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老人跨着一只竹篮,新月跟在后面,公媳二人出门了。老人带着新月,绕过几座房子,见到有一个七、八十岁,拄着拐棍的老太和一个也挎着篮子,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在他们的前面。
那中年男子看到颜父,站住叫道:“颜老弟,也赶集去?”
“是啊,张老哥。”颜父答应着,带着新月赶上了二人。
新月听了二鬼的对话,心里很奇怪。
“这姑娘是谁呀?”那老太看着新月问道。
“这是我儿媳妇。”
“哎呀!怎么年龄轻轻的就到这里来了?”老太婆惋惜地说道。
“她还没死,一年后,就回阳间了。”
“这就好,这就好。”
新月听二鬼说会话的时间,又见到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挎篮子、提口袋的,打着招呼,说着,笑着,都往南面去。
还有很多人和她公爹打招呼,还向她公爹问起了她,她公爹给她介绍了很多,叫她叫叔的、叫伯的、叫哥的、叫姐的……新月都一一礼貌地叫了。
大家都对新月是赞不绝口。
新月心里暖暖的,脸上有了笑容。
一大阵鬼说着、笑着,往前走,新月见前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又听到叫买、叫卖、讨价、还价声,她走到前面一看,真是惊呆了,这阴间的集市和阳间的集市,真是一样,她正四处张望着,竟见那挎篮子的中年男人,看中了街边卖的拐棍,正在向老太招手。老太太只顾着和别人说话,没看到,新月忙过去扯着老太的衣袖说道:“婆婆,你儿子在叫你。”
“我儿子?我儿子怎么死了?我的儿呀!”那老太太听了新月的话,坐到地上,放声大哭。
边上的人见了忙过来劝。那中年男人见老太忽然坐在地上大哭儿子,慌忙跑过来,惊慌地问道:“怎么了,儿子怎么了?”
“儿子死了!我的儿呀,你怎么这么命端呀!……”
那中年男子一听也放声大哭了起来。新月被哭糊涂了。
“闺女,你怎么认识她儿子的,她儿子呢?”颜父见二鬼哭的伤心,问傻站在那里的新月道。
众人听颜父问,都往新月看。
新月吞吞吐吐地,指着那中年男人说道:“是他在叫她。”
大家一听新月这话,先楞了一下,忽然都大声地笑了起来。
二鬼正抱头痛哭,忽听众鬼都在大笑,停下哭,满脸眼泪,不解地看着众鬼。
颜父忙上前,对二鬼说道:“老嫂子,对不住了,我闺女以为张老哥是你的儿子,弄岔了。”
“姑娘,你是说他在叫我?”老太不相信地指着那中年男子问新月道。
“嗯!”新月忙点点头。
老太见新月点头,哭的一脸眼,大笑了起来,边笑,边对新月说:“他是我老伴!”
新月一见自己说错话了,让他们二人哭的这么伤心,还引来这么多人来看,当时羞得,一下捂住脸,对颜父叫道:“爹呀!”
颜父见新月难为情,哈哈地大笑着说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让他死的那么早,难怪我闺女误会。”
“颜老弟说的对,谁叫他早早的就死了,留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世上苦熬了这么多年。现在吃亏了,被当做我儿子了,活该。”老太边擦眼泪,边笑着说。
中年男人被大家笑的难为情,直咧嘴,说不出话来。
大家说笑了一会,都各自散去。
颜父带着新月,往前走,看到一个卖布的店铺,带着新月走进了店铺。
里面的店主忙迎上来招呼道:“颜老爹,来看布料?要给谁买布料呀?”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看着公媳二人道。
“给我闺女买几块好看的布。”
“爹爹,我不要,我没有钱。”
“这傻孩子,爹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店主听了公、媳的对话,看了一眼新月,笑着对颜父道:“老爹,你可真有福气,瞧你这闺女多懂事。”
“那当然!”颜父高兴地笑着说道。
“老爹,来这看,这里都是上好的绸、缎。”
老人忙走过去,见那一匹匹色彩鲜艳,闪着光的布料,喜的笑眯了眼,嘴里不停的夸道:“真好看,这块好看,这块也好看……”
“爹爹,买那边的花布吧!也很好看的。”新月看了一眼那织工精致的上等绸料,想,一定很贵,忙对公爹道。
老人明白新月的意思,道:“先来这边挑几块,再去那边挑。闺女,你看这几块好看吗?”老人说着,已经挑了几块,有绛红的、胭脂红的、紫红的、粉红的……问新月道。
“爹爹,还是买棉布吧!”
“这孩子,听爹的。”老人说着,忙把挑好的七、八块绸料往篮子里装。
“爹爹,不要这么多,有两块就够了。”新月说着,忙把篮子里的绸料往外拿,只留了两块,叫店主包好。
老人见新月坚持只要两块,只好由着她,又选了两块便宜的蓝花布料,公媳二人高高兴兴地出了店铺。
“老爹,买串糖球吧!”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扛了一架糖球走了过来,对老人叫道。
“好!来一串。”老人说着,从架子上取下一串,递给新月。
新月接下糖球,对老人道:“爹爹,我是大人了,怎么还能,”
“哈哈!你在爹的面前,哪天都是孩子。”老人哈哈地大笑着,在前面走。
新月挎着篮子,吃着糖球,跟在老人后面。这糖球很甜,甜到她的心里,甜的她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