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陈雨默发现自己在昏暗的病房内,她正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她的床边正坐着一个人,他拨弄了下她遮挡住眼睛的发丝。
“曹林青吗?”她低声问,光线昏暗的病房里,只有陈雨默一个病人,她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的容颜,却不假思索,自然而然的喊出了曹林青这个名字。
经过了一番休息,她的精神与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她歪歪扭扭的坐了起身,缓缓伸出右手想再一次抚触这个她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的脸部轮廓。还未曾触及到,就被那人用力的一把拥入怀中。
“我不知道,从来不知道,我的离开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伤害。”那人把她抱得紧紧的,嘴巴贴在她的脸颊旁,柔情细语的跟她说。但就在他抱住陈雨默的刹那间,她却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曹林青。
那一刻陈雨默很失望,真的很失望,曾经她还妄想过,曹林青真的可以逃开约束,不顾一切的跟她在一起,但现在想来,那真的是件不可能的事。
“我们明天就订机票,我明天就收拾行李,我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妈等不及了,我也等不及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雨默也抱紧了易肄的背部,吸着鼻子带着哭腔抽泣着。
看来她是铁定心思,要比他更先一步离开。而这一切,恰恰被站在房门外已久的曹林青一睹全程。
出院后不久,陈雨默就到学校教务处办理了休学手续。正好曹林青今天也有课,她离开的时候就给他打了通电话,说有事跟他谈,想着都到了这种地步,总得有个了断。
在教学楼大堂外等着的时候,曹林青的班级也下课了,人陆陆续续的走出来,茫茫人海中,陈雨默一眼就看到了曹林青,只是他的身旁还有林萎儿与他并肩走在一起,谈笑自若。
曹林青也很快找到在一旁正等着自己的陈雨默,低下头与林萎儿交头接耳说了几句后,两人就分别了,曹林青便穿越过人海,走到了陈雨默的面前。想像往常一样,一手揽起她的背部就带她走,可是这一次陈雨默却躲开了,就这样两人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刚刚才知道,原来我姐让林萎儿一直留意着我们,难怪我们才在一起,我姐就知道了。”见两人都沉默良久,气氛尴尬,曹林青就将方才从林萎儿口中得到的消息告诉她。即便现在对陈雨默来说,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所以你姐姐根本不希望我跟你在一起。”她的说话语气异常平静,那是多久以来都未曾有过的。
“你不用听她胡说的,她是不是找过你?”她加快了脚步,曹林青也凑合的加快走路节奏。他霎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掠过他身体每一条敏感的神经线。
这时是下午时分,灰意朦胧的天空,早已落着绵绵细雨,它湿润的气息,无声无息地氤氲了整个城市。在陈雨默还没说出那句话之前,雨水恰似应景般落得逾渐越大,而这时,她突然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曹林青,我们分手吧。”她终于忍痛的说出了那两个字,大雨如注,任凭雨水恣意肆虐着两人衣裳和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你说什么……”在晰淅淅沥沥嘈杂的雨水声中,他隐约听见她说的话,却有过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不死心的想重复再听清楚一些。
“我说,我们分手。”当她再次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变得气竭声颤起来,刚刚淡定自若的感觉已不复存在。
雨打湿了她的脸庞,浸湿了她的眼眶,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分不清身上是冰冷还是伤痛,更分不清心里在哭泣还是在滴血。
昏黄的街灯下,墙壁上映出了他剪影的轮廓,修长而又好看,她只敢低下头凝着眼泪细看,不忍抬头直视他此时此刻是痛到何等模样。因为她不想再一次承受被抛弃的痛楚,所以别无他法的选择先行离开。即使她知道自己将要与他参商永离,是那般凄绝秦弦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