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没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高高提起,借着这股力道,他在空中一个翻身,就脱离的柳无尘剑招的攻击轨迹。
“小花……”
贺飞可没心思高兴,如此电石火花间,花晨雪救了自己,那他本人将再无时间逃离,柳家的剑法……那可是传自青州府初代府主,传说中剑神柳玄的啊!
“当!”
花晨雪是没机会躲,他也没打算躲,细雪横陈之下,挡住了柳无尘的长剑,同时绕着他的剑身就要刺上柳无尘胸膛!
“天真!”
“够了!”
柳无尘怒极反笑,就要震剑反击,这时,一旁的柳无极总算出手了,伴随着狂暴的拳影,两把交接在一起的剑被劈开,两人各退了两步,神色各不相同。
柳无尘神色阴沉,他早怀疑柳无极也已经有所突破,只是隐藏的很深,在之前的剿匪过程中,还演了几场深陷险境的戏码,如今出手后一看,果然是些许苦肉计罢了。
花晨雪看着柳无尘的目光有些了然,原来他也突破成功,与自己料想的有些偏差,看来柳清眸的两位公子都不似那般纨绔子弟一般没用,反而各个心思深沉又武道不俗。
同时他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面容,柳无争,他真的是如他表现出的那般淡然恬静又逆来顺受的人吗?
柳无极站在两人中间,沉静了少许,淡淡道:“事情始末我已知晓,吕翔之死,罪不在他人,皆为失手而致,花晨雪与……柳无争皆无罪,不可再做追究!”
说到同时免除柳无争罪责时,柳无极也是不情愿的,可是他既然要做出公正的姿态,那两人被控的罪责相同,要救就也只能一起免责。
柳无争本人做事十分小心谨慎,这么多年来,他们兄弟二人竟然一丝大过错也没抓到过,此次算是机会难得,不过比起一个在他眼里是个废物的柳无争,花晨雪的价值显然是远胜之!
“你!”
柳无尘气急败坏的就要继续说什么,这时,柳无极抬起手掌,一块青色玄铁令牌出现在他手中,并说道:“青州之事,父亲不在之时,一切决断皆有我做出,但有不服号领者……”
他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柳无尘,“你知道后果,并且你也清楚,我是多么希望你违抗,只是……你敢吗?”
柳无尘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几个呼吸后,他神色竟然又恢复平静,又如最开始花晨雪见到他那般如一滩死水般波澜不惊。
他微微弯腰恭敬道:“大哥既然如此定夺,无尘信服。”
“来人,带夫人,咱们回府!”
说完当先想这门外走去,却是提也不提他曾经的心腹,陈敬的善后事……
柳无极早就料到自己这个弟弟不会违抗也不敢违抗父亲的手令,看着他故作冷静的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道:“很好!不过陈敬战败而亡,黑甲军的制式却不好就此残缺。”
“贺飞,从今日起,你就说新一任黑甲军都统,补足四十之数吧!”
花晨雪明显能感到柳无尘故作潇洒的身型明显一僵,而贺飞,他还没反应过来,花晨雪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顺势单膝跪地,低头喝道:“喏!”
柳无极一笑,不只是平白多了一个实权都统,还有他看出来,花晨雪这个神奇的少年与贺飞关系十分亲密,这样日后操作起来将会增加不少便利!
明显感到柳无尘离去的步伐加快了几分,显然这一招加重了对他的打击,心情大好之下,柳无极笑道:“老贺,还不给我介绍介绍?”
“唔,小花过来!”
贺飞连忙站起来,拉过一边的花晨雪对柳无极说道:“公子,这就是我说过的,花晨雪,赤阳镇人士,曾多次助我,属下也是得到他的帮助才能侥幸有所突破,也才能再次来到公子手下出犬马之力!”
“老哥,说这些干什么?”
花晨雪摸摸鼻子,没想到自己做的些许小事,贺飞竟然看的这么重。
“小花,这些事老哥都记在心里,也正是这些事,才让你这个本来是局外人的少年被无尘公子记恨上了,我得跟无极公子说明白!”
贺飞执拗的又认真的说道。
“哈哈,好你个老贺,还跟我耍上小心思了,我知道了!”柳无极哈哈一笑,说道:“既然这位小兄弟是因我之心腹才与我那二弟有了过节,我自然要护着他!”
说着掏出一块刻着无极二字的令牌给花晨雪,说道:“以后但凡在青州有麻烦,只需出示此令,只要不是做了刺杀柳氏之人的事,谁想为难你都得先问过我柳无极才可!”
花晨雪接过令牌,心底想的却是,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喜欢送人令牌,之前贺飞给他的三河黑甲军之令,在他调任前,已经还回去了,之后那青面鬼王韩青幽也给了他一个,这次这柳无极又给……
几人说话的功夫,门外的关宏生跑了进来,打断道:“公子,无尘公子刚调用了渡鸦传信,目标是青幽交界驻防的玄飚大营!”
柳无极脸色微微一沉,面露愠色,低声骂道:“无尘越来越放肆了!”
说完当先而去,贺飞也是脸色一变,示意关宏生做善后,叮嘱了花晨雪近日不要随处乱走后,也急忙跟了上去。
关宏生让手下人将陈敬的尸体送回他在城中的家,自己则护着花晨雪往客栈走,一路上也不说话,似乎心情有些沉重。
“关老哥?发生什么事了?”花晨雪有些好奇,不知道怎么他们一个个的自听到柳无尘传信什么的,就都不太正常了。
“哎,小花,你不知道青州的情况……”
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才说道:“依照黑甲军的制式,五百人设一大队长,五千人设立一都统,五万人设立一将军……”
花晨雪点点头,这些他也略有耳闻,二十万黑甲军是青州军队的顶级战斗力和威慑力,成百上千的城防军也就能挑选出一两个普通的黑甲军士。
关宏生继续道:“陈敬年过五十,还只是一都统,就算他在这一层次再怎么强,按理也不会被人太过于重视,更别说他那乖张的性子,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恶事了。”
“这些年他能依然过的这么嚣张滋润,除了他早就跟了无尘公子外,还有就是他的发小兄弟,陆飚!”
在距离玄青城千里之外的边境,错落排布的军营中,一座帐顶绘了一圈金色的大帐被围在中间。
此地接壤幽州,入夜后很是寒冷,帐内却十分暖和舒适,一中年大汉正端坐在床榻上看书,卸去盔甲赤膊着上身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错落交替,密布可怖。
陆飚,执掌五万黑甲军,常年驻守在青州与幽州的交接处,武宗巅峰,向前一步就是涅槃,踏入此境,就连柳清眸也要高看他一眼。
虽然和陈敬是发小至交,却不同于陈敬那般矮小阴狠,反而显得此人是刚猛直率的好汉。
“报!渡鸦传信!”
账外军士通禀一声,掀开大帐而入,青州军制,但凡有渡鸦传信,无论上官在做什么地方做什么,皆可直接闯入。
所以陆飚也不废话,接过信笺,打开一看,上面简单几字:陈敬身死,将军节哀,凶手得护,无尘无能,落款是柳无尘!
“砰”
陆飚一掌落下,将信笺和面前的石桌子震碎,过了一会儿,才语气平静道:“下去吧,本将军知道了!”
等到账内只剩下他自己时,他叹了口气,喃喃道:“阿敬,你这个性子……劝过你收敛些,再等等,等我破武涅槃之后,你就是再怎么胡闹……我也能护你周全啊!”
回首往事,陆飚更是心痛,两人自小相熟,那时自己反而是身材瘦小,虚弱不堪,小小的村庄里,天天被不同的孩子欺负,日日遍体鳞伤,只有陈敬帮他,保护他,后来两人相约离开,一起外出闯荡,学习本领。
等到渐渐长大,接触武道后,两人有幸加入了黑甲军,随着武道的精进,渐渐的陆飚把陈敬甩下了,加上陈敬本来其貌不扬,练功出岔子又导致他身材矮小停止发育,所以性子越发古怪残忍,最近的一次大过错是在八年前吧……他竟然将当时出访到青州的一个皇子的贴身婢女给奸杀了。
皇室的人,哪怕是个婢女,也不是他们这些只是些地方将领所能轻易侮辱杀害的,又是陆飚一力担下,请了命令来守边境,在柳清眸的斡旋下,这事才不了了之。
只是这次……
“阿敬,我早说过,柳家争权的游戏不要参与,你怎么就是不听?”陆飚坐在床榻上,叹息不已。
“来人……传信玄青!”
思绪流转,陆飚似乎是做出了决定,喝道:“玄飚黑甲军将军陆飚,即日将返玄青城述职!”
哪怕陈敬千万个不是,他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