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了良久,都不见有人上台的大汉嬉笑的抬起了头,朝着达纳斯公主望去,“公主,没人敢上来了,我特特吉利是站到最后的勇士!”
达纳斯没有理会大汉挑衅的话语,只是冷眼的扫视着人群,良久,才昂声道,“我北莽的人,都该是血铮铮的汉子!如此胆小怕事,怎配生在草原之上!”
“唉,也没办法啊,特特吉利那么神勇,上去不等于送死嘛!”托比木无奈的耸了耸肩。
东云槿淡漠的看了镖行大汉一眼,然只此一眼,便看出了大汉的弱点,当下不禁开口说道,“那个人,体形庞大,移动便相对缓慢,而且所需的体力也就相对比较多,不要跟他硬碰硬,只要不停的在擂台上奔跑,等他体力不支的时候,给出一击,变可获胜!”
托比木一脸震惊的看向了东云槿,“那达,听你这么说,好像能打赢他,要不你去试试,搓搓他的锐气?”
东云槿微微一笑,淡漠的要了摇头。
这个大汉,空有蛮力,根本没有内功,若遇上有内功的人,恐怕早已站不住脚。
看着如此冷场的氛围,主持的礼仪官无奈的在城墙上敲响了铜锣,“当!当!”然而正当礼仪官要敲下第三声铜锣的时候,擂台上,蓦地越上一名年轻的小伙。
当下,小伙昂起头朝着礼仪官高声呼道,“慢着!还有我!”
顿时,冷清的场下又不禁活跃了起来,其中不少都是给小伙助威的。就连城墙上镇定自若的达纳斯公主亦是不禁微愣了一下。
“北莽的勇士,击败特特,击败他!”
“小伙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眼看到手的肥肉就这么飞了,大汉不由得怒火中烧,不等小伙反应,便举起大锤砸了过去,顿时,百姓们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小伙并没有迎上那一击,反而俯身,从大汉的双腿之间侧滑了过去,接着乘着大汉回过神的刹那,又迅速起身,朝着大汉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
大汉一个重心不稳,便朝着前方冲了两步,狼狈的跌倒在擂台上。
顿时场下掌声一片,就连托比木也忍不住大声叫好,“那达,你看,那个人好聪明,跟你想的一样呢,说不定可以赢了特特吉利!”
“不,他赢不了!”东云槿淡漠的回道。
这个小伙子虽然洞悉了大汉的弱点,可惜他不会轻功,也没有内力,刚开始或许会占上风,但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因为体力不支偏向下风。
显然,托比木根本没有听见东云槿的这声话,毅然兴致勃勃的等着大汉什么时候被打趴下。
在擂台上以同样的方式打到了大汉几次的小伙此刻已经气喘吁吁,而大汉除了满鼻子灰,完全没有任何损伤,两把大锤刷的得心应手,不停地朝着小伙砸去。
小伙竭尽全力的在大汉周围穿梭,然而,蓦地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见此,大汉赶忙一把扔下铁锤,弯腰便朝着小伙抓去,小伙奋力的想要爬起来,然而毕竟体力透支的厉害,还是比大汉慢了半拍。
小伙的腿被大汉狠狠的抓住,此刻的大汉目光凶狠,彷如嗜血的修罗,“逃,你再逃!”
“喀拉!”伴随着一阵骨头碎裂之声,小伙顿时惨叫了起来。
然而听见惨叫声的大汉却更为的兴奋了起来,只听见又是一阵“喀拉”之声,小伙的另一条腿亦被大汉掰断。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霎时四散开来。
刚才还踊跃的人群,此时不由得静下了声。
城楼上的达纳斯公主终是不忍再看下去,当下开口喝到,“特特吉利,住手!”
大汉微微迟疑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却一把抓起了小伙,举至头顶,在头顶上方旋转了几圈后丢下了擂台。拥堵的人群在这一刻齐齐往两边散了开来,小伙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哈哈,还有谁,还有谁敢挑战我特特!”大汉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你,你,还是你!”
被点中的百姓齐齐的摇头挥手,往后倒退。
“哈哈哈,敢和我特特挑战的勇士就上前一步!”
听闻此言,看戏的百姓们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然而此时,托比木却一把将东云槿推了出去,“那达,我知道你行的,前两天大夫跟我说,你有内力,上,打败他!”说罢,便朝着东云槿做了一个必胜的手势。
东云槿正欲解释些什么,然而下一刻,百姓们却齐齐鼓起了掌来,看着相对瘦弱的东云槿,大汉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嗤笑之声,“奶娃子,细皮嫩肉的,不要过来送死!”
“唉!”东云槿无奈的叹了口气,大步跨上了擂台。
“上吧!”东云槿挑衅般的朝着大汉勾了勾指,“速战速决!”
接二连三被挑衅的大汉当下二话不说便举起大锤朝着东云槿砸去,正当众人都不忍侧目的刹那,东云槿却蓦地一跃而起,直接踩着大汉的头飞至到大汉身后,大汉蓦的一惊,介于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不做停歇便直接朝着东云槿发出攻击,然而东云槿却入泥鳅般,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攻击游刃有余,不一会大汉便气喘吁吁了起来。
而乘着大汉停顿的当儿,东云槿直接伸出一章,用尽内力,朝着大汉的肩膀打去,大汉一阵吃痛,肩膀骨硬生生的碎裂了开来,然而不等他稍作停息,下一刻身子却被东云槿一脚踹了出去,巨型的身材砸到地面之上,发出一阵滔天巨响。
百姓们齐齐愣了几秒,然而下一刻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城墙上的达纳斯诧异的凝视着东云槿,当下朝着身后开口说道,“父皇,儿臣要他做我的驸马!”
百姓瞬时躁动了起来,齐齐呼喊到,“英雄!英雄!英雄!”
然而东云槿却一言不发的胯下了擂台,径直走到托比木跟前,“托比木,现在,你可以安心的回去了吧?”
“那达,你是我的英雄,走,我们回去,我请你喝羊奶酒去!”说罢,托比木一手勾在了东云槿的肩上,大步便欲朝前跨去。
然而此时,城楼上蓦地响起三声锣响,女子清冷的声音伴着风传了过来,“我的驸马,你要到哪去?”
东云槿微微一愣,一把拉住了托比木,转过身,昂首朝着城楼上望去,“我不适合公主,公主重新挑选吧!”
“放屁!”达纳斯脱口而出道,“你当我我达纳斯是什么?你不想娶,打什么擂台?故意给本公主难堪吗?我告诉你,今日,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给我把他包围起来!”
达纳斯一声令下后,宫门口蓦地涌出大批的军队,齐齐把东云槿和托比木围了起来。
托比木后怕的拽着东云槿的衣袖,低声劝诫道,“那达,不管你愿不愿意,先答应了吧,大不了到时候再借机逃走,达纳斯公主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你若不答应,恐怕我们俩的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啦!”
东云槿蓦地蹙起了双眉,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本无心冒犯,今日上台亦属无奈,还望公主见谅,况且,我已有了妻子!”
“妻子?”达纳斯公主蓦地大笑了起来,“你说妻子,那么你的妻子在哪?”
东云槿思忖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生死未卜!”
“笑话!你当本公主是那么好耍的吗?”达纳斯公主蓦地冷喝了一声,“给我把他抓起来!”
东云槿伸起右手,轻轻摆了一下,昂声道“不必,东某会走!”
如此多的兵马,又在蛮夷境内,就算他现在侥幸逃脱了这里,也未必能够安全离开苍莽,他东云槿虽自傲,却不自大,况且这亦是一个接近帝国权利的上好机会。
“把他带上来!”
“是,公主!”领兵的指挥使蓦地拱手应道,“公子,请跟我走吧!”
东云槿淡漠的点了点头,朝着托比木轻声说道,“你在这等着,不用担心我!”说罢,不等托比木回话,并跟着指挥使朝着城楼上方走去。
而发生如此的变故,在场看戏的众人亦是在短时间内被帝国军驱散了开来,前一刻还人声鼎沸的宫门,这一刻寂静的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严肃的城墙之上,东云槿不不卑不亢的站在达纳斯公主身前,无所畏惧,眼神见的交流,足以让一个人摸清底细。
见两人谁也不说话,北莽大帝莫特拉终是轻咳了一声,昂声道,“小伙子,为何不愿娶我们的达纳斯公主,这可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而且还能直接从一介平民晋升为将军!”
东云槿蓦地沉了口气,将目光瞥至高位上的男子,朗声回道,“如若东某想要做将军,那必会凭借自己的实力,而不是依附一个女人!”
“放屁!上了我达纳斯的擂,你要么死?要么就娶我?”女子一声怒吼,转眼间便已拔出腰间的佩剑朝着东云槿砍去。
“报……报!”伴随着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一名小兵慌慌张张的冲上了城墙,不等众人反映,小兵便已匍匐在地上,昂声道,“可汗,南莽带兵突袭我边缘尼斯拉小镇,小镇内百姓囤积过冬的粮食被抢购一空,顿时人心惶惶,大家纷纷联名上书,恳求可汗出兵,为他们讨回公道!”
“混账!”北莽大帝忙的叱喝了一声,一章拍在了身旁的红木桌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红木桌顿时碎裂了开来。“律必拓,你欺人太甚!”
每逢过冬,南莽都会仗着四周围的环山,去尼斯拉一番抢夺后遁入莫珈城中,偏偏莫珈城易守难攻,四周围一片高山,大军想要翻越便已不易,而莫珈城山脚下地势却又一片平坦,完全没有阻挡物,大军白白暴露在他们的箭口之下,根本攻部下城,双方就如此对峙了几年,南莽却越来越猖狂,偏偏他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够带兵攻进去!
而一旁和东云槿交缠在一起的达纳斯亦是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武器,一脸严肃的站在了一旁,良久,才单膝跪在地上,昂声道,“父皇,儿臣恳请出兵莫珈城!南莽越来越嚣张,我方因攻不下莫珈城而放任由之,且不说会被他们笑话我北莽无能人,长期以往的下去,势必会造成民心动乱!莫珈城不得不攻!”
“好,达纳斯,我北莽的雄鹰!今我交与你二十万大军,就算铲也要给我铲平莫珈城!”
“是,父皇!”达纳斯一阵叩拜,便持着剑转身离去,然而走了几步,却又蓦地回过了头,“父皇,我要把他一起带过去!”说罢,便指了指不远处的东云槿。
莫特拉微微一愣,不由得脱口问道,“达纳斯,此人虽说武艺高强,但在战场上却未必派得上用场!”
达纳斯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父皇,他刚才不是说,如果想要当将军便会靠自己的本事,不去依附女人吗?现在我就给他一个机会,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如果他能助我攻下莫珈城,我便不逼迫他娶我,更恳求父皇封他为将军,为我北莽效力,但是,若他只是一个草包,那我达纳斯便用他的鲜血来祭奠三军!”
一语说罢,便又将目光扫在了东云槿的身上,接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敢不敢接受本公主的挑战!”
东云槿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会突如其来的发生这种变故,然而此事也非不可,恰恰相反,他乐意至极。苍莽粮物匮乏,而北辰却与苍莽接壤,等他在北莽奠定一定基础后,便可借储存冬粮为由,请求挥兵南下,骚扰北辰边境。
而北辰本就与东云开战,因为有了清夜的相助,这场仗打的声嘶力竭,只要他顺势加一把火,必能在不经意中,帮助东云灭了北辰。
很好,一个小小的莫珈城而已,易守难攻?他东云槿还不放在心上!
当下,东云槿便直直的点了点头,“莫珈城而已,给我半月,我帮你破了它!”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达纳斯不由得一愣,嗤笑道,“少不自量力,有没有这个本事,还要去了再说,如若你真能在半月便攻下了莫珈城,从此以后,我达纳斯便视你为主人!”
笑话,几年都攻不下来的莫珈城,一个个无名小卒,还妄想在半个月之内攻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主人就免了,不过我要你出兵帮我寻找我的妻子!”
达纳斯微微一愣,沉声道,“好!”
东云槿微微点了点头,不由得瞥了下城楼下焦急等着自己的托比木,“公主看先去整顿三军,我想与我的朋友告别一声!”
达纳斯淡漠的瞥了一眼,示意四周的帝国军放开钳制,继而又迅速的冲下了城楼。
而城楼下,等的心焦的托比木看到东云槿安然无事的下来了以后,终是放心的舒了口气,一拳打在东云槿的肩上,佯装怒骂道,“你小子到好,有着美女不要,吓得我半死,现在没事了吧?哦吧的羊奶酒还没买,恐怕等的心焦了!”说罢便勾着东云槿的脖子就欲离去。
然而东云槿却站着动也不动,察觉了少许异样的托比木不由得促其乐双眉,“那达,他们不放你走?你要呆在这当驸马吗?”
东云槿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托比木,尼斯拉遭南莽洗劫,我要随大军一同前往边镇,攻打莫珈城!不用担心,半个月就回来了!”
“你要去打仗?还要去莫珈城?那达,你疯了吧!”托比木不由得咆哮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在莫珈城死的将士有多少,好几年都攻不下来的城,你去顶什么用!是不是因为你不肯娶公主,公主便要你去送死?该死的,都怪我,那达,要不是我自作主张推你上台,你也不会沦落至此!”说罢,托比木懊恼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不碍事,托比木,你们当日救我的时候,可有看见我随身的佩剑?”
“佩剑?”托比木诧异道,“好像是有一把剑,不过后来吗桑(母亲)说厨房的菜刀不够锋利,便用去当菜刀使唤了!”
东云槿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一代名剑居然沦落到做菜刀的地步!
紧闭的宫门再一次被打开,伴随着整齐的步伐,达纳斯跨坐于骏马之上,领着二十万大军缓缓走出了城门,“喂,那个男人,我们出发了!”
东云槿微微点了点头,拍了拍托比木的肩,昂声道,“托比木,记得把我的青锋剑洗洗干净,对你吗桑说,那剑杀了不少人,真主会怪罪于她的,等我凯旋而归!”
都城离尼斯拉越有四天的脚程,仓芒地势平坦,多为高原,没有太大的自然阻碍,二十万大军也都是训练有素的帝国军,短短四天不到,便已全然抵达。
残破的大街上堆满了百姓的尸体,大火依旧未灭,火舌不停地蔓延着吞食一个又一个的民房。鲜红的血液几欲留了遍地,整个尼斯拉都再也找不出一丝完好无缺的地方。
达纳斯微微促其乐眉头,双拳不由得紧握了起来,几欲咬碎一口银牙,“戴蒙,带些将士先去帮百姓灭火,戴西,你带着我们的军医去救治一下还有气的百姓,诺特,你找人将百姓的尸体埋掉,长期下去,尸毒会引发瘟疫!”
风夹杂着少许火星吹打在女子的身上,一身银色的铠甲,熠熠生光。二十万大军穿过破败的尼斯拉主道,直接在山下驻扎。
而此刻,一顶营帐之内。
达纳斯一袭军装沉坐于木椅之上,身前是一张莫珈城的地势图。微弱的烛光随风忽隐忽现,女子不由得举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莫珈城靠着北莽的三面都是高山,而唯一没有山的城门正对着却是南莽国土,想夺下莫珈城,他们的大军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直接翻过着一座山,以巨大的伤亡强夺莫珈城,要么便饶路,先攻别处,从后方袭击莫珈。显然,第二种方法是不可取的,北莽和南莽本就势同水火,这样一来无非是公然宣战,到时,受伤的却都是普通百姓。
可是凭这二十万大军,她该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夺取莫珈城呢?
“我有办法,让我军潜入莫珈城内部,里应外合,夺取莫珈!”雄浑的男声从帐外响起,女子微微一愣,然而举止间,男子便已走进了营帐。
“好,你说!”
“明天先不要攻城,给我一天时间准备东西,我保证,只须一天,我便可攻下莫珈城!”男子轻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女子微微蹙起了双眉,厉声道,“我要知道你的计划!”
打仗不是过家家,如若明天不出兵,便会失了先机,如若没有完全的把握,她不会冒死一搏。
“莫珈城三面环山,占尽地势,但我方却恰恰可以利用这种地势,让其演变为他们的劣势,如此高的山脉,滑翔机必能载着士兵直接冲入莫珈城内。为闭起锋芒,我们大可兵分两路,令一部分士兵假装宣战,然后用烟雾弹混淆敌军视线,滔天浓雾虽遮得住底下的视线,却遮不住高空,等到敌军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的精兵,便已抵达城内!里应外合,城门一破,莫珈城何足为惧?”
东云槿蓦地深吸了口气,瞥了眼已经听的不知所措的达纳斯,继而又接着解释道,“公主可知道阴山山脉?当日槿王妃以滑翔机,送二十万大军安然飞渡天险,完好无损的回到东云,而我们,现在亦可利用这个滑翔机,送我们的精兵进城。至于烟雾弹,想必公主也不会陌生,中俞一战闻名云澳,人尽皆知,槿王妃用烟雾弹做掩护,与槿王联手,以三万残兵灭了北辰十万精兵,烟雾弹从此闻名云澳。而各国都想要得到制作方法的这两样东西,我都会!”
达纳斯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然而倏的,却又一把拔出佩剑架在了东云槿的脖颈处,厉声喝到,“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