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
只是若无若地,听到彼此呼吸。
扼腕深叹,悲恸琴弦断,我要花怎样的勇气去述说那场伤,你明白么?
越楚戈负手于韩小菲身前,安静如许。然平湖之下,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暗涌?
昨日旧事,如同冬眠刺猬,待到苏醒,却仍旧是满身带刺。
而,一道伤疤,重新徒手而掀,一目了然的,或许,不止是痛这么简单了吧。
“你站的地方。程皇后……”越楚戈徐徐言道,“一枝金钗,深刺于喉,不过一秒,香消玉殒。”
韩小菲一惊。不由荒谬一问:“你为何不制止?”
不过轻描淡写地一笑,却又分明那般凄凄。
“你以为朕可以么?”越楚戈闭眼,“就像你曾经说过,就算朕是皇帝,却也不可以一手遮天。”
“我……”韩小菲翕动唇,她不曾料到,自己所言,越楚戈是句句记得牢。
“更何况,有些东西,虽纵得了,却收不了,韩小菲,你说呢?”越楚戈缓缓转过身,定定看她,“朕一直都是这般……迫于自救,还以怎样的能力,去救得了谁?”
一席话,寓意颇深。是的。能有怎样的能力?谁人满心贪婪?无奈谁亦不是专属于谁的物品,放左挪右搁前置后,一一掌握得心应手。
韩小菲望着他,一双瞳子,有种东西,是那么,浓得化不开。
浮华似梦,稍纵即逝,爱情又何尝不是?你我皆凡人,又有什么能力去掌控?感情的世界,其实你我深知,绝对预测不了,惟一能做的,也恐怕只是,竭力自保吧,以免爱到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惟恐不折不扣,失得太过一败涂地。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越楚戈凝视她:“你,想要知道?”
韩小菲轻点头。
“若你想知,那朕就告诉你一个故事。”
表面是无波,心却是有痕。
“有一对少年,天资聪慧,其弟从小迷恋武学,然兄长却精于文,诗词歌赋无所不晓,琴棋书画不在话下,十多岁已是弹得一手好琴,他告诉弟弟,他的梦想是做名琴师,在弟弟心中,兄长如父,对于哥哥的话,他从来深信不疑,而他亦以为,兄长对于其父过于宠爱其弟并不介怀,两人之间的感情始终是那般,根深蒂固。有一年,兄长听闻赫连国有一名技艺顶端的琴师,于是不辞辛苦,去到赫连求学,在那里,认识了舞技超群的丞相之女,一名清秀如荷的女子,程依依。”
越楚戈话及此处,稍做停顿。
这看似不经意地一顿,却明显,竭力于惆怅深锁,惟恐泄露到谁人眼眸。
韩小菲是万般愕然,越楚戈口中的故事,很明显,述的就是自己,难道他就是那位去赫连学琴的兄长?
“那名……去到赫连学琴的少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