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乐儿成为我的女朋友后,她跟我是若即若离,对我忽冷忽热。但我心态平衡,我知道这样的乐儿才是最真实的,很真实的笑,很真实的哭,很真实的沉默寡言。对于乐儿的真实我很满意,对于目前的工作我照样满意,乐儿描述这样的我是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我没有替自己辩解,事实上我只是淡定,在养精蓄锐。我不过需要一个机会,得之便一鸣惊人,不得只有干等。干等并非等同于游手好闲,应该是关于为人处事方面的学习,人生阅历方面的积累,人混迹于这片工业区难免会与形形色色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当然,打得最惬意的交道莫过于与自己熟悉的哥们倾谈往事,局限于有趣的往事,无趣的往事只是徒增烦恼。阿光总认为追忆往事的人往往都是对现在有诸多不满的人,我固执己见,我固执的己见是人从对往事的追忆总能扑捉出一些宝贵的经验仅供日后生活参考。光头辰明显属于阿光认为的一类人,光头辰隔三差五地跑到我工作的酒吧喝酒,三番四次地想要让自己喝醉,我估计他是有话跟我说但又不能直言。他很纠结,屡次想醉的他都被我适可而止地制止了,我预计不是好事,如严老板上次喝得烂醉如泥,阿光为此都指责我很长一段时间。光头辰还是逮着这么一个机会他如愿以偿地醉了,这个机会全拜乐儿所赐,乐儿一个劲地敬酒给光头辰,佯装相逢恨晚,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知道乐儿原来是会喝酒的,而且酒量很好,其实我是误会了乐儿,她并非个有原则的人,并非于酒吧只喝玫瑰茶。关于这些我都并没有太介怀,乐儿她没有欺骗过我,她喝玫瑰茶时我问她为什么不喝酒?她回答的是不想喝而不是不会喝。
光头辰喝醉后,还是喜欢摆弄着自己标志性动作,左手摸着自己没有长毛的光头,右手点着一支烟。“阿文,我问你个事,你觉得阿岚是个怎么样的姑娘?”光头辰很意外地当着乐儿的面跟我提起阿岚,这说明他确实醉了,尽说些没分寸的话。
我不愿意再提及阿岚,以及跟阿岚有关的事,这跟乐儿在不在我身边是没有干系的,因为有关阿岚的记忆都如同一场噩梦,梦醒时分的我是极不情愿回想当时噩梦里的任何情景。
光头辰见我没有回答他得问题,接着说:“哥们最近常常会想起她,莫名其妙地想,无法自控地想,很想很想,想起很多以前在厂里的日子”,稍微停顿了言语,喝了口白酒,熄灭了烟头,再说:“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姑娘,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好歹当年你也喜欢过她,作为哥们你倒给我分析分析”。
乐儿的眼睛由始至终没有偏离过我,我倒是没有感觉惶恐,过去了已经过去,无所谓的态度,“阿岚吧,长得不错身材可以,就这么一个姑娘,真没想到你这么有出息,还恋恋不忘来着,真痴情,平时吊儿郎当原来全是在做戏。人家都回老家了你还想那么多干嘛,人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些,没必要老拘泥于过去,要不总过不了过去那个坎”,我有意用右手搂住乐儿的肩,对她说,“你说是吧?乐儿”。
乐儿一本正经地质问我,“你倒说说你以前都干过哪些丢脸的事?”我大概猜到乐儿并不是真正的生气,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于是我故意开玩笑地打趣到,“就以前经常在吴大妈那里吃早餐的时候爱多拿个包子没给钱,算丢脸不?”
乐儿以为我是吃软不吃硬,其实她不懂,只要她赵乐儿喂给我的,只要能吃不管软硬我都会张嘴。乐儿立马变得温柔许多,嗲声嗲气地说:“混蛋,既然人家想知道,你倒是给人家说说你跟阿岚还有光头辰,你们仨过去发生的哪些事,人家想知道,我保证不吃醋不乱发脾气”。
既然乐儿想知道,我就把我知道与参与过得事都告诉她,“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是光头辰先追求阿岚的,我属于后来者,但也没有后来居上。反正最后我是没追上,至于光头辰追没追上,他本人在这里,你有兴趣可以问他”。乐儿很诧异,讲:“怎么就这么简单?”
“要不你想要多复杂”,我干脆地回着。
“我还以为又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可以听,要不你再给我讲一次‘天使与海豚’,你说天使折断翅膀后怎么就变成了鱼,为什么不是海豚?”有些失望的乐儿一脸天真地问。
她太多鬼马精灵的问题我实在难以招架,但被迫于不让她觉得乏味我又必须回答:“鱼很卑微却爱得很伟大,鱼虽然只有眼泪但是他至少是幸福的”。
“解释得真好!要不你以后每天为我哭一次好不好?”乐儿随即上给我一个淡淡地吻于我的左脸。
光头辰不满了,他认定我这种重色轻友的行为很可耻,他无法容忍我的无耻行为,“作为哥们,你得帮我分析,这事烦恼我有段时间了,你必须得解救我,也只有你明白我的感受”。
我问光头辰:“你爱阿岚吗?”
光头辰迟疑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应该爱”。
我加强语气再问:“你爱阿岚吗?”
“恩,我爱阿岚,我很爱她”,光头辰此次头点得很重,险些撞在吧台上。
“既然爱就勇敢爱吧,爱上了又何必计较爱上了谁”,我胡乱解释着。
光头辰似懂非懂,又问:“那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也不懂光头辰到底想说什么了。
“我的意思是,她都回老家了,这就意味着要不她回到这片工业区,要不我去她老家,可是这两种结果好像都不可能”。光头辰给我解释着她的烦恼。
“可八戒跟高小姐天南地北的,还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对了他俩最近是不是又杠上了”,我突然对八戒跟高小姐最近的状况比较感兴趣,毕竟就是眼皮底下发生的事,但愿有场好戏可以看。
“高小姐吵着要分手,她那么要面子的一人这次被八戒整得多没面子,我猜也就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要分不早就分了。但我跟阿岚那档子事跟他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距离不是问题,你看他俩不是小打小闹着多有滋味,看着都来劲,爱得那么轰轰烈烈”,为了安慰光头辰,我故意这么说。“问题是八戒跟高小姐是两情相悦,我爱阿岚,可是阿岚并不爱我,她当我只是哥们,你说情况能一样吗?”
光头辰对于这些表象看得很透彻。“你之所以还不肯放手,我估计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爱得太深,另一个就是你被伤得不够深”,我拿我参详出的本质讲给光头辰听。
“没理由”,光头辰深陷思念的囹圄,无法自拔,又问我,“你是怎么就放了手?”
“对阿,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怎么就撒了手,人家那么好一姑娘你就没敢去追了”,乐儿凑热闹般地质问我。
“缘分未到,缘分这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乐儿,你就是我的有缘人”,我也记不得当初自己怎么就放了手,其实许多原以为念念不忘的人与事可能就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念头就给忘了,至于当初是怎样一个念头我确实是记不得了。
“油嘴滑舌,没个正经”,乐儿用纤细的食指稍使了些力地指着我的脑袋,对我的为人再次做了个鉴定。
“其实吧,有些希望是自己异想天开得来的,可能是心有不甘,不舍得放手,然后就很想用自己的手去紧紧抓住另一只手,可是怎么努力去抓都是徒劳无用”,光头辰意味深长地总结到。
我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烟,希望这支烟过后光头辰能够忘了阿岚,别再那么苦苦挣扎。其实这支烟的功夫,阿岚的事早就让我抛到九霄云外。关于缘分,确实是可与而不求,万万勉强不来,否则只会神伤不已。
乐儿躺在我的怀里,有些微醉的她跟我说,“你知道我有多久没喝酒了吗?整整两年没沾酒了,可是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喝酒吗?我一直以为我再也不可能会喝酒了,因为在你身边我又安全感,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喝醉酒喝醉。我今天很开心,喝得很开心,谢谢你阿文,有你真好”。
乐儿的话再次让我感到心疼,她肯定有段很不愿提及的过往,这段过往让她很伤心,所以我没有问她有关任何她过去的事。我只想要她的现在和将来。光头辰还在喝着酒,没有停歇的想法,酒有时候确实是个好东西,越喝越温暖,让人的心底不那么冰凉。
光头辰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阿岚,我就安心地做你的哥们,总有一天你会让我给感动”。光头辰其实有着很柔软的内心世界,没有走近的人是见不到这一面。如果不是他这次喝醉我是不可能知道原来他还爱着阿岚,爱得那么深刻,那么认真。突然想起以前我们一起喜欢上一个姑娘,那个时候我们各自有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只觉得很好笑。
乐儿在我的怀里很安稳地睡过去,自己拥有的才是该值得珍惜与呵护的,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之后再后悔莫及。我自己思量着这些,我是该好好珍惜怀里熟睡着的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