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进了雍和宫，看到满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时，果然赞不绝口。
沈莘竹灵敏的第六感觉还是听出了皇上盛赞的话里有不少是敷衍的成份。
进膳的时候，皇上也是心不在焉的。
沈莘竹往皇上碗里夹菜，斗着胆子问皇上这此菜味道还可以吗，咸淡适中吗。
皇上也是点头了事。
皇上的心事重重，若有所思。怎么能逃过沈莘竹闭着还留一条缝观察外界情况的眼睛。
“皇上，您有心事吗？说出来看看臣妾能不能为你分担。我既有幸成为皇上的妃子，不仅要照顾皇上的身体，还要呵护皇上的心情。”
沈莘竹的话，句句能触中皇上的软肋，说到他的心坎上去。
皇上抬眼，和婉妃温婉如水的眼神正好相撞。皇上心像被一汪温泉浸泡，暖暖地感动着。一动情，把本不该在后宫泄露半分的政事全盘向婉妃倒出。
“今天早朝后，在御书房，丞相向朕上一道密折。里面提到青城堡。”
沈莘竹的双眸一亮，闪着狐狸眼睛那种狡猾的光芒。
这个话题，沈莘竹太意外，太惊喜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沈莘竹将耳朵凑近皇上的嘴边，尽量听清楚仔细点。
“青城堡的旧堡主凌振远因敌人挑衅，绝斗身亡。凌振远的独子，青城堡新堡主不二的人选凌天扬，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立即接任堡主一位，远行了。换而言之，青城堡堡主一位是悬空着的。现在这一刻，青城堡堡民无人领导，堡内大将也群龙无首。这正是对青城堡大举进攻，将这座不受朕管制的城堡摧毁，将这块领土收回囊中的绝佳契机。”
“好啊。这是很好的建议。皇上为什么还要为难，为什么不马上批准。”婉妃不用经过考虑。冲口而出，拍手叫好。
皇上眼神掠过一丝婉妃没有发觉的诧异。
皇上是九五之尊，喜怒不像常人易形于色。
“但是青城堡，本朝开国启祖已经颂布皇令，允许青城堡自给自足，不用受命于朝廷。只要它不拥兵自立，起兵造反。朝廷是没有理由可以进攻青城堡的。”这朝皇帝还没有到昏庸，盲从的地步。
“现在不除青城堡，到凌天扬继任堡主就没有机会了。现在是皇上除心腹之患的千载难逢好时机。不除掉青城堡，将来有一天它强大起来，拥立自己的皇。就会是朝廷无穷的后患。”沈莘竹的心比蛇蝎还毒三分。
“那以什么名义起兵？”皇上继续不动声色地用平常聊天的语气问。
“凌天扬不是还没当堡主吗？他就还是一介草民。凌天扬不是混迹江湖了吗。大江南北，哪里都可能有他出现的身影。皇上何不以草名凌天扬冲撞了送婉妃进宫的护卫军，欲轻薄婉妃，对婉妃不敬为出师理由，堂而皇之进入青城堡搜人。从里面把青城堡歼灭。”好一个蛇蝎之计。“而我，就是这次非礼事件的证人。”
婉妃等着皇上称赞她计谋绝，奇，好。
皇上却将手中要伸去夹菜的象牙筷停在半空好一会。再慢慢收回，摆在桌沿。
“婉妃，你的主意不简单，也非同寻常，朕要好好做一番掂量再下旨意。朕突然想起好久没到过丽妃那了。听说她病了，朕要去看看她。”皇上起身。
“摆驾玉蘅宫。”皇上对身后跟着他的徐公公说道。
徐公公拖曳的声音又起。“皇上摆驾玉蘅宫。”
龙轿马上抬来。
看着皇上面无表情地坐上龙轿，绝尘而去。
婉妃呆呆地坐在圆桌旁，动都不会动。竟忘了行礼恭送皇上。
丽妃病了？沈莘竹今天到皇后那行早礼的时候还和她撞面了。气色好得不得了。
皇上的心真是海底的针，怎么摸都摸不到。要来要走不用向任何人交代，不用说理由，只是凭心情。
沈莘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沈莘竹没有错，她只是将一国之君的智商估计得太低了。
皇上坐在转头向玉蘅宫进发的龙轿里想的是，一个村姑也能想出比大臣还要绝妙的欲加之罪主意，未免太“聪明”了吧。
女人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后宫之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