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特有的稀碎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倾斜而下,落在了林熹的大脸盘子上。
林熹,一种神奇的生物,开始了她新的一天。
林熹的房间一向是很乱的,床头柜上摊着昨天看了一半的杂书,地板上满是横七竖八的空可乐瓶还有躺尸的薯片袋子,最优秀的就是她到处乱扔的脏衣服,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每天保洁阿姨都会进来好好打扫一番,然后再把颓废的她塞回房间,不过没过几个钟头又会收获到一个堪称脏乱差的三无房间。
今天林熹像条死狗一样被保洁阿姨拖出房间的时候,碰到了老熟人。
“嗨,莲止,你今天也闲的没事干吗?”林熹一边啃着煎饼果子,一边和旁边身穿红衣的骚包男子打招呼。
莲止忍住想一爪子拍死眼前这个人的冲动,回了她一句:“我可没你这样的好兴致。”
林熹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看法,然后又往煎饼果子里面加了一大勺老干妈。
正当莲止拼命想压下心头那口恶气的时候,林熹又开口说话了。
“想吃自己去买奥,我这个在吃,不能给你。”
莲止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要不是他认识林熹很久,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达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了,不然很可能当场心肌梗塞,不治身亡。
“你吃你吃,你吃得开心就好,不用顾忌我。”莲止气到极致反倒平静了下来,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单手托腮,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正百无聊赖地盯着她。
“小姐,房间收拾好了,是要我把您送回房间,还是……”保洁阿姨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就看见平时懒得像头猪的大小姐,风一样地窜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大人?”保洁阿姨为难地看了一眼莲止,实在是难以对林熹的行为做出评价。
“没你的事了,快走吧。”莲止淡淡地说了一句,目送保洁阿姨离开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林熹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说道:“别闹了,快开门。”
“我不!我就不!”林熹闷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你不开门,那我就自己进来了。”莲止伸出手轻轻的按在门上,整扇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了,他很轻易地就进入了林熹的房间。
莲止看着缩在被子里面的林熹差点就笑场了,他一手把林熹从被子里提溜出来,扔在了床头。
“莲止!我真是受够你了,今天又不用动手术,你来干嘛!”林熹生气地瞪着弄坏了她门的罪魁祸首,之前在门外淡定的样子其实都是假装的。
她最讨厌,最讨厌莲止了。
莲止又露出一贯的笑容,他容貌生的比女子还美艳动人,又喜穿一身红衣古装,凡是刚与他接触的人都以为他是个温柔的美人,只有熟知甚久的人才知道他到底有多毒舌,多讨人厌。
“别呀,林熹,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嘛?”莲止靠在门口笑的妖娆,他在林家唯一的乐子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可不能把她逼急了。
要是死了,可就没意思了。
“没事你就别出来啊,你真以为我和你感情好啊?”林熹被他气的跳脚。
莲止脸上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说道:“对啊,我真以为和你感情好呀。”
在装傻方面这两个人的技术不相上下。
林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理莲止。
“到底是个心气浅的,才没两句就说不下去了。”莲止迈着两条长腿踱到了她床前,那张美艳的脸险些让林熹缓不过劲来,他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不是女人,却比女人还妩媚。
林熹一直觉得他要是不去当gay,真是屈才了。
“我哪有您心气深,我本来就是个废物,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林熹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她早就厌倦和这些人争论了,反正她是个废物也是事实,没什么好争辩的。
莲止觉得有些好笑,“你不会以为,你的弱小是你的病带来的吧?哈哈哈,真可笑。”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处境,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滚,你给我滚出去!”林熹用力抓住莲止的衣摆,往前猛的一推,没想到莲止不退反进,一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莲止的瞳孔放大,看起来妖异无比,林熹看着他深红的眼睛,她脆弱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要跳出身体一般,很快就静止不动了,大脑迟钝地反应着缺氧的感觉,只见莲止慢条斯理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甩了甩不存在的灰尘,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弱小的人总是喜欢逃避现实,找各种借口,既然你认为你的弱小是由这场病引起的,那么我就成全你。”莲止如玉般的指尖挑起一缕她的碎发,“来吧,让我给你做这最后一场手术。”
莲止抽出他那把锈迹斑斑的手术刀,漆黑的刀刃在林熹的衣服上轻轻地划来划去,他另一只手上悬浮着一只黑色的鸟笼,笼里锁着一颗灰色的心脏,它的四周笼罩着蒙蒙的黑雾,带着一股浓重的死气,他有些不满意地注视着那颗心脏。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忽的,他笑了起来,莲止伸手取出那颗灰色的心脏,右手凭空一抓,又抓出两颗鲜红跳动的心脏,他心情颇好地把那两颗心脏揉进了灰色心脏里,那颗灰色的心脏渐渐地被揉成了浅绿色又带着几丝漂亮的玫红,像盛夏绽放的蔷薇一般,透出一种异样的妖媚感和生机勃勃的气息。
莲止漫不经心地盯着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林熹,他举起手术刀,轻轻一划就剖开了她的胸腔,她原来的那颗心脏已经迅速衰老变得干瘪肮脏了。
他挖出了那颗死心脏,直接把手里的心脏塞进了她的体内,正当莲止准备撒上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秘药时,却发觉林熹身上的伤口居然愈合的相当快,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红痕了。
他冷哼了一声,“也好,省的浪费我的秘药。”
莲止若有所思地盯着林熹那张逐渐回复红润的脸,有了这颗永不衰竭的心脏,他以后再也不用给她做着永无止境的换心手术了。
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什么时候连他都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连他都变了。
变得有些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