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飘零的花瓣他才突然弹起了琴,最初心里也在想,这心中有事,往水里散花的人是谁,却没想到,竟是她。
他复又弹起了琴,这时却只是清远悠扬,分外动听。
夏采薇终于提步上前去,在他身旁的石头上坐下,忍不住问:“夫君你有心事吗?”突然想到那一夜他的话,她又连忙改口,“大人你有心事吗?”
他淡淡开口,并未回她的话:“府上下人都在传,你昨天让唐惜惜在你房里留到晚上。”
“是啊,他睡着了,我就让他在我床上睡了,下人们传这个做什么?”她问。
叶青城停了琴声,侧头看向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眼神也似没什么意思,只是那样盯着她,让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做错了。
片刻,他才开口:“你是夫人,他是伶人,而且,他是个凶煞之人。”
“伶人又没有怎么样,就像我娘,外公外婆因为穷得没办法才把她卖到乐坊;像惜惜,要不是他爹娘不要他,他也不会被人弄到那个什么楼,他们也不想做伶人啊,可又轮不到他们选择。还有那个什么红痣,什么妖鸟,我觉得好假,他一个小孩子,还不就是两只胳膊两条腿,能吸什么魂魄啊,我不信。”她说着回过头,见叶青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目光如炬,似乎要将她的心底都看穿。
她被看得有些发毛,移开目光嗫嚅道:“本来就是……”
“假吗?世人都这样说,你娘会这样说,你父王也会这样说。”他盯着她,慢慢说道。
“就是假,他们这样说是因为他们的爹娘也这样跟他们说的呀,其实谁又真的看到眉心有红痣的人吸人魂魄,化为妖鸟了?你没看昨天惜惜哭得多伤心,他要是有这种本事,还会让人把他打成那样吗?满身都是伤。”
“你……”他开口,却又顿住,然后转过了头去什么话也不说。
夏采薇轻声说道:“云羿说尊卑有别,大人你是觉得我身为叶府的夫人,不该让惜惜在我床上睡是不是?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合礼数,可是看着他我真的做不到不管他。大人你生得这样好看,又会弹琴,又有才华,必然从小就是受人喜爱受人尊敬的,现在做上了大司马,肯定就更加习惯这些喜爱尊敬了,你不知道
那些身为卑贱之人的苦也是应当的。”
“卑贱之人的苦?”他回过头来,“既然是卑贱之人,那又何有‘苦’一说,那本就是他们的宿命不是吗?”
“大人你……”夏采薇心中满满的不服,急着争辩道:“话哪能这样说,出身又不能选 ,如果大人你也身在了个贫穷的人家,又或者你眉心也像惜惜那样长了颗红痣,你又怎么办呢?人家就因为你眉心莫名其妙地长了颗红痣就说你是妖鸟转世,是煞星,要杀你,要把你弄进什么楼什么坊任人欺凌,你能理所当然地觉得没什么,说这就是宿命吗?”
“你说什么?”他脸上突然冷得似上了霜似的,声音也沉得吓人。
夏采薇禁不住将脖子一缩,弱弱道:“我只是说如果……”
今日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