，聂双不知道对不对。
但他猜的‘学长您是一位正在进行遴选秘线的高级官员’，肯定是错的。
因为我压根就不是什么高级官员，你说的什么四大执行机关，什么兄弟会庇护所，我特么毛都不知道一根！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胡说八道，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您别介意。”
安迪笑了笑，聂双的沉默让他误以为是默认了。
兄弟，我不知道你猜没猜对，我只知道，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有的时候，脑洞太大并不是一件好事。
“咳咳，”聂双咳嗽一声，又换上了一副冷脸，“带路，我们去找白秋池。”
安迪的D线起始剧情是找到白秋池，这和聂双的X线是一致的。
“学长您这是同意带上我了！？”
“动作快点，”聂双‘瞪’了他一眼，“我赶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