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抬起手,遮掩住受伤的手指,淡淡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弹不好这焦尾琴,先退下了。”
马大官人伸手一拦,就正正拦在了下船的位置,显然是不想让晚晚走了。
晚晚不动声色的退了退,心中开始警惕,她静静的看着这个中年油腻的男人,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她害怕。
马大官人见识的多,看得出面前少女的警惕,他摸着下巴笑,“晚晚姑娘陪我喝喝酒吧,美人做伴,这酒一定很香。”
晚晚身周都是平静的江河,她现在能怎么办?她拼命想挪动脚步去船舱陪这个恶心的男人喝酒,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敢动,那船舱只有他们二人,若是出了意外,等待她的永远只有一个下场。
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她窒息。
晚晚垂眸试探的问,“淮河上风景美丽,不若就在这船面上饮酒作乐如何?”
马大官人步伐慢悠悠的向她逼近,玩味的笑着看她,似乎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江面上冷风吹的我头痛,还是进去吧。”
逃不过!晚晚心里下意识立刻就作出这个想法,她毫不犹豫的回头看着渐渐起了风浪的淮河。
马大官人瞬间就觉得这人要是跳下去他肯定财色两空,立刻扑上去想要抓住晚晚。
晚晚冷冷一笑,纵身一跳。
想象中的冰冷江水并没有扑面而来,晚晚惊恐的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被狠狠扯住,正是那穷凶恶极的马大官人!
马大官人养尊处优,何时这么费力气,一张油腻老脸憋成了酱紫色,还恶狠狠的笑道:“想跳江?做梦,今天我就让你痛不欲生!”
晚晚拼命的蹬着两条腿,嘴中破口大骂道:“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她艰难的抬起一只手,用自己长长的指甲死死掐住马大官人手上的软肉,马大官人只觉得揪心痛,不由自主的就松手了。
晚晚瞬间就落空,尖叫一声掉下了宽阔的淮河。
晚晚作为南方的人是会游泳的,但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会,因为她早就准备好了要逃跑。
今日虽然是意外落水,但是确实是一个好机会,马大官人本来就打算对她欲行不轨,自然要远离拈花楼,远了,再好水性的打手都抓不住她。
晚晚艰难的趴在岸边,身上的一身白衣被泥水糊的脏兮兮的,沉重的她再也爬不动了。
她先是顺流而去,后面才在水中挣扎游上来,她漂泊了至少一天,只要她自己不回去,拈花楼的人这辈子都找不着她了。
只是她落水落得意外,她丝毫没有准备,簪子也落水中,唯有手上脖子上还有些值钱的饰物。
她叹叹气休息了一会儿又爬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刚走一步就发现她自己的鞋袜不知何时消失了,地上的碎石硌的疼。
她找到了一家渔夫家,跟渔妇买了两套粗布衣裳,用的是珍珠手串上的两颗珍珠,晚晚心痛的很,这珍珠可是五十两银子一颗,如今若不是落难,两颗换了这两套衣服……
越想越气的晚晚也不想了,徒步走向城墙內。
她脸上抹了黄泥,整张脸蜡黄的难看,又加上清瘦,活像个乡下丫头,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也谨慎,先是去了小茶馆里怯生生的要了杯茶,听了半天别人的唠嗑才明白此地是岚国。
晚晚心里一阵害怕,她居然漂过了国界,拈花楼所处盛国,与岚国正是临国。
听完便走了,她有心眼,把手上的翡翠手镯子砸碎成了两半,再去当铺说是她海边意外淘到的,但是已经碎了,那当铺掌柜故意压低了价,“十两。”
晚晚心底冷笑,成色如此之好,就算碎成两半也可以做成耳坠子项链坠子,卖出去绝对是百倍不止,若不是她有点见识,真要被他坑了。
她一把夺过两半手镯,粗声粗气道:“呸,这点儿钱就能打发俺?俺做过大户人家的丫头,小姐们都有这样的镯子,说是两百两才能买到,碎了怎么说也得给个一百五十两。”
“做什么买卖,俺这就去罢。”说着便走,不过几息,身后掌柜立刻喊道,“小村姑你回来,这价钱可以再商量。”
晚晚故作狐疑的扭头,“你说吧,给多少?”
掌柜的打了几下算盘道:“一百五十两是不行的,不若一百两?凑个整。”
晚晚立刻扭头作势要走,那掌柜只好又喊住她,“你说多少吧?反正不要想一百五十两。”
晚晚想了想,“一百三十两,不能再低了!”
掌柜立刻拍板,“成。”
晚晚当了死当,一百三十五两揣在怀里就走了,她先绕了几圈这城里的衙门,仔仔细细得观察了很久身后有没有人跟来,才放心找了客栈住下。
洗漱完毕她才慢慢开始想日后的生路。
她唯一会的就是着学了现在空无一用的琴棋书画,大户人家的小姐姑娘怎么可能让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底细的人教导,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