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出门
大凤回到家里时，柑橘的幼苗已经长了快一两年了。父亲把他的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橘子树上，施肥、浇水、除药一点也不能马虎，家里还买了很多柑橘之类的书籍。他不顾年老体迈常常挑灯夜战，苦学技术，让人喟叹不已！
父亲不但栽种柑橘树，为了发家致富，还先后栽种了很多名贵药材。
桔梗，桔梗科桔梗属植物，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子卵形或卵状披针形，花暗蓝色，可作观赏花，其根可作药，有止咳祛痰，宣肺排脓等作用。
我家园子里栽种了大片桔梗，花型有点像喇叭花，花期一到，非常壮观。传说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可是有的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注定与它无缘，抓不住它也留不住花，于是桔梗有了双重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桔梗花同时也代表着青春路上走过一切回望的一种心境，叫无悔！桔梗花的花语：永恒不变的爱：真诚、柔顺、悲哀、无望的爱，想念。
除草和采桔梗种子是我们小孩子的任务。桔梗种子到了成熟时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黑色莲蓬，里面藏着种子，阳光下，三凤带着她的两个双胞胎弟弟一前一后弯着腰在地里忙活着，一阵微风吹来，一个个装着种子的莲蓬和还没有来得及凋谢的桔梗花顺着微风轻轻地摆动着，在蓝天下显示出它旺盛的生命力来。
成熟了的桔梗根部是洁白色的，形状有点像人参，里面的汁液是乳白色的，父亲由于栽种了大面积的桔梗，为了节省劳力，就只好用耕牛来犁地，他在前面犁，我们小孩子在他后面捡桔梗，只见铁犁翻卷起黑褐色的泥土，里白花花的一片，望着丰收的桔梗，父亲满是喜悦，他想:世界上的事情，只要你努力的去做了，就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少顷，太阳冲出薄雾，终于从山梁上缓缓的爬了出来，空气中弥散着一丝丝泥土的芬芳。只见父亲“啪啪”几鞭子打下去，我家那头想偷懒的水牛又快了很多。
谁知道，今年的药材市场并没有往年的销路那样好。丰收的桔梗硬是卖不出去，卖出去的价格也低得离谱。堆了满满半间屋子，到了后来，烂的烂，倒的倒，还有不少用来喂牛。望着自己的心血化为了乌有，父亲并没有叹气和气馁过，他领略到了市场经济的残酷。但转眼一想，事物是发展变化的，今天是这样，明天就可能是那样。人生就在于敢于挑战。所以，无论怎样失败，他从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过。
板蓝根，十字花科植物，具有清热解暑、凉血消肿利咽之功效。
防风，伞形科多年生草本植物。
甜叶菊，双子叶植物，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八十年代初引进种植，是新型糖源植物。家里人都喜欢喝甜叶菊，它的叶子细长细长的直接用来泡水喝即可，就跟放了糖一样甜甜的。它的功效，生津止渴。消渴，糖尿病，高血压等。
这些药材都纷纷被父亲栽种过，基本上全部都是赔本赚吆喝。每一种药材虽然都获得了丰收，但好像老天故意与父亲作对似的，每一样都没有卖出个好价钱，甚至连本钱都没有拿回来过。
是的，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就一定失败。世界上一切成功都需要付诸实际行动。有失就有得，虽然所有的经济作物都没有卖个好价钱，但父亲在劳动的过程中收获了快乐，锻炼了身体。因为他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精神和体力也得到了明显的提高，还丰富了自己的知识和阅历。他没有输给自己，却输在了运气。
除了栽种药材和柑橘树，父亲还搞起了养殖业，养鱼，养蜜蜂，养蚕，养鸡，养兔子，养母猪，养鱼。
来说说养鱼吧:一到夏天，由于阳光的照射，鱼塘里显得异常闷热，弄得鱼塘里的鱼儿欢快地在鱼塘里“兵兵乓乓”上下翻飞，引得水花四溅，在阳光下，泛起点点耀眼的光芒。草鱼、鲤鱼、鲫鱼等露出雪白的鱼肚皮儿在空中上下翻腾，“嘭嘭嘭”的响声此起彼伏，就像刚下锅的菜，热闹非凡。尤其是，偶尔从河底深处串出一条条橘红色的鲤鱼把路过的行人硬逗得一阵大呼小叫。
大凤对于父亲为所欲为，大力发展和种植经济作物十分不满，但迫于父亲的威严，她也只有把这种情绪埋藏在心底。经常在父亲背后这样嘀咕：把那么好的土地拿来种果树，是种粮食一年要收入多少粮食啊！可惜那么好的土地了哦！要是妈妈在世不知道还要和他发生多大的矛盾哦！一番发泄后，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脸上却写满了无奈。
的确，父亲决定了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他注定是不平凡的人，卓尔不群，当然也就不能拿平凡人的眼光来看待他！一生历经58场运动，是问：又有几人能够挺住!还能熬过来呢？
是岁月改变了他，那些点滴的记忆碎片在历史的长河里，早也化为时光的宝石，潜移默化地使他对事物也变得无比坚韧和执著。他的观点固然有偏执，但细细咀嚼那又何尝不是对生活的感悟呢？又何尝不是经过实践得来的金玉良言呢？
大凤回到娘家后，我们家逐渐走上了正轨，大哥也工作了好几个年头了，大嫂带着我的侄女月月随着大哥在城里生活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这年暑假，他们都期待着我和大双能去一趟城里玩，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我和大双自然高心不已，城市是个什么样子啊？琳琅满目的商品、飞驰的汽车、高楼大厦……城里人洗澡也去河塘里吗？这一切对小孩来说都像是个迷一样，我们翘首以盼。
夏天的太阳说来就来，走在大街上热浪滚滚而来，数十辆汽车在站内一字排开，今天去城里这趟车的驾驶员刚好是大哥的战友，对我们两个小兄弟很是关照，由于人多车挤，我们小孩只能坐在汽车的引擎盖上，柏油路被汽车碾压后，形成两条长长的黑色带子，在崇山峻岭间蜿蜒。汽车油蛇一样穿梭在其间，发动机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响声，一会儿就把我们的屁股烤得热呼呼的，哎！眼珠一转，豁然开朗:还不把草帽拿过来隔热哦！
来到城里我们才感到自己的渺小。带着新鲜，好奇、兴奋、穿过慵懒的古城，一到哥哥家，就看见大嫂和月月正在吃午饭，
“快叫幺爸！”
大嫂对月月说。月月歪着脑袋望着两个土里土气的幺爸，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幺爸”
然后继续吃她的饭。
在后来的几天里，我们去了城里的塔子山公园，游览了县城里的每一个角落，给我后来的作文留下了很好的素材。小小年龄就能到县城里走一趟，在当时的小伙伴当中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极大的满足了孩子的自尊心，也让烂漫的童年多了些难忘的色彩。
父亲一生义薄云天，刚正不阿，他的朋友不多，但份量却很重，与他都是莫逆之交。刘伯伯就算其中一个。
刘伯伯和父亲一同参加过革命工作，是知心的朋友。可惜失去联系了多年，后来父亲退休还乡了才偶尔打听到他家的具体住址，便迫不及待地与他联系上了。
提起过去他们彼此感慨万千，聊到现在他们珍视眼前，展望未来他们信心满怀。一封封久违的书信在他们之间架起了一座友谊的桥梁。再刘伯伯的盛情邀请下，父亲决定带着我和大双去老朋友家参加他儿子的婚礼，那年我刚好满九岁。
听说要出门，我和大双两兄弟高心得手舞足蹈。早上鸡刚叫第一遍，父亲就催醒了我们，知道今天要出远门，我俩顿时睡意全无，不停地用小手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天还没有完全亮开，整个村子笼罩在雾气中。我和大双吃过早饭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父亲穿着崭新的蓝色中山装，左胸口的上衣兜里挂着一只黑色的钢笔，一双黑色的皮鞋擦得雪亮，头发打理得一尘不染。显得温文、儒雅。
我和大双屁颠屁颠跟在父亲的身后，一会儿走在父亲的前面，一会儿走在父亲的后面，父亲乐呵呵的，挺拔的身姿像钢铁长城一样护着我们两个小家伙。带着好奇，兴奋，七嘴八舌，不时向父亲提出匪夷所思的问题。父亲总是乐呵呵的耐心作答，只见他不时从怀里拿出信来端详信中介绍的具体地址，生怕弄不明白耽误了行程。
“嘟嘟嘟”一辆汽车疾驰而来，父亲大手一挥，汽车戛然而止拖着长长的灰尘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坐在汽车上，我们兴奋不已，车窗外的树木和房屋成排的倒向后面，细心的父亲一路走一路向路人打探我们的目的地。
想到即将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父亲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既想马上见到朋友，又不知道见了面说些什么。他在心里感叹道：朋友啊？想不到我们今生还能再次见面，可我的妻子已在两年前就去世了。抛下了我和孩子们艰难度日，你的妻子现在身体好吗？你现在过得如何啊！你的孩子都成家了吗？工作安排得满意嘛？带着满脑子疑问，父亲怀着复杂的心情领着两个双胞胎儿子，经过一路风尘终于来到了刘伯伯的老家。
一见面，刘伯伯全家人迫不及待地出来迎接。热情的笑脸驱赶了我们旅途的所有疲惫。父亲和刘伯伯激动地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所有的客套话变成了一瞬间的凝望。伯母在一旁微笑着内心却难掩激动。久别重逢，两位老人的心紧紧地靠在一起，仿佛一个眼神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恍若梦境，又不是梦境，他们感叹着人生的无常。又庆幸能够重逢。此时，他们都也迈入不惑之年，两鬓均添了白霜，岁月无情啊，可老天有眼。年轻时代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怎能不激动！
“你现在过得好啊！”
父亲率先打破了沉默。
“过得好！过得好！你也好吧！”
刘伯伯颔首微笑道。
我和大双眨着明亮的眼睛望着从没有见过面的刘伯和伯母，羞赧一笑。最后，在他们一家人的前呼后拥中我们来到了他们家的屋子里……
刘伯伯的大儿子婚礼如期举行。他们家的婚礼带着很浓的地方色彩，令儿时的我们耳目一新。
晚饭后，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别开生面的活动让人过目不忘:两个方桌拼接在一起，上面堆着很多瓜子和各种颜色的喜糖。大家围坐在方桌的四周算是活动现场，新娘新娘自然成了大伙洗刷的对象。尤其，那年轻美貌的新娘子吸引了众人火辣辣的目光，只见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在一双微微隆起的**点缀下，更添几分妩媚、俊俏。她不但会唱歌还会调侃他人，新郎也不甘示弱，啃苹果和喝交杯酒他大放异彩。虽然年代不一样，但大家找乐子的办法却别出心裁，这不，把大伙儿逗得前仰后合哦。
对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一家给予了贵宾般的待遇。刘伯伯慈眉善目和伯母不住地夸我们两兄弟:长得可爱，太像了。对于幼年就失去了母亲的我们，他们感到深深地惋惜。也越发激起了他们对我们的怜爱。把家里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招待我们。
在那几天中我们和他家的孩子们亲如兄妹。很快地黏在了一起。他们领着我和大双欣赏他们家乡的每一处田园风光。骑车、游玩、嬉戏。
晚上，我们父子三人睡在床上，刘伯伯和伯母不是送水、送吃的、就是送被子嘘寒问暖事无巨细。
“来大双，小双试试这衣裳，看看合不合适。”
临别时，伯母拿着两套新衣裳和刘伯伯笑容可掬地叫住了我们。他们想这么远来一趟不容易，应该给这两个孩子卖身衣服才像话。看到新衣服我和大双都很兴奋，迫不及待地往身上穿，
“合适，合适。”
我抿抿小嘴忍不住地赞美道。望着这身衣服，心里乐呵呵的，这趟可真没有白来啊。
小孩长到一定年龄就要开始换牙，是乳牙脱落，恒牙长出的过程。在生长发育过程中，每个乳牙牙根的下方，有一个恒牙胚并逐渐发育长大，恒牙在萌生过程中，一方面压迫乳牙根与恒牙胚之间的牙槽骨，并通过破骨细胞的作用，使骨质吸收变薄，直至完全被吸收；另一方面直接压迫乳牙根，使乳牙根渐渐吸收，变得越来越短，直至完全消失。于是乳牙便开始脱落，恒牙逐渐长出。
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就遇到了一颗大牙被虫腐蚀了，一直不掉，新牙没法长出来。乳牙又脱不了，吃饭常常疼痛不止，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被父亲领着去镇医院拔牙。
我家离这个镇有四十里的路程。父亲退休前就是在这个镇上工作，每次去镇里领工资和办事父亲基本上都是步行。走路是他从小就养成了的习惯，青年时代到两百多里的县城读书也都是步行，现在条件虽然比过去好多了，汽车也多了，但他仍然保持着这一习惯。
我给父亲说过很多次想去镇上看看，都被他婉言拒绝了，他总说:
“你还小，走不去，等你再长大点再去。”
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担心和关切。生怕我的体力吃不消累垮了身体，可这次要去拔牙，必须得去，父亲不得不答应了我，我悠然神往。
一路上，我和父亲爬山涉水，我屁颠屁颠地跟在父亲身后，鞍前马后，小鸟偶尔从头顶飞过，洒下一路欢笑。田野上的野花散发出阵阵花香。沁人心扉，河塘里一群群鸭鹅尽情地游来游去，这不是老师教的”红掌拨清波，白毛浮绿水。”吗？就在眼前呢！
虽然第一次走这么远的山路有点吃力，想到终于可以一睹镇上的风采，我腿上就来了劲。快到镇上的时候，喧闹声不绝于耳，父亲的熟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周老师，你今天赶场啊！”
一个中年模样的人热情地招呼着父亲，
“是啊，你也来在赶场啊！”
父亲应声道。脸上早也挂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只见他一边回答一边拿出手巾不停地擦试着脸上的汗水。脸变得红扑扑的，走着走着，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这个是周老师啊，好多年没有见过你了哦，你还是没有变？”
一个他以前教过的学生发现了他，兴奋地嚷道。
“是啊，你今天也来在赶场啊！”
父亲乐呵呵的回答道，被岁月吻过的脸越发显得敦厚和儒雅。父亲一生教的学生很多，桃李满天下，他早以记不清眼前这位同学的名字来，但他的学生们都认识他。他高大的形象，谆谆教导早已在他的学生们的心中化成了一座永恒的丰碑。一路上，不断地有人给父亲打招呼，让父亲应接不暇。
“周老师今天到街上去办什么事呢？”
一个清瘦的男子疑惑地望着父亲。
“我去领工资啊，你好！你好！”
父亲得意地提高了嗓门，伸过手去握住了对方的手，脸上溢满了幸福。
又过了几分钟，走过来一胖呼呼的人热情地招呼着父亲:
“周老师今天也去赶场啊，”
“是啊，是啊！”
父亲笑笑，这样的回答一天下来不知道重复了好多次。我跟在父亲的身后，有这么多的人认识父亲，我的脸上溢满了自豪。
“这个小孩子是哪个呢？是你孙子吗？”
这个人不依不饶一脸疑惑的继续追问道。
“不是，不是，是我儿子，我幺儿子呢！一对呢！还有一个今天没有来，在学校念书。”
说这话时，父亲停了停，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脸的自豪，即幸福又骄傲。
“我的天啊，周老师才不简单，还有这么小的两个儿子，我看再也没有人比得过你了哦！”
这个人惊愕不已，六十多岁的老人，还养着两个双胞胎儿子，他怎能不诧异呢！他要是知道我们现在是只有父亲没有母亲的话，他更会惊叹不已吧。父亲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暖流：想不到自己老来还得了两个活色香的儿子，老天待自己不薄啊，为了两个孩子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我歪着脑袋傻乎乎地听着大人们的七嘴八舌，心想，父亲的熟人怎么这么多啊，他以前在学校和单位时一定是一位受人尊重的好老师，想到这里，对父亲又多了些钦佩。
小镇热闹非凡，让我眼花缭乱，一路上不断有人给父亲打招呼，父亲应接不暇，听得最多的都是对父亲的赞叹。
连想到今天是来拔牙，我又担忧和害怕起来。父亲不住地给我打气:
“别怕，那个一下子就拔了，拔了就好了。”
我半信半疑即忐忑又无助。即迟疑又期待。望着医生桌子上那冰冷的医疗器具，我一阵心悸。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
“痛啥子嘛，一下子就完了。”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坐在牙科专用椅子上，一束柔和的阳光射进屋子里，让人感到一阵惬意。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寸头，一副眼镜高高地支在鼻梁上，显得精瘦无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打了麻药，我顿时感觉到牙根处一片木讷，我大声叫嚷着:
“有点痛！好痛啊！”
“你再叫痛，我还用力点，让你更痛！”
这个牙医一脸坏笑地对着我说，一脸的不屑令人厌恶。这个牙医怎么这么可恶哦，痛了还不许我叫出声来，你真不是你妈个东西，我在心里狠狠地骂道。表面上却老实了很多，再也不敢叫出声来。害怕他真的让我更痛，此时的我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吓唬小孩的伎俩而已，在当时却很管用。
拔了牙，望着慈祥的父亲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甜蜜。父亲知道我来这趟不容易，带着我去书店买了各种我喜欢的书本和学习用具，接着，踩着暮色向家的方向奔去。
往回赶时我的脚就感到有点吃力了，这时我才知道父亲一直不答应我和他一起去镇上的真正原因，原来，他担心我走不了这远的路。现在想想，来回八十里的山路的确不容易，何况那时我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呢？
回到家里，我的腿想灌了铅一样沉重但心里却开心，踏实，满足，是胜利者的喜悦。四合院又进入了暮色中……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着，一大家人紧紧地围绕在父亲的周围尽享家的温馨。我和大双的成绩也不分仲伯，期末又到了，看到我们拿回来通知书，父亲期待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
“把你们的通知书拿来我看哈。”
我和大双争先恐后的把通知书交到父亲手里，忐忑地等待着父亲的发落，
“把眼镜子给我拿来一下！”
父亲提高嗓门继续嚷道。
我们迅速的给父亲拿来眼镜盒，父亲递过这副用了很多年的老光眼镜，拿着通知书认真地看了起来，从分数到老师下的评语一一过目，然后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对我们两个双胞胎说：”还是可以，只要努力了就是了。”
父亲对我们的成绩没有特别的要求，但通知书他一定是要看的，因为在他心中那就像一季庄稼的收成一样重要。他常说:
“读书人时时刻刻都要把精力放在书本上，随时随地都要想书本上的东西，看哪些我没有弄懂，读书啊！不下苦功夫就不行”。
四合院依旧沧桑，老人和孩子们的故事还将延续……请看第二卷:在跌宕起伏中前行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