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房门被敲响,三长两短,随即便没了声响。
南宫未寒踱着步子过去开门,门口放着一辆餐车,车上摆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中药。
南宫未寒盯着面前这碗深黑色的药汤,眸色沉郁,但还是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入喉,苦到心底。
等他下次再见到栾衣梵,必须让她给他搞一副没有毒性的药出来。
南宫未寒双手抄兜,长腿一抬,将房门关上,转身走到观景台,眺望远方。
仇千仞死了,南宫陌翎也已经是个废人,未央这颗棋子也拿捏不住了,云宫还能耍些什么花招?
…………
冷花凝这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宽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她下床,走出卧室,看着笔直地站在天台上的男人,背影落寞如一座巍峨的高山,积满了冰雪。
冷花凝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从男人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睡醒了?”
“你怎么不睡?”
“咱俩品种不太一样。”
“……”
他又想说自己嗜睡如猪是吧?
冷花凝故作气恼地抽回胳膊,却被男人未卜先知地提前攥住,只能贴在男人后背,不得后撤。
男人手臂一伸,回身将女人揽在身侧,看向远方的一片星空。
站在一百多米的高空,张开手臂就像是能触碰到天空,触碰到月亮。
突然,砰地一声,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开,点亮了冷花凝明丽的眸。
整片夜空被烟花映照成白天,倒映在冷花凝的眸底,绽放出一片明亮。
烟花如同无穷无尽一般,上升,绽开,在上升,再绽开,繁花似锦,永无穷尽...
“喜欢就笑一个。”
冷花凝缓缓扬起嘴角,被烟花映出一片明媚。
南宫未寒眸光一深,低头吻住她。
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笑容,千万个天下都比不上的笑容。
盛大烟火之下,一对璧人紧紧相拥。
冷花凝紧紧依偎在男人怀里,带着一丝卑微的庆幸。
南宫未寒,谢谢你,在我短暂的生命里遇见你...
谢谢你能够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何其幸运,能够成为你的妻子...
如果说,夜千言是给予她生命的人,那他就是教会她如何活这一辈子的人...
他让她懂得,什么是人情,什么是冷暖...
让她知道,爱可以让你把另一个人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在他面前,从不必争取什么输赢,从不必计较什么对错,因为他是你爱的人,你可以随时为他去死...
南宫未寒,如果你能挺过冷心露在你身边的三天时间,我一定尽我全力,去夜千言那里争取一个让你活下去的机会..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哪怕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至于我...
我会在暗无天日抑或九泉之下,悄无声息地陪伴着你,以心底深处摸摸底支持你,灵魂深处聆听你。
永远珍藏着与你的遇见..
天若垂帘,在秋风吹来的第一时间,替我带去最红的一片枫叶,诉说我的想念。
地若有感,在百年之后的黄土之下,替我安排最早的一次相见,让我们再约来生。
若我离开,再不归来,唯有三愿,一愿长安康,二愿常喜乐,三愿莫痴候。
戎马倥偬,逝水如斯,不可彷徨独宿今生奈何,情深缘浅。
偷得朝夕已是奢,苍天怜我。承君一诺,来生必践。
青青河畔,寻常人家,粗衣淡茶,共白头,长相守。
一夜好眠。
…………
第二天一早,冷花凝被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睡眼朦胧间,脸上湿哒哒,黏腻腻的触感瞬间将她从梦中叫醒。
一把捏住男人为非作歹的俊脸,手指在他脸上随意的捏了两下。
“你干什么...”她语焉不详地嘟囔着。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逼近耳畔,冷花凝眼眸拉开一条缝,看见他布满深意的眸。
南宫未寒感觉腰间一沉,垂眸发现冷花凝竟然如此配合地趴在自己身上,不由失笑。
“想不到夫人如此无师自通。”
冷花凝落在他脸上的手,瞬间揪住他的耳朵,耳提面命地说了一句,“废话真多。”
随即勾着他的脖子坐起身来,与他相对而拥。
冷花凝唇角奉上,主动吻住南宫未寒的唇角。
面对难得送上门来的撩拨,南宫未寒一手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
他这夫人可不是寻常人家吃素的主,再怎么说也是枪林弹雨逛过来的人了,体力自是不必质疑。
冷花凝极力配合着他,像是一场极尽所有体力,成全的一场盛大狂欢。
狂欢过后,他们就各自走散,谁也不要回头,不要留恋。
…………
接近中午,两人才走出酒店,驱车返回总统府,刚下车,厉秣成便拿着厚厚的一沓文件,显然是他没有能力处理的紧急事件。
南宫未寒也一刻没有耽误,立马跟厉秣成进入书房商讨对策。
看着男人上楼,房门关闭,冷花凝深深呼了一口气。
没想到刚一回来就碰上他有紧急的事务要处理,她连最后一句道别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要迎接冷心露的到来了。
天意如此,汝之奈何?
冷花凝一个人走出后门,看着远方晨光乍泄的明亮,带着最后一眼的贪恋与留恋,感受到身后一闪而过的流风。
冷花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冷心露来了。
一只手臂从自己鼻尖悠悠掠过,冷心露绕到她面前,扬了扬手腕,“怎么样?这次闻不出差别了吧?”
冷花凝静静地看着她,没再说话,只是向她伸出一只手。
冷心露扬了扬下巴,从脖子上将醉心坠取了下来,放在她手上。
冷花凝五指刚要收紧,冷心露却又瞬间将花坠收回。
“欸,等等。”
“你后悔了?”冷花凝盯着她。
冷心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吊坠,哼了一声,“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姐姐,这可是咱们回寒宫的唯一媒介了,姐姐这次可不要弄丢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