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哥，哪头牛没吃饱，我现在就去放。”许八把自己的一碗饭给了小志，站起身问章学忠道。
“表弟，这牛没放饱，也不能全怪小志。先让他们吃饭，吃过饭，再叫许八去放。”庄管家过来拉场。
“章老弟，我们哪天，牛都是放饱饱的，今天哪头牛没吃饱？”老李放下碗问章学忠。这老李，五、六十岁，夫妻二人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儿英子，在王家帮工。老李和小山放十几头牛，李婶和英子常年在厨房做饭，佃户都来干活时，姑娘们就来帮厨。
“我马上就去指给你看。”章学忠拍了一下桌了，指着老李的鼻子怒吼道。
老李吓得忙低下头，不敢做声了。
“表弟，有话好好说，别生气了，你也忙一天了，快坐下吃饭吧！”
“我吃饭？要都像你们这样胡的胡、混的混，我吃屁呀？你们也都吃个屁。”
“章学忠，不就是牛没放饱吗，多大的事？你扯东扯西的，把碗给人家，吃过饭，我带许八再去放。”郑老爷子伸手把碗端了过来，放到许八面前。
“你！找……”章学忠想对郑老爷子发火，忽见郑老爷子的儿子郑起财，放下碗，攥紧拳头，正瞪着他。这郑起财，三十来岁，身材和力气都和章学忠不相上下，章学忠知道，他怎么都打不过郑起财父子两。
“表弟，你也忙一天了，别因为一点小事就动这么大的气。”
“表哥，不是我为难他们，牛不吃饱怎么耕田呢？我们这庄上几十口人，不都是靠着它们吃饭吗？”章学忠借坡下驴。
庄管家听章学忠的语气缓和了，忙连声地说道：“是！是，表弟说的是，表弟都是为了庄里好。”
“你们知道就好。你们要不信，出去打听、打听，哪个东家不收佃户的田租，就我姑妈家不收你们的。我表弟在外做生意，以后也不会回这个大山沟里来，这里还不都是要我替他管着，我要是管不好你们，我怎么有连去见我姑妈。好了，你们吃饭吧，我去看看我姑妈。”章学忠说着就走了。
“他肯定是去向老夫人说坏话了。”方七嫂小声地说。
“他妈的，哪天惹火了老子，老子非一拳砸扁了他。”郑起财恨恨地骂道。
“都别说了，快吃饭吧！李嫂，小安的饭留了吗？”庄管家问厨娘。
“留了，盖在锅里。”李婶回答。
庄管家揭开锅盖，从锅里端出一碗饭，夹了一筷菜放在上面，端到许八面前，见许八含着泪，慢慢地吃着饭，便对他说道：“快吃吧！吃过了把饭带回去给小安吃，不用去放牛。”庄管家说完，叹口气走了。
方七嫂端着碗跑到门口看看，见张学中走得不见人影了，又跑会来，小声地对许八说：“章学忠是老夫人的亲侄子，他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我们这原先有个长工，跟你一样，又瘦又小，他老是打人家，人家没办法，就走了。在这个家里，他比大少爷还像主子。”
“那大少爷呢？”许八听了七婶的话，默默地问。
“东家在县城里有买卖，大少爷带着少夫人和小孙少爷在城里做买卖。大少爷是大夫人生的，大夫人生了大少爷后，不久就死了。东家就娶了这房夫人，只生了一个春花小姐。”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方七怕惹事，不让老婆说。
七嫂见方七说她，忙笑笑端着碗，回到坐位上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