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过去花晨雪也十一了,个头比花半壶也只矮半个头,此时正是浓冬,父子俩倒是一身单衣,谁也不喊冷,到了后院此时正好下雪,花半壶拿着细雪,看着飘雪纷飞,眼中少有的现出一抹柔情,呢喃道:“雪儿,你也知道我要传儿子你的绝学了吗?”
话音一落,花半壶陡然舞动起来,说实在的,他壮硕的身形拿着这略显娇小的武器真是有些不伦不类,偏偏在他舞动起来后又是那么和谐,花晨雪看的入迷,不由得也跟着摆动手臂,如蹒跚学步的孩童在父母的鼓励与教导中逐渐独自前行……
或许是遗传,或许花晨雪的天资确是难得,当年“雪花神龙”的成名绝技,在他儿子的手里不到一年便融会贯通信手拈来。
细雪之舞有九式七十二招,组合变化上千种,在涅槃之下算是上上的武学,待得花晨雪习得内力配合使用,怕是一般高级武士在他手里也走不过几招……
“铮!”“嗡!”
所有的招式花晨雪已经烂熟于胸,现在到了培养肌肉记忆的状态,按花半壶的要求,他每日剑不离手,最大限度的用它来完成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不光右手剑,还有左手,这套剑法,正剑九式,反手剑一式,而反手剑就是用左手施展的必杀之技能,叫“龙之逆鳞”,这是一式暗杀技,反手握剑使其与手臂完美合一达到“藏剑”的状态,在敌人全然无知的状态下暴起一击,达到一击必杀的目的……
这段日子里,家里鸡飞狗跳,每天都是“砰砰砰”“咣咣咣”“咚咚咚”还有鸡群的“咯咯哒”的尖叫声。
终于,花晨雪渐入佳境,在老母鸡瞌睡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取走鸡蛋,烧火做饭的时候完美的避开长剑锋芒,没再打翻锅碗,没再被剑锋伤到呲牙咧嘴,他的步伐时而轻盈,时而迅捷,时而凌厉,时而隐晦……
“剑式”“剑招”“藏剑”“剑步”
此剑法重在快、隐、轻灵、精巧,所以之前花半壶刁难他切豆腐,磨炼他力量的精准度拿捏,和耐性的磨炼。
如今在入学剑法的时候就事半功倍了。
花半壶看在眼里,自己这儿子天资确实够好,远超当年的自己,不到十二岁的年纪,武道已经达到高级武士,这个名头听起来不怎么样,却是武道真正的根基,根基有多大,管中窥豹,可见其将来成就之一斑。
“只是……”花半壶一皱眉,有些烦恼。
这天,花晨雪到镇上赶集——家里的茶叶没了,锅碗也要布置一些呢,柴米油盐顺便也要买些。
东逛西逛的溜达了大半天,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金子都花了四五两,这才满意的往回走。
很快就出了镇子。
这时一个贼头贼脑的汉子凑过来,满脸堆笑的问道:“小哥,哟,买这么多用的,租辆车吧,毛驴车,很好用!”
“毛驴车?”花晨雪抻长脖子张望,果然,这汉子后面不远有一个毛驴车,花晨雪身上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倒是不沉,只是它们很“不老实”不是这个滑下来,就是那个要掉了,租个车也挺好,刚才他买东西换了不少碎银子,花晨雪只爱金子……
“好啊!”
汉子见他同意,就带他过去了,花晨雪把零零散散的东西往板车上一放,总算轻松不少。这时一个脸上有着红血印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小心翼翼的过来,问道:“熊爷……这孩子……”
那被叫为熊爷的汉子一瞪眼,庄稼汉连忙走开,不敢多言,临走前偷眼看了花晨雪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嗯?”花晨雪感觉有点不对,于是问道:“这位老兄,这车租金多少?”
“不贵不贵,十两金子!”这被叫做熊爷的汉子笑眯眯的回道。
“什么?”
花晨雪瞪大眼睛,十两金子?十两金子能买一百头驴了,花晨雪眨巴眨巴眼睛,“呼”的一下把他的东西全部又扛在身上,转身就走。
开玩笑,想在花晨雪身上坑十两金子?他老爹也做不到啊!
“哎哎,小哥,咱们可以谈嘛!”汉子在后面高喊了几句,花晨雪理都不理,迈开大步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去,这汉子眼珠子乱转,旋即打定主意,看向花晨雪的背影的目光里满是贪婪!
“长见识长见识,租个区区驴车就敢黑我十两金子?”花晨雪走到郊外还忿忿不平,不由感叹世风日下。
“嘿!小子,留下你身上的金子滚蛋,饶你一条小命!”这时五个人影忽然从道路两边分别窜出,领头一人正是那个租他驴车的“熊爷”!
熊爷,原名熊伟,可惜他的身材离熊伟相去甚远,是镇上有名的流氓,仗着身手不错,纠结了一窝地痞,在镇上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勾当没少做,这荒山野岭里……
眼前这小子买点破破烂烂居然抬手就用金子交易,不定在哪发了横财的暴发户,如此肥羊,他熊伟几年也遇不上几个,焉能不想染指一翻?
“是你?”
花晨雪认出这人,摇摇头,他早就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没想到是那黑心的“熊爷”。
“要金子没有,要命……也不给,我连个茶叶片儿也不给你!”花晨雪认真的说道。
“找死!”
熊伟面露凶光,一个直拳打向花晨雪胸口,这一拳下去足有两百多斤的力量,这瘦瘦高高的愣头小子定被打的口吐鲜血而亡。
“当!”
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两人都是一愣,齐齐望向花晨雪胸口,一口小小的精铁锅直接被砸平,那是花晨雪买来给他们爷俩煮火锅吃用的小锅。
这熊伟还没从这小子能在自己的攻击下纹丝不动的状况中回过神呢,就听花晨雪大喊了一声:“我的小锅!”
随后他下意识的左手一拍,还在愣神中的熊伟直接被花晨雪拍在脸上,他不甚雄伟的身躯凌空飞起,半空中打着转,吐着牙和血,转够三圈才落地……
“老……老大?!”
本来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他的手下一个个惊愕的张大嘴巴,都没看清怎么回事。
手忙脚乱的把他扶起来,熊伟满口鲜血,巨大的力量将他左边嘴里的牙齿全部震掉,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哧……哧!……”
“吃什么?”
他一个手下没明白他的意思,熊伟,给了他一巴掌又是恐惧又是愤怒的吼道:“撤!”
说完当先而走,开玩笑,眼前这少年最少也是个高级武士,那一巴掌他都没看清,人家完全是下意识的来了那么一下,而且在力量上也完全秒杀自己,这都哪窜出来的变态小子?扮猪吃虎有意思吗?再说熊爷也不是虎啊!
花晨雪没理他们,唉声叹气了一会,就迈步回家去了。
“来咯,爹,今天吃火锅呢!”
到家后,花晨雪把东西摆齐,高兴的叫了花半壶一声。
花半壶坐下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的物件:“一把修修补补的破茶壶”“一口坑坑洼洼的小铁锅”“一盘切的晶莹剔透的羊肉片”
还好,青菜有一大盆,还有些干面条……
“这孩子,随谁呢?”
颤颤巍巍的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在热锅的蒸汽里一划,肉就熟了,花半壶相信,若是放到热汤里,这肉将瞬间就融化在里面……
路上的遭遇花晨雪没说,他也没在意,些许泼皮流氓,他没放在心上,两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后,开始饮茶。
花半壶盯着茶杯里无处不在的碎茶沫子,心思却不知在哪,花晨雪双手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舒服的眯起眼睛……
当夜,一伙黑衣蒙面之人潜入村庄,直奔最北面花晨雪家,到了院外,领头的是一个高瘦男子,此人目光凌厉,虽然蒙着脸也能感觉到他的一身凶狠之气。
“是这?”他低声问道。
“似的,揍似这。”
回话的是一个大舌头的矮个子男人,这人面生异像,左脸高于右脸许多,看向小院的眼神有极深的怨恨!
“堂德,里得逮我落组啊!”
“哼!”
听到自己堂弟熊伟这词不达意的话,熊壮气不打一处来,今天自己离了老巢来镇子办事,就看到自家堂弟被人打成了“猪头!”
这不争气的家伙虽然自己也经常想抽他几嘴巴,可也容不得外人打他的脸,这不是相当于打自己的脸?
“谁啊,在外面嘟嘟囔囔的,抓老鼠吗?”
屋外的动静吵醒了花晨雪,他揉着眼睛开门走了出来,看着门外这些面色不善的人。
“小子,你挺嚣张的吗?会点拳脚就飞扬跋扈?本大爷今天让你清醒清醒,知道做人要低调!”熊壮低骂一声,身形如影一闪就来到花晨雪面前,他双手成爪,勾向花晨雪双肩。
在他想来,自己这废物堂弟定然夸大其词,如此年岁的少年是个高级武士?自己在二十七岁时才跨入该境界,已经是青州境边缘处之地的上等之姿了,当天才是萝卜白菜吗?他随便劫个道就遇见一个?
自己这一下就能废了他双臂,让他哀嚎一阵子给自己那不争气的堂弟出出气!
“嗯?”
他想的很好,不成想花晨雪一个措步,身体一扭,他这两爪全部落空,身体惯性的向下弯身,然后他就看到一个膝盖,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砰!”
熊壮后仰着倒飞出去,鼻血长流,洒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