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童年丧母
“地瓜根，两头深，我走舅舅门前过，舅舅喊我坐，舅母在厨房里急得踏脚板。”
这个幽默诙谐的童谣让人觉得亲情可贵。也彰显出那个年代物质贫乏，多一个人吃饭，就不是多一双筷子那么简单的事了。拿现在来说，哪家还在乎那一口饭吃呢？但，这的确是当时生活的真实写照，童言无忌啊！所以，我们真应该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让每个人离自己的梦想是如此的近。论血缘来说，舅舅当然比舅母亲啊，舅母小气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不，这顺口溜怎么大家都熟溜了呢？
“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
几个小姑娘在操场上跳绳，口里不停地背着口诀。
“绳、绳、主席住在天安门……”
“刘月红，弯而弯、金色的阳光照江边，江边有个好台亭，亭里住着刘月红……”
跳绳的姑娘卖力的唱着跳着，头发有节奏地在肩上一甩一甩的，随着绳子上下飞舞，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口诀一停绳子就停，那么地自然流畅。
听着这些脍炙人口的童谣，我和大双走进了学校。那年我们刚满七岁。
我们一大家人是那么的幸福、祥和、快乐，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是老天看红了脸吧！厄运也悄悄地向我们家袭来。
在我和大双刚读一年级的暑假里，七月的一天，没有任何征兆，日子跟往常一样平静如水。感觉不出任何异样和不同之处，家里雇着干活的伙计已有好几天了。妈妈像往常一样忙里忙外，下午五点过，妈妈又在厨房里的菜板上忙开了，掺水、和面、擀面，擀面杖时而把面皮卷起，宽大的面皮时而又被妈妈抛在空中，如同挥舞着的一面旗帜，擀面杖与菜板撞击之间发出一连串“咣当咣当”的闷响声。夕阳把妈妈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头上那花白的头发随着擀面杖的来回滚动飘来荡去，显得那么慈爱、唯美，蓝色的布衫衬托着妈妈消瘦的身躯，虽然简朴，但得体、素雅。她哪里知道，在这个陪伴着她走过人生无数美好年华的厨房，洒下无数辛勤汗水的厨房里，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在这个舞台上表演的机会。她心里该有多么的留恋与不舍啊！这里的每一样家具都浸透着妈妈的汗水。何况，还有那一对令她愁肠百结的双胞胎儿子才刚刚跨入学校的大门。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在这间厨房里继续呆下去，她多么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放学后跑到厨房里来，再甜甜的叫上她一声妈妈呀！
妈妈刚把晚饭煮在锅里，怎么今天这个人的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啊，她感到自己身体很不舒服，眼睛看周围的东西也模糊不清，周身乏力，直冒虚汗，心跳得也比较厉害，但，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她又说不出来。见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她便拿了把圈椅坐在街沿上，她心里开始隐隐作痛，怕是自己不行了，她不敢往下想，这么大一家人怎么能离得了她呢，老的老小的小，但今天确实不比往常，她感到血管里的血液在她身体里奔涌，想要跳出她的身体，她本能地想要控制住它但无济于事，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胸口就像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刺激着她那敏感的神经，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她不是担心她自己，她是在担心这个家呀！此时，她脑袋里恍恍惚惚一片空白：我的孩子啊，只怕妈妈这次凶多吉少，我什么都不牵挂，只是你们太小，妈妈舍不得啊，如果没有妈妈了谁来疼你们呢？但不管怎样，如果这次妈妈走了，希望你们以后好好听你爹的话，好好学习，来生我们再做母子吧！妈妈对不住你们了啊！
恍惚中，她拉着自己两个幼小孩子的手，站在万丈深渊旁，而她半个身子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一阵狂风大作，她的手渐渐松了，离自己的孩子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妈妈走了……
得知母亲得病后，此时的父亲还在自己的女儿大凤家商量着对策，还准备火速将母亲送往医院去，他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他这时尚不知道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已撒手人寰了。
“快去把爹叫回来，妈妈走了……”
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母亲，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此刻，无边无际的夜色笼罩着四合院的上空，令人压抑、窒息、恐惧。
来不及过多的犹豫，两个双胞胎儿子在一名亲戚的带领下，提着父亲制作的一盏土宫灯（用木板、竹篾和白纸制作成的灯笼形状，再在灯笼的底部木板上放置一盏煤油灯，这种简易的装置只能防止微风吹灭油灯。）踏着茫茫的夜色，去通知这一家之主这一晴天霹雳。宫灯忽明忽暗，两个双胞胎兄弟一脸茫然，他们还不知道母亲的离去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微风徐徐，那可是妈妈的化身呀！
当这一家之主在忐忑不安中等来妻子再也呼唤不醒时，他发疯似的赶往四合院，来到妈妈的房间，相爱的人距离是那么近，心却是那么遥不可及。他眼眶一红，滑出两颗热泪，于是，便一屁股坐在屋子里的圈椅上，再已忍不住捶胸顿足起来。
当远近的村民们听闻噩耗，赶到我家时，看见眼前这个女人双手还沾满了面粉，就已经气绝身亡了。他们无不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惊闻母亲病逝的消息，正在镇上上高三的二哥此时悲痛欲绝，如遭五雷轰顶，刚满十九岁的他正当韶华，无论如何他也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泪水在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恣意流淌。他悲伤、他无助、他绝望、他惶恐。他双眼布满血丝，嘶哑着喉咙，无奈而又绝望的哀嚎着：妈妈呀，上周星期天我回去的时候你还是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不是说好了等我考上了大学，以后挣钱了供养你吗？你怎么那么狠心抛下我们就去了呢？妈妈呀，儿子一句话都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啊，你说过要看着我考上大学，还要等着我把媳妇给你带回来的呀，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深情地呼唤着妈妈，妈妈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伴随着自己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映。
记得上个星期天，他离家到学校时侯，妈妈站在朝门口久久的凝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妈妈的视线里。他回头看了看妈妈那孱弱的身影，一缕白发散落在妈妈的额前，她脸上虽然布满了沧桑却挂着甜甜的微笑，谁知道这一别竟成了永别……不知道哭了多久，颤抖不已的哥哥才被他的同学们劝住，清醒过来的他不顾一切地往家里赶，他要见妈妈最后一眼。
此时，妈妈就是他的全部。没有妈妈的世界，他不知道以后怎么过，他的心碎了一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家的方向狂奔而来，可双腿今天怎么也不听使唤，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快到家时，他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向着家的方向挪着……
站在那道熟悉的山梁上，四合院已跃然在他眼前，昏暗的天空笼罩在村子的上空，让他感到窒息、绝望，只见他双手紧紧地捂着脸，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止不住地往外流，溅落在地上，泛起一朵朵晶莹的小花。手绢上早也浸透了他那悲伤的泪水。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妈妈不会抛下他的，个人的前途和妈妈比起来是何等的渺小和微不足道啊！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守在妈妈身边，只要有妈妈在，他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名牌大学。没有妈妈，他奋斗的一切也将失去任何意义。
可是，那一阵紧一阵松的锣鼓声，告诉他这一切又都是真实的，他好想快点见到母亲，再看一眼她那熟悉的容颜，再听一听他听上了千百遍妈妈的叮咛声。他又担心怕见到妈妈那冰凉的躯体更加让他心碎，三十里的路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漫长、遥远，他的头发和衬衣早已被汗水打湿了，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被他抓得凌乱不堪，上面沾满了一路来的尘土，而他全然没有在意这些，他纠结、徘徊、无助、忧伤……
望着躺在地上那才五十多岁女人那冰凉的尸体，此时，她已被穿戴一新，脚上则套上了一把铁犁铧，正闪着一股幽暗的光芒来。香炉里几只檀香明明灭灭散发出淡蓝色的青烟，被轻盈的升起，又轻盈地飘散开来。对于七岁的我和大双来说已经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就是永远的失去了，永远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但它究竟会给我们以后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影响，我们一无所知。萨马兰奇先生在他老婆去世时他没能在身边，曾经感叹道：“一切都无法预知，这就是生活！”
是的，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一定要学会过好今天。
由于大哥在临县工作，当时通讯极不发达，经大家研究决定，当晚立即派了两个人赶了四十里地的夜路稍去了信。哪像现在，一个电话，一个微信，让回家的路变得格外轻松无比。
“大双，小双，走我们到山梁上去看看大哥回来了没有啊？”
清晨，大凤嘶哑着喉咙对她的两个双胞胎弟弟说。听大姐这样一说，我和大双赶紧跟到姐姐身后去了。
就这样，姐弟三人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合着两个弟弟“嘤嘤嘤”的哭泣声传向了四面八方，在空旷的山谷中更加显得悲戚。只见大凤梨花带雨越哭越厉害，我突然劝了他一句:
“姐姐，你不要在再哭了嘛？妈妈走都走了啊！”
虽然当时我也只有七岁，但我知道，人死了就代表永远的消失了，再伤心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这就是宿运吧！
大凤和双胞胎弟弟们站在山岗上，目光穿过层层灌木，望眼欲穿，连一个人的影子儿都没有看到过，再连连的叹息声中，姐弟三就跌跌撞撞往四合院赶。
父亲悲痛难抑，却还要在子女和旁人面前佯装坚强。这种痛又有几个人可以承受，可是他除了选择坚强，别无选择。他的情感终于承受不住突然的打击，在一瞬间彻底崩溃了……
妈妈走后的第二天一大早，正当我和大双还显得若无其事时，传来来父亲沙哑的声音:
“大双，小双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我们不知道父亲突然叫我们两兄弟去有什么事，紧跟着他走进一间屋子里，父亲突然坐在一把椅子上，这个刚强的七尺男儿终于撑不住了，拉着我们的手嚎啕大哭:
“你们知道嘛，你们从现在起，就没有妈妈了。”
在父亲的感染下，我和大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父子三人哭成一团，此情此景，令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他们含着泪水纷纷上前劝说。是的，再坚强的人也是人啊，面对这样突然的打击谁能控制得住呢？
这天下午，大人们突然叫我和大双去隔壁邻居家玩会儿再回来，我们俩兄弟忐忑不安地出去了。没有了妈妈的我们去哪里都没有好心情，不一会儿就嚷着回家来了。
父亲把我们叫到他跟前，一脸凝重地说：
“你妈妈刚刚装到棺材里去了，这个过程就叫入殓。”
我和大双一脸茫然，在这万分悲痛的时刻，父亲也没有忘记给自己的孩儿传授知识啊！他要让我们知道“入殓”的真正含义。望着父亲几天来由于休息不好，消瘦而又蜡黄的脸，我和大双第一次体会到了生命的无常。与亲人永别的悲酸、失落、和无助。
原来，妈妈入棺的时候，大人们怕我和大双看见了妈妈的遗体时心里难受。那毕竟是才七岁的孩子呀！怎么能离得开自己的妈妈呢！人生最大的悲伤我想也不过如此吧！
怕我们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惊吓，于是在入殓时把我们悄悄地支开了。等我们回家时，妈妈已经躺在那口刚漆过的红色棺材里了，以后母子就只能在照片里或者梦里相见啊。妈妈！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自己的孩儿啊！你要去哪里？不是说好了你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儿长大成人的嘛？可是，你却走得那样匆忙，那样的决绝。我和大双抓耳挠腮黯然神伤。
四合院的上空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那时人走了，农村还没有放哀乐的习惯。但那紧锣密鼓的锣鼓声击碎了每一个善良人的心，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传得沸沸扬扬：这个女人才可惜啊，生了这么多孩子一天福都没有享说走就走了。孩子们他爹年龄也那么大了，看他这一家今后怎么办啊？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就没得妈妈了，有的乡亲看到我们可怜的模样心疼的直抹眼泪。
五颜六色的花圈从朝门口一直堆到了院子里，层层叠叠，一阵阵微风吹来，沙沙作响。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的亲戚朋友，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赶来了。他们深深地为这位不幸的女人叹息，他们也深深的钦佩这位伟大的母亲，我们更为能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我第一次知道我们家里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亲戚，可见妈妈是一位多么受人尊敬和爱戴的人啊！只是苍天无眼，让她早早地走完了自己短暂而匆忙的一生。此时，儿只想喊一声:妈妈，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安好！
趁着茫茫夜色，大哥已伧促地赶回了家。和当年的父亲是何其的相似啊！还是那道朝门，还是那样的悲伤，只是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可能是母亲的善良感动了上苍吧！追悼会这天，天空中突然飘起了绵绵细雨。从午饭后一直到深夜，都不断的有亲戚朋友们前来我家参加妈妈的追悼会。每一路亲戚的间隔时间非常短，常常是应接不暇，锣鼓声、鞭炮声、抽泣声久久回荡在院子里的上空中。黑压压的乌云把整个四合院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每一路亲戚们来了，我们兄弟姐妹都要站成一排在朝门口低头迎接。几天以来，大家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话是可以说的，因为妈妈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各自都在心里默默地承受着疼失亲人的那份悲伤，任泪水在脸上肆虐，又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左手臂上的黑沙被微风轻轻地吹起。妈妈的娘家人来了，发出悲天悯人的嚎哭：
“我的姐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嫁过来一天福都没有享受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和弟弟说啊，说走就走了……”
两个舅舅哭红了双眼不停地向棺材旁边扑去……谁忍心将他们拉开呢？让他们看看姐姐最后一眼吧。
夜幕彻底黑暗了下来，追悼会已正式开始了，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一台鲜红的棺柩静静地屹立在屋檐下，它周围被五颜六色的花圈簇拥着，在棺柩前方的小方桌上，放着一盏用各种颜色纸折叠成的正方形花灯，花灯上坠满了各种各样色彩斑斓的挂饰品，花灯底座上则放着一盏青油灯，正投射出一团团幽幽的光芒。偶尔被一阵清风拂过，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响声。
所有的亲朋好友、父老乡亲都坐了在院坝内，侧耳倾听着有关于妈妈的生平事迹，当主持人那如泣如诉的声音传遍到院子里每个角落里时，大家无不为这个女人的命运感到由衷的惋惜。
此时，她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和他的兄弟姐妹们齐刷刷地在棺柩前的空地上跪成一列，低垂着几颗黑色的脑袋，任凭泪水在脸上肆虐，他们跪的是母亲的养育之恩。
“起来！起来！你们两个小孩子别跪了，等他们大人们跪。”
我这个妈妈最小的儿子和大双突然被一个亲戚提着衣服往上拉，我小小的胳膊轻轻地一甩，柔声说：
“我要跪！”
我心想，既然我们都是妈妈的儿子，无论自己此时多么弱小为什么不能为妈妈跪下呢?最终还是被亲戚把我们两个小兄弟劝开了，可是，刚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倔强的认为我这个最小的儿子此时应该跪在那里才对，就又悄悄跑过去继续跪在了妈妈的灵前。我要离妈妈近近些，再近些……
妈妈的突然离世，令父亲悲痛欲绝。原来，无论多么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啊！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不停地捶打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本想退休还乡和母亲一起安享晚年，共育孩儿，只可惜造化弄人，十几口人的大家庭一下子失去了女主人，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的不堪，好多人都说这个家这一下子肯定垮了，他站在母亲的遗像面前嚎啕大哭：剩下的日子怎么过下去？他一个粗糙的男人，又如何把几个孩子抚养成人呀？日子再难，还得过下去。父亲擦干眼泪，一个人又当妈又当爹带着孩子们艰难度日。他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强忍痛失爱妻的巨大悲痛，义不容辞地把责任扛了起来，这是使命，也是责任，更是担当。
母亲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父亲的脑海里全是妈妈的影子，仿佛她就在某个角落看着他，在给他力量，在给他加油鼓劲，为了表达对母亲深深的怀念和感激，他把屋子里的每一样家具都写上了母亲的名字。以这样的方式来纪念爱妻，在他心中，母亲永远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是这个大家庭里的成员之一。
父亲把对母亲的歉疚深埋在心底，给母亲予以厚葬，新修了墓室，依山而建，双墓室，他打算将来自己归山了在那里与母亲长眠，他在墓地周围栽上了柏树，象征着他们的爱万古长青，还种很多花草，有月季花，牡丹花，美人焦花……兰草，夹竹桃……
一空闲下来，他就去墓地里打理它，看着那一株株花草在阳光下争奇斗艳，就像母亲的生命一样生生不息，又像是他在与母亲对话似的，他心里才有了一丝安慰。
母亲走后，给父亲留下的是无尽的悲伤，为了怀念相濡以沫的妻子，他后来特地写了一首词——《念奴娇.缅怀前妻》:慈颜谢世，痛娇妹，俏丽惺忪诚朴。闺阁黉门娴训诲，巾帼英雄资淑。劼励兴家，劬劳育后，愍惄援夫苦。深愁两处，劬劳人尽称颂。回忆革命多年，情深离远，流水情柔泛。尽扫妖风平反叛，物质精神齐献。敬奉萱妪，关心邻里，捷报频飞飐。惊梦相随，天边明月知叹！
生活的磨砺使父亲变得内敛和沉静，也让他对生命有了深刻的体会和认识。然而，在他心灵深处对亲人的思念也越发难受，回想自己曾今的过往，时常令他独自一人潸然泪下……
这不，一篇《慈母的心》就是他对奶奶深情的追忆!来，我们一起走进：
无论是烟雨蒙蒙的清晨，还是满山抹金的黄昏，我都得离开老家，踏上围绕房屋的公路，散散步，游走几圈。中途，眼见慈母范老大人，和前妻冉德芳的碑基石山，而慈母一生爱儿如宝的深情，总会突然涌上心来，在脑海里翻滚回荡。有时，甚至在两眼朦胧中，恍然见到慈母的音容笑貌，和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就是十分懊恼。转来面对她的挂像，坐在书屋的圈椅上，久久沉思，回忆她一生为儿苦难磨砺，使儿缠绵悱恻，潸然泪下，心里阵阵刺痛，夜难入梦。
慈母啊！妈妈！您于二十五岁生儿，到七十二岁临终，从一位目光炯炯，黑发红颜、俏丽贤淑的佼佼者，到白发苍苍，皱纹满面逝世的时候，无时不把的您汗水和血液汇积在儿子身上，生儿、养儿、育儿绞尽了脑汁，洒尽了热血，磨碎了身心，怎不使儿痛心啊！儿刚六岁，父亲早亡，您，既要上侍翁姑，又要下托娇儿，家贫如洗，债主满门，只好改嫁，为儿寻觅辅倚。熟知后夫病故，您又不得不转来送儿上学。为了儿的成长，您就只好白日捡粮，干活为生，深夜针织挣钱还债。尤其是连年灾荒之际，久旱甘霖，你这年将六旬的老人，也要身披蓑衣，头顶斗笠，手持竹杖，一双小脚，在那泥烂水滑的路上，一颠一跛地送粪收水插秧，众人俱怜！为儿上学积资，养了两头好猪，也被恶霸指使狗腿子偷走，反以“诬良为盗”等词，对你进行扭打勒索。同时，他们又施鬼计扬言抓儿当兵，儿去剑阁警察局当了二十九天警士，长假归来他们又串通该局蒙先烈前来对你敲诈。此类冤祸横飞，你常常凄怆悲蹄，儿心欲碎。慈母啊！你在那暗无天日，豺狼当道的环境里，冲破层层惊涛骇浪，都要坚持送儿上学，学医读书共达二十二年，这就是恩深似海，德重如山，深恩欲报，昊天罔极。
太阳出来了，解放后，儿在工作了，慈母理当放心。可是您?还是时刻但心着儿的一切。儿常反里，都您再三吩咐，教儿“赤胆忠心，坚持正义，为党为民尽心竭力”耳闻儿在广元南充开会学习，你就高兴！得知儿在绵阳CD就医开刀，您便怨啼！眼见儿发展上进，您就喜气洋洋，人言儿的困境！您必忧心忡忡，总之，儿的大事小非，就是三瓜二枣轶事，一箪食，一瓢饮，也不能不激荡您的心泉。特别是十年浩劫中，那就给您增添了不少悲痛！因儿含冤受屈，则是对您最大的催戏！妈妈呀！1969年8月，正当您重病垂危之时，儿在开封隔离受审，不准回家看望，贤妻冉德芳告诉我，您在生死关头，瘫在床上，爬来爬去的挣扎着，呻吟着，神智昏迷，哀声不绝，泪如雨洒，句句呼喊“儿啊！您回来了！”当时只有贤妻在床，您就永别了。此情此景，怎不痛心啊！
挺直的木先伐，水甜的井先涸，智慧之子终使父母安乐，事物在不断发展变化，充满光辉的一页已经到来，慈母啊！可惜您去得太早了，您能享到当今这个国家的繁荣幸福多好啊！眼见儿孙满堂，个个成才，前景有望。这一切，都是同你刻苦送儿读书分不开的，你这样的慈母之心，必然永远活在后代的心里。
这篇饱含深情的文字，体现了父亲铮铮男儿的热血柔情，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父亲做到了忠，他也尽到了孝，母以子贵！儿子带给母亲的荣耀与慈母给予他的爱齐肩。让我们为这样的优秀儿郎歌颂！为天下无私奉献的母爱呐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