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柔在房间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出来面对现实,今日她若踏不出这道房门,那她恐怕一世都无法再踏出半步。
梓柔理了理衣袖和发髻,尽量让自己保持拒人千里的端庄姿态,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推开门。
虽已大亮,但空气微朦,既无阳光也无清风,但还是能感觉到透彻的凉意,梓柔扫视了一遍庭院,见庭院里新凋落的树叶,才恍然想到现如今已是秋末了。
“立雪夫人早。”刚刚商议完事情从书房里出来的吴悠抬头便看见了立在院子里的梓柔,微微行了一礼。
“早上好。”梓柔回过神来,露出惨淡的微笑回道。
“皇上正在沐浴,一会儿便会出来了。”
“嗯。”梓柔不知如何作答。
“要说世事还真奇妙,从前您住在丞相府的时候,大家总是关姑娘关姑娘的叫着,如今改口叫夫人还有点不习惯呢,如今您贵为皇上的夫人,也不能奢求再与您度过和从前那般悠闲的生活了。”吴悠心中似有感慨道。
虽然不知面前的这位女子长久以来到底是何目的混入府中,但那些一起实实在在生活的记忆是存在的,也多亏得她让丞相府有了久违的生机。
原本以为她是可以解开丞相心结的有缘人,可如今,物是人非,自从她离开丞相府后,府中很长时间都无法适应她不在的日子。
“我只是个普通女子,我也不想因为如今的身份与大家生分了,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我都不会忘记,你也帮过我许多,谢谢你,吴悠。”
“立雪夫人客气了。”虽然他们都希望还与从前一样,但只是这简单的称呼便将他们之间生生隔开了。
谈话间,一道剑影穿庭而来,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冰凉的剑刃已抵在了梓柔的脖子上,梓柔欲反抗的手在看清来人的脸后又慢慢垂下。
“相爷,您…”一旁的吴悠甚是惊愕,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欲上前阻止。
“吴悠,你别动,我只是想和立雪夫人切磋切磋,想必立雪夫人不会拒绝吧。”北宫衡出手挡住一旁的吴悠。
“丞相大人文武双全,我一介女流,不敢在高人面前班门弄斧,怕丢了皇家的颜面。”梓柔毫不为之所动。
“比试比试罢了,全当作活动一下身体,转换一下心情,再说,立雪夫人入了宫,这样说来我们也是自家人了。”北宫衡一力相邀。
“那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再推辞了,请!”梓柔一转身,避开北宫衡十来步。
“吴悠,把你的剑借给夫人一用。”北宫衡调整身姿,与梓柔四目相对。
吴悠握了握腰间的佩剑,拔出来扔给梓柔。
佩剑划破院中的空气,再一转眼,已经被梓柔稳稳捏在手中。
两人凛然出招,剑影相交,身姿旋转,衣袖翻飞,交锋中庭院的树叶因剑气漫天飞舞,北宫衡一招一式,既快又稳,让梓柔只能节节退守,但却斗志不减,虽处于下风,但依然在寻找攻势的机会。
长剑过隙之间,两人剑锋交错,步步逼近,北宫衡的眼神坚定深邃,令人梓柔不可直视,面面相对之际。
“三招之内,如果你赢了我,过去种种事情我便不再深究,但若你避不开我,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两人擦肩之际北宫衡在梓柔耳边如是说道。
“丞相大人果然还是信不过我。”梓柔轻笑。
“不是信不过,人心复杂,多事之秋,尤其皇宫中人,总要时常多留一份心思才能活得长远。”
“那为何丞相大人为何不直接将我拿下,交予吏部处理?”梓柔边说着挡下背后一剑。
“我也并不是宁可错杀一千而保全自己的人。”
“哦?”梓柔似乎剑气变得更加急促凛冽。
几番下来,梓柔已经毫无反抗之机。
“夫人,你输了,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两人旋即落地,尘埃落定处,北宫衡的剑贴着梓柔纤细的脖子。
“我自知学艺不精,不敌丞相大人,可是刚刚我并没有答应丞相大人的条件。”梓柔嘴角浮出一抹笑容。
“但夫人恐怕并没有拒绝的机会。”
“你这是什么意思?”梓柔似乎感受到一丝不好感觉,眼神变得警惕。
“夫人如今是当今皇上的后妃,地位尊贵,但夫人难道忘了您在梅陇屋的朋友吗?”
“你,丞相大人,我一向敬重你的为人,但此举非君子所为,丞相大人这般举动实在不妥吧。”
“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方法也曾是我最鄙视之法,但自从担下这扶摇国的江山,即使是令人不耻的方法,只要不让扶摇国陷入危机,我都会使用。”
“丞相大人为国之心果然令人钦佩。”梓柔虽心中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此时的北宫衡令梓柔觉得陌生,曾经那个温柔的谦谦君子现在在北宫衡身上已经完全看不见。
“那我们就到亭中一叙。吴悠,备茶。”北宫收剑入鞘,眉头绽开,吩咐一旁观战的吴悠。
“是。”吴悠应声而走。
“请。”北宫衡让梓柔先行,自己跟随其后,入座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