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龙伸手拔出三尖两刃刀,瞟了一眼李志成,不禁一笑,喃喃自语:“啐,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司徒文远插言道:“吕将军,你与李帮主分属同道,比试切磋这本无可厚非,然而出手伤人,未免有失同道之谊,手段也老辣了些。”
吕子龙不服,辩道:“司徒文远,你的话本将军不敢苟同。古人云:胜者王侯败者贼;他败而未死,仅仅受了些许的轻伤,为他的狂妄付出了这么点儿代价,又有什么非与不非的?”
司徒文远又问:“莫非将军与李帮主有夙仇旧怨?”
吕子龙直言不讳的说道:“他李志成武功固然平平无奇,且为人也不怎么光明磊落,可与本将军倒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既然如此,将军又何以下如此重的手呢?”司徒文远替李志成打抱不平。
吕子龙满腔沾沾自喜,尖锐的道:“他受伤怨不得本将军,这取决于他的武功,败了只能证明他拜师拜错了人、学艺不够精湛,再就是没一分自知之明。”
玄真真人未曾开口,听至此,突然啐道:“将军之言是何道理?”
吕子龙眼望武当掌门,忆起一事,手指老者,殊是不恭的责问:“玄真老道,听说你这老儿用尽了心机终于将盟主一席搞到了手,哼,真有你的。现下本将军问你,你有何德何能坐武林盟主的宝座?”
玄真真人气势汹汹的说道:“贫道自知没什么德能,可天下英雄、各门之主却肯抬举贫道,这一点是将军你比不了;还有,贫道固然无得无能,可也不像你这般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不怕告诉你,今日贫道既然坐上此位,你出手伤人之后,就甭想大大咧咧的离去。”
吕子龙吼道:“你出手相拦,是仗着你武当山的名气,还是靠各大门派的力量?”
玄真真人胡子一翘,横眉立目,嗔道:“用不着靠别的,贫道一人会阁下足矣!”
吕子龙毫不在乎的一笑,讥诮道:“玄真老道,别大言不惭、异想天开,你那点儿雕虫小技,能耐何本将军的三尖两刃刀吗?本将军不想伤个油尽灯枯的老儿,你还是早日回武当山养老去吧!”见老者无动于衷,随即正色道:“玄真,我劝你别因一时之气而使晚节不保,使武当山名誉毁在你一时之气上。哼!”
玄真真人厉声说道:“吕子龙,你小子太目中无人了,好、好、好!贫道今日豁出去了,先叫你见识见识贫道的身手,咱们也好仔细看看是你名声扫地、命丧于斯,还是贫道晚节不保、魂飞天外!”
吕子龙深悉与这样的高手过招,远比与路子安等人过招要来得过瘾,他毫无畏惧、不豫,反爽心的一笑,颇为豪迈地道:“哈哈,好,够痛快!本将军上山后压根儿就不想与其余草包动手,在场所有人中也只有你有些斤两配与本将军动手。你既然如此讲,本将军全力玉成便是。请!”
“吕子龙,你敢小视本帮主,也忒狂妄了,今儿本帮主就叫你横尸于此。看剑!”这声震山摇岳的长啸尚在空中虚徐,呼的一声,一座黑铁塔猛然压来,呜的一下,一条黑铁杵挂着飘风击向吕子龙顶门。
吕子龙见有人偷袭,不得不暂且放弃与玄真真人动手的念头,当的一声,横出三尖两刃刀,将敌刃封出。这才仔细瞧来人,身高过丈、杀气腾腾,手中攥着二柄乌黑泛光的无锋重剑,每柄足有三十余斤,双目闪烁着凶悍的光芒,死死盯着自己,原来正是瀚海帮帮主“大漠亲王”韩金龙。吕子龙眼溢轻视,冷笑道:“我当是何方高人,原来又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大草包呀!呵呵……”
“你我刚刚动手,你因何说韩某不堪一击?”韩金龙呼的一声,在右剑上运上劲力,直刺向敌人胸口。
“就冲你有脸如此恬不知耻的一问,便知你的确不够聪明。”吕子龙深知此人固在万里大漠乌有敌手,可脾气暴躁、头脑迟钝。说着的,将三尖两刃刀横在胸前,使得敌剑不偏不倚、刚恰吻在刀杆上,感到敌人在剑上加力向自己逼来,他也运力相抗,任由劲风在自己与敌人周围呼啸。
韩金龙一用劲,一股真气再次送出,在四外雷鸣不断传来时,仍是不解的问道:“你说我不聪明,根据是啥?”
吕子龙与敌人对内力时,反问道:“韩金龙韩大帮主,你被玄真老儿给利用了且不自知,你说说看你不是大草包又是什么?”
韩金龙脸一沉,心下已知吕子龙在嘲笑自己,当下用如虎吼的声音喝道:“姓吕的,你胡说八道,韩某人是堂堂大丈夫,何时何事被人利用了?”将一腔气愤尽数化在长剑上,使劲向敌人戳去,企图凭强大的劲力能将敌人逼得撒刀弃甲。
吕子龙对于敌人的加劲并不在乎,毕竟对于这些自己早有防范。轻哼一声,一付直截了当的模样,一面拒敌一面道:“以前你小子被人有没有利用过,咱们姑且勿论,可如今你小子却正在被人利用着。你们这些自称名门正派的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手段甚是老辣,用心之险恶更胜飞虎盟那帮贼人。咱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别认为本将军不开口,你们便兀自认为本将军尚未知你们的险恶用心,你们是想用车轮战的办法来一个连一个与本将军动手,以求最终有人能够战胜本将军,所以才又命你一个跳梁小丑出来现世,好,本将军遂了你一败如水、名誉扫地、为天下英雄所笑的心愿。不过,本将军劝你还是临阵快遁为好。”
韩金龙双眉倒立,虎目圆瞪,气冲顶梁,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哇哇大叫:“妈的,就算是要临阵脱逃,那也是在杀了你这个贼子之后。小子,你给我拿命来!”剑上劲力已经加到七成,向前推着长剑。
“命,本将军有,遗憾得很,凭你这个草包死也拿不去!”吕子龙双臂一运力,连敌人外加其剑一并送出,双足一碰地,呜呜呼啸声又起,三尖两刃刀立时跟着推出,片片刀光紧紧相连,直奔敌人双腿扫去。
韩金龙别无他法只得再次跃起避开敌刃,而后见他挂着飓风,如猛虎扑食一般扑来,双剑齐出,力臻剑尖,一式比翼齐飞击向敌人胸前。剑本身就重,再加上其中所孕内劲,二柄直击,其力非同小可。出剑凶悍异常,霸气十足,也正是他这套昭帝定蜀剑的要旨所在。
“‘大漠亲王’出剑果真达到了下九流的水平,当真是非同一般哪!”吕子龙嘲笑之暇遄然向右侧身,待敌人与剑自身前飞过那一瞬间,敌人后腰处闪现出一丝破绽,紧紧抓住时机,三尖两刃刀当即一翻,一招过眼云烟跟着使出,嘌然疾锁向敌人后腰。韩金龙那也是习武行家,又有浑厚内功,闻得耳后有风袭来,就已猜到敌人已经在背后下手了,而且还知道敌人出招的速度极快,此时此刻使苏秦背剑等后防相架之招已然不及,急匆匆一提真气,双腿一点地,竭力飞纵,在空中来一个龙卷身,凌空一转,右手长剑虎虎生风,一招雪飞天山直摘对方头颅,别瞧他的剑乌有锋利的剑刃,可凭着输在剑上的内力,摘下敌人头颅,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吕子龙灵巧之极的缩头闪身,避开敌剑之际,右脚向外乍撩,无影神腿立时攻出,踢向敌人持剑手腕。出脚时手中刀也未闲着,三尖两刃刀暴出,使出一招苍龙扫地扫向敌人双腿。韩金龙陡睹这等奇招怪式简直是江湖上罕见,心下一凛,不顾一切急匆匆抽剑,全力飞身躲闪。
“辣手妖姬”肖芙蓉见群雄无人开口,无不在盯着空中,见吕子龙大显神威,猛如蛟龙,心下突而想起一事,对夫君悄悄道:“夫君,依你看韩帮主能胜了吕子龙么?”她虽是满脑子计谋,然而论到武学,自知所知有限,不及丈夫,所以才开口。
公孙剑心下藐视:“韩金龙这老小子的武功不及路子安,这是众所周知的,远远胜于他的路子安都败在吕子龙的刀下,他怎么可能战胜吕子龙,又拿什么来战胜吕子龙?”万分肯定的道:“正如吕子龙所讲,韩金龙不出手便罢,出手只能是一败涂地。不过,先前已有二大高手与吕子龙苦战过了,令吕子龙耗了些内力,如果说韩金龙能够与他多战上一些回合,这个我深信不疑。”
肖芙蓉又问道:“夫君,你能斗得过吕子龙么?”
公孙剑极为自负的道:“夫人,先前已有三大高手与吕子龙拚过了,吕子龙的内力必然耗尽十之七八,这是不争的事实,想来以我在刀法上的修为,金刀不出鞘便罢,一旦金刀出匣,吕子龙一败如水乃是毫无悬疑的事情。”见夫人满颊喜色,殊是不解的反问:“对了,夫人,你问此为何呢?”
肖芙蓉笑而不答,又问:“你认为吕子龙的武功比方宇如何?”
公孙剑一捋虬髯:“啐,这还用说?你知道,以方宇的武功,百个也击败不了路掌门,更谈不上连胜三大掌门,而这些吕子龙均能办得到,吕子龙的武功不知要比方宇高出多少倍,吕在天、方在地,二人风马牛不相及,如何能相提并论?”
肖芙蓉亦有同感,笑吟吟的道:“夫君,那你是同意由吕子龙来出任咱们金刀堂副堂主之职了。是么?”她深深知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金刀堂想要成就霸业,兵多当然是好的,可没有几员得力的上将万万不行,如能收吕子龙到麾下,他可是以一顶万的虎将。关键他知道欧阳旭的下落,而欧阳旭掌握九龙至尊剑,如此顺藤摸瓜,己方必定能够得到宝刃,一旦神器在手,称雄天下指日可待。她也深知,路子安为人一向狡诈,肯第一个出手与吕子龙厮杀,冲的就是这既可得宝刃又可得良将,倘若没有这些诱惑,杀了他他也不会第一个出手。
公孙剑犯难的道:“他来出任副堂主,我当然无话可说,可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肖芙蓉不以为然的说道:“吕子龙与路子安动手之前曾讲过憨直的大话,谁能击败他他就是谁的仆人,并且忠心不二的追随主人。夫君,你想想,如若你击落他的手中刀,我们不叫他当仆人而是诚心诚意请他来出任金刀堂副堂主,他会不感激、同意么?如他摇头,除非他是个傻蛋、是个白痴。”
公孙剑一拍大腿,登时省悟:“一语惊醒梦中人;还是夫人行。嘿嘿,对于这一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嘿嘿!”
肖芙蓉一声媚笑,不再言语,大脑中则浮现出吕子龙跪在石榴裙下的幻影。
韩金龙双剑连连挥出,其招一一为吕子龙化去,渐渐的双剑竟有些舞不动了,不得不由攻击的剑网变成防御的剑墙,直接致使敌人那大网又紧了紧,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冲进来。韩金龙剑中霸气尽数散去,击败敌人的信心也跟着一无所有,心下有些忐忑不安,一张锅底脸也变成土灰脸,上面点缀着几滴晶莹的珍珠,那自负业已经荡然无存,焦虑、担忧也随之出现。
吕子龙身形化作一团金影,飞上跃下,已将对手团团围在中央。进攻之捷,并无一丝疲惫外溢,全然乌有先前已与二位掌门人交过手的迹象。三尖两刃刀有如秋风匝绕虚徐在敌人乌墉下,有如飞虎在冲来撞去、左右游走,在剑屏周围寻觅着冲进去的机遇,韩金龙此时的防守只消出现一点漏洞,必定会导致双剑坠地而血溅青城山。
吕子龙右手持刀将敌剑一一封出,左手则趁着敌人门户大开之际直入而进,出其不意疾出指剑,啪啪,食指凌空虚点,二道白色光点吻在对手腰间京门、笑腰二穴上。
韩金龙退避不及,当即有如庙里的泥像、丝毫不动的立在场中央。见他双目外喷烈火,不言而喻在心里已将吕子龙给一剑诛了。他虽被封住大穴,然而果真是堂堂剑客,手里无锋重剑始终并未撒手。
玄真真人、路子安及韩金龙的门人手下纷纷奔过来,玄真真人为韩金龙推拿解开腰间被封的大穴。这一推拿,玄真真人不得不暗暗佩服吕子龙点穴的手段高明,如果不肯真用劲,还真解不开。
吕子龙持刀傲立秋风中,更显得威风凛凛、委委佗佗,瞟了眼韩金龙,讽刺道:“哼,我当在万里大漠独自称王的主儿会如何了得,原来也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主儿。真是令人失望,令人扫兴,令人可悲,令人可笑啊!”
韩金龙听闻立地感到讥刺、失望、懊悔、愤怒等等纷至沓来,想到自己身为一门之主,在大漠成名以来从未遇敌手,想不到一世英名毁在青城山,更为天下英雄所耻笑,今后又如何面对帮内众兄弟?而今败北,又如何在人间做人?想到自己将为人笑柄,失望之余,深深感到再也没有理由在人世间存在了,把心一横,牙一咬,沮丧的自语:“罢、罢、罢!今日一败如水,无颜立于人世间现世,唯有一死以谢天下,以报祖宗之恩!”呼的一声,右手乌龙剑竟被横在颈部,欲一学西楚霸王败北自刎。
群雄虽知韩金龙是位赳赳武夫,然而确实没料到性子竟如此刚烈,将一时胜负看得比生命还重。不过,有不少是习剑的剑客,他们深知,剑对于习剑者而言无疑是性命,而胜负则比生命更重要。
“阿弥陀佛,胜是空,负亦是空,胜负俱是空,何来本质上的区别?”一个洪亮的声音道,紧跟着铮的一声吼,一道光芒滑空而过,将韩金龙手中剑击落在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自人群中闪出。
“啊,弹指神功!”天下英雄立时轩然大波,有见识的人立时喊来。出手的老僧正是智云,见韩金龙要自刎,这才使出弹指神功,使韩金龙自刎未遂。软语相慰:“韩施主,请恕罪,老衲身在佛门,不能眼睁睁看着施主一派宗主如此误入歧途。韩施主,你是一门之主,堂堂大丈夫,怎不晓得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个道理?”
“大师责备得是,韩某一时糊涂!”韩金龙大彻大悟,深晓此时一死,日后也就没有雪耻复仇的机会了,而聊以偷生虽是忍辱,会为人笑柄,然日后却有杀贼雪耻的机会,故向智云一拱手。
肖芙蓉迈着轻盈风骚的步伐走来,呷呷一笑,说道:“吕将军,你真不愧‘天目将军’,内功、刀法果真了得,可未免心狠手辣了些呀!”
吕子龙当下谔谔相争:“一派胡言,什么叫心狠手辣?高手拆招,尽凭手上真功夫,胜也好、败也罢,都不是偶然的,假如不是韩金龙技不如人、学艺不精,又焉能不到片刻就溃败?”随后询问:“你是何人,凭什么在指责本将军?”身边美女如云,向来不看一眼,故公孙夫人的妖艳征服不了他,无法令他心生一丝怜惜。
肖芙蓉自我介绍:“妾身乃金刀堂的堂主夫人。”
吕子龙一拍额头:“哦,原来是跳梁小丑公孙剑的宝贝妖妇啊!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天下英雄俱在,公孙剑拿你当心肝儿,本将军可不像他那么犯贱。不过,本将军不想剁了你令公孙剑痛哭流涕,滚到一旁去!”话落立时引来群雄一片笑声。
肖芙蓉秀眉微皱,薄薄怒色在腮边一现而释,可并没有走开,而是厚着脸皮问道:“吕将军,你认为武功一定在我夫君之上么?”
吕子龙奇道:“咦,你说什么,你竟然说本将军堂堂大丈夫会不及你那个犯贱丈夫?哼,对于别人本将军不甚了解,然而对于他可算是知根知底。尊夫公孙剑将他老子遗留下来的什么六合刀、七王刀、八卦刀、九龙刀等等刀法一一尽习,便自以为将天底下所有刀法全数习成,沾沾自喜以为天下无敌。我看实则不然,他是杂乱不精、漏洞百出、不堪一击,其人则是蛇蛇自大、大言欺人。对于这么一个终日围着妇人裙子转的大脓包,本将军根本就不屑与之一争。”
公孙剑忍无可忍,当下喝道:“姓吕的,我夫人尊你一声将军,是抬举你可不是怕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哼!”
吕子龙:“公孙剑,闭上你的鸟嘴,再敢多嘴,我立地挥刀灭了你的金刀堂!”
公孙剑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来争讼,只是呼呼喘着粗气。肖芙蓉则轻摇其首,一针见血的说:“吕将军,你太傲了,你应该清楚你已经与三位掌门人交过手了,内功定然大大消耗,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尽数恢复,如果再一次与人一争长短,又岂能不牵连刀法不大打折扣?何况你的对手、我的夫君也不是泛泛之辈,乃是金刀堂堂主,如此你又岂能不败?”
吕子龙轻视的道:“公孙剑在你眼里武功天下第一,在群雄眼里也算小有名气,然在本将军眼里顶天算个脓包。哼哼,本将军乃堂堂铁血男儿,如真败在小丑刀下,不用你们说,本将军也会一学韩金龙兵败自刎。不过,你们根本看不了本将军败在公孙剑刀下这个大笑话,因为笑话就是笑话,永远变不成真话。”
公孙剑啪一掂手中金刀:“瞎子逛大街——目中无人;姓吕的,来,你倒是出招,我倒要好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高超的本领。哼!”
吕子龙毫无畏意,大点其首:“好哇,本将军今儿就遂了你的心愿,也好令本将军手下败将凑成个吉利的双数。公孙剑,要出手,只管抽刀出匣,放马过来!”唰的一声,将刀胸前一横,严守门户,以备敌人袭击。
肖芙蓉见夫君要跃上去,忙制止住:“稍等片刻,妾身有话要讲在前面。”
公孙剑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儿,可不敢违背夫人的命令,含笑问道:“夫人,有何话,竟管说便是!”
吕子龙等人见公孙剑气急败坏之际,听到夫人的话依然笑脸相迓,足以证明他太爱夫人了,在他心中可能夫人的地位远远胜过世间一切,另一方面也恰恰证明他的确是位惧内的高手。殊不知,公孙剑固是一位粗犷的武夫,然他对于他夫人的情胜过一切,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他夫人死了,他会毫不犹豫的自刎殉情。他也曾经说过,在他心目中,这位美丽而年轻的夫人胜于什么上乘武功、金刀堂堂主的位子、名誉尊严、生命等等一切,而自己之所以如此惧怕她、敬畏她,乃是因为爱她到了不知怎么爱才好的地步。
肖芙蓉嫣然而笑,轻声道:“依我看,二位若真要动手切磋也未尝不可,但千万不可伤了对方,一定要点到即止!”
“夫人,你是什么意思?”公孙剑蛊惑的神色立现腮边。
肖芙蓉嗒嗒一声媚笑,说道:“夫君,你别误会,妾身别无他意。妾身的意思是说,大家无怨无仇,又何必结仇呢?然而,既是比试武艺,就难免会见出个高低、分出个长短。是以,我说搏斗只须分出胜负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对对手斩尽杀绝。”扭头又问吕子龙:“吕将军,为了大家不会因为比试武艺而失手伤了对方,引起彼此之间伤和气,不如切磋之前先来个君子协定。将军意下如何?”
公孙剑颇为担心的问道:“夫人,合约制订下,比过后吕将军输了会不会爽约?”
吕子龙道:“失约、爽约,那是你们常干的事,本将军是真正的男人,从来不干这种令君子小视的事。”惊奇的问:“说,协约的内容是什么?”
肖芙蓉妙目一转,闪烁出奸诈之光,信口开河:“倘若我夫君能在打斗中胜将军一招半式,也不敢奢求将军有什么付出,仅希望将军能履行承诺,与我们兵合一处,一起维护武林正义;若我夫君不敌将军,我金刀堂不管别人如何,必定会尊将军为武林盟主。但不知将军认为这个约定是否行得通呢?”对于夫君胜吕子龙拥有百倍信心,所以才敢人前如此承诺,大违以往行事谨慎的作风。
吕子龙觉得肖芙蓉旧话重提,有小视自己一诺千金的为人之味,说道:“好哇,那你可得赶紧跪下来好好求求老天,千万千万保佑你的丈夫莫要步韩金龙等人后尘。哈哈!”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公孙剑,无疑在说:“哼,凭你这副熊样儿,想胜本将军,当真是痴人说梦!”
见到吕子龙的神态,肖芙蓉心道:“骄兵必败,吕子龙今日注定要败在我夫君刀下了,看来我金刀堂既可得一员上将,又可独霸武林,当真是一举双得的喜事啊!”娇滴滴的道:“既然吕将军如此讲了,夫君你明白了么?”
公孙剑吟吟一声笑,道:“夫人,你果真聪明,为夫明白,你放心好了。”又向前迈几步,夫人则满意的向后退去。
吕子龙手托三尖两刃刀:“既然如此,公孙剑,你出招来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