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像一只茶杯,你先把其放入寒冰中,然后取出之后灼烤之,其必马上炸裂,然而,不论是单独冰冻,亦或单独灼烧,即使其也会碎裂,但这一过程将会被拉长到前一种方式的几十倍!
这浅显的道理,花晨雪自然懂,所以他有了一种判断,就是如果此时再与陈敬战斗,他当时的一掌就不是单单废了他那么简单,这水火之气,足以侵入他内腑,这般绞杀之下,足以瞬间将他毙命!
收功起身,花晨雪恭恭敬敬的对着望月楼墙面施了一个古礼,此番机遇大过天,为他打开了武道的另一番天地!
九天阁。
此时已是高朋满座,居首位者,是一身穿紫衣宫装的美貌妇人,她肤白胜雪,明眸皓齿,身材丰腴而不显的累赘,气质端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微笑,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云歌夫人,如今已近亥时,穹顶上已有稀疏的月色撒入,是否可以开始了?”众人交错之间,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笑呵呵的问道。
这妇人就是望月楼主云歌!
说话的老者叫梅杰,三河城梅家之主,最近倒是心情不错,此番与三河另外两大家一起入玄青,是跟吕圆同来,给他自己独子讨说法的。
坐在左边的那个与此地欢快之气氛完全不容的人就是吕圆了,此时他面色阴沉,与不久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差距很大,他眼窝深陷,眼珠上布满血丝,面色也呈不健康的蜡黄色。
独子被杀,使他心丧若死,当他得知凶手竟然就是在三河屡次折辱吕翔的花晨雪后,更是悔恨,悔恨当初应该不惜代价,倾家荡产的来刺杀他,现在家产在,膝下唯一的继承人没了,他赚这份家产又有何用?
加上亲女被废,也就是为柳家绵延子嗣的愿望落空,他吕家在青州的地位岌岌可危,三河的梅、黄两家也越来越不听话,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力交瘁,同时对花晨雪的恨意也达到顶峰!
云歌尚未答话,一个文绉绉的声音,不满的抗议道:“非也,我家小花爷尚在通道中,为时尚早!”
是胖子李俊!
花晨雪得悟后,继续前行,这次倒是一路畅通的来到了九天阁,自有侍者引他到阁内大厅。
到了此地后,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太妙,尤其是他入场后,更有几个人把吃人的目光投向他,花晨雪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小花爷,您这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李俊屁颠颠的跑过来说了一嘴,随后指着吕圆低声道:“这厮许是前几日被您误伤之纨绔子弟之父,所谓犬父养犬子,您小心吧。”
这话看似低语细声,可是随着花晨雪的到来,九天阁已然安静下来,所以胖子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楚……
吕圆的脸色更黑了,花晨雪看看李俊那一脸无所谓的状态,不由的摇摇头,这胖子还真是滚刀肉,嘴也够……贱,但是,说的也没错……
“诸位,不好意思,晚生本事不佳,在通道里耗时过长,勉力通过,让各位久等了!”花晨雪先是告了一声罪,然后左右看看,看到叶潇和于十一坐在一起,他抬脚就走了过去,与他一起分坐在叶潇左右。
叶潇看着花晨雪目光中似若有所思,于十一则是猛的翻白眼,对花晨雪的到来显示出强烈的抵触……
“姓花的小子,你伤我爱子之命,今日也该还我了吧?”吕圆一拍桌案,指着花晨雪痛斥出声。
花晨雪依旧坐着,看也不看他一眼,嘴中却说道:“玄青的无极无尘两位公子对此事已有裁断,花某系误伤,无罪,哦对了,无尘公子还是你女婿吧?详细的你可自去问他!”
“狂徒,岂敢如此狡辩,欺我吕家无人?”
一声爆喝,一直站在厅外,跟吕圆同来的两名垂垂老者,突的跳进内厅,向着花晨雪杀去!
“大胆!”
可惜他们快,有两个人更快,两个黑衣青年后发先至,挡在他们面前,两个老者状若疯癫,疯狂出手,可是都被二人挡下,最后这两青年同时锁住他们的手臂,一把将他们丢出大厅!
厅内修习武道的人都倒吸冷气,那两个吕家的老者显然都是武宗级高手,就这么被两个普通青年击败了?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吕圆既是震惊又是愤怒,那两名老者是他祖父辈的两位老祖,也是吕家为数不多的武宗之一,本来自信满满的击杀行动,如何跳出来这两个青年高手?
这两个青年没有回答他,这时,一直心有不快的于十一开口了,他说道:“阿三阿四,你们出去,不能学些许暴发户般无礼!”
“是!”
两青年恭声应道,慢慢的退出大厅,看也不看还摔在门外爬不起来的吕家二老……
“嘶……”
这九天阁在座的要么是一方豪强,要么也是文韬武略,可此时也对这于十一的身份感到骇然,能让两个可以轻易击败武宗级的青年,如奴如仆的听命于他,此人……大有来头!
“嘿,你这两手下果然很厉害!”
花晨雪对着于十一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于十一撇嘴道:“什么下人,那是我兄弟,再说了,这穷乡僻壤的,阿猫阿狗也敢出来逞能,让人厌烦。”
“没错没错,刚才那两个老家伙一吼,吓得我一哆嗦,真是没素质!”
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别人倒是没什么,就是夹在中间的叶潇一皱眉,似是受不了他们这般无耻交谈,站起来就要换座位。
“哎?”
“干什么去?”
谁知他俩一左一右的抓着叶潇的手,同时把他拽回座位上,饶是叶潇清冷的性子,也脸色别扭的轻斥道:“你们放开!”
……
云歌夫人将一起看在眼里,没来由的感叹了一声:“年轻真好啊!”
“云歌夫人,此事您莫不是要置之不理?”吕圆眼看在座之人没人想再为他出头,至于那梅家、黄家之人,此时都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放浪公子,猜测他的身份,更无心帮他了。
无奈之下只有求助于此间之主了。
“吕家主严重了。”
云歌微笑着回道:“玄青城是有法之地,家主有冤屈,城主府不会坐视不理,既已有决断,想来真相也就是如此,至于望月楼……”
说着笑容一收,淡然道:“望月楼不是争斗之地,家主之人贸然出手扰我贵客,我念你新丧子,悲痛之情可以谅解,若一直纠缠,怕家主得不到善果!”
“你!”
吕圆一怒,就要反驳,终于被坐在他一旁的黄脸汉子拽下来,这人年纪与吕圆相仿,细眉细目,上唇上还搭着两撇小胡子,活脱脱像一只黄鼠狼成精!这人就是黄家家主黄秀了。他看出花晨雪身边的青年不好惹,此时也拿不住他的态度,又知道望月楼更是不好惹,哪能看着吕圆继续闹?毕竟名义上,他们三家是一起来的,他可不想被波及。
于是赶紧劝道:“吕兄啊,此地不可为,可那小子又跑不了,此间事了后,玄青城里总有他落单的时候,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拿捏,稍安勿躁!”
不得不承认,这个相貌猥琐的黄秀说的倒是句句在理,吕圆虽然恨不能马上啃食花晨雪的血肉,可也知道现在已经事不可为了,于是强压怒火,坐回了椅子上。
.见到吕圆坐回原位,云歌恢复了以往的神态,朗声道:“今朝有幸,与各位再临九天,一睹明月,望各位能思己、思人、思家,皆有所得!”
而花晨雪看着云歌,心底若有所思起来,她的这番话,隐隐有偏袒自己的意思,花晨雪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她,那么……
“亥时到!”
随着门外侍者一声报,打断了花晨雪的思绪,同时望月楼人声陡然鼎沸,下面八层的宾客无不欢呼,连建在高处的九天阁也能听到。
原本如少女般羞涩的明月,一小子跳进了穹顶上,圆形的顶盖被洒下一片片余辉,内厅的人们全都安静下来,静静的感受着它的美丽……
同一片月光,有些人在静静欣赏,有些人眼里却没有它。
玄青城百里外,一骑快马绝尘而来,此马神俊异常不是凡物,一名黑袍黑斗篷的中年人任凭马儿奔驰,自端坐其上。
“玄青,十年未见,我陆飚回来了……”
……
望月楼里。
随着明月升空,一层高台上,歌舞顿起,一曲歌罢,一曲还复,曲调悠扬,辞藻雅致,宾客们饮美酒,嚼曲赋,此地真如传说中仙境一般,忘却人间烦琐事,淡薄生平付笑谈。
“轰!”
随着一声震动巨响,紧闭的望月楼大门被暴力打碎,尘土散去后,陆飚施施然的走了进来,似乎看不到满堂宾客的愤怒目光,开口道:“花晨雪,出来!”
这一声蕴含深厚内劲,使人振聋发聩,九天阁里的各位自然也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