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的音容相貌纹丝不变,有所改变的是他的为人处世。他四处八借的习惯有所收敛。同时,他给自己指定了八条戒律,戒骄、戒躁、戒泡酒吧、戒混歌舞厅、戒沾花惹草、戒花钱大手大脚、戒酒、戒夜不归宿。这八戒当中没有关于烟的条律,当初我还寄生在工厂里就参与这批哥们的戒烟活动,当时我们都立下了很毒恶的誓言,一个月内倘若谁买了烟谁这辈子就结不成婚,活动进展到最后我们谁也没买一包烟,厂里抽烟的人都有借过烟给我们当中的一个。楚天的八条戒律都因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相与体态是属于小鸟依人型的,却有着很强硬的气场。我们都愿意称呼这个女人为“高小姐”,因为这个时候我们都开始称呼楚天为八戒,而这个女人是八戒的女人。
八戒与高小姐交往初期,哥几个的很多活动,八戒都有理由缺席,他在陪高小姐。高小姐与我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不出我的意料她应该是个女强人,我从来不知道八戒原来好这一口。在没结交高小姐之前的八戒,喜欢的女孩应该青春气息张扬且有着漂亮的脸蛋。八戒与高小姐的关系渐渐稳定之后,我们隔三差五的聚会八戒都会牵着高小姐的手于我们这批大多数单身汉前晒幸福,季欢跟他的大学女友联系紧密。对于八戒可耻的行为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由于得到高小姐的批准,八戒毫无顾虑地破了戒泡酒吧、混歌舞厅的戒律,刚准备融于我们这个生活圈的高小姐,也会跟我们插科打诨地将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有时候也会主导一个话题。跟我们划拳喝酒都是常事,这个时候并见不到高小姐的宽广气场,这个时候的八戒飞扬跋扈,斗地主盘盘抢地主,不论输赢。反正八戒认为,输就输赢就赢,自己的牌要自己打。情场得意的八戒赌场失意得厉害。高小姐对此并没有多大意见,所以八戒不管牌多烂也不计较到底输了几个月工资都一如既往地抢着地主。
其实这样的生活我并不是特别反感,我反感自己的无聊,无聊的时候无事可做,很无可奈何的情绪。而这个时候我们的很多活动都不会缺乏一些这片工业区上的女孩,结识这些女孩的重任交给了光头辰,光头辰乐于完成组织交给他的重任。只要肯花钱学会玩是个很容易的事,光头辰也不知道自己用掉了多少钞票,这片工业区上的很多场所都有他的熟人,自然也有很多涉世未深却不知道如何打发无聊的姑娘们愿意跟着他玩,反正不花钱白吃白喝白玩的事傻子才不干。只是这种沾花惹草的乐趣八戒是无法体验了。以至于之后很多场合八戒与高小姐晒幸福的举止我们都不屑一顾,因为各有各的快乐。
这些女孩子们来自五湖四海,对于极力赞成四海之类皆朋友的阿光而言,他甚是欢喜与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女孩们打交道。阿光自认为性格阳光,他很好地自我催眠,有些单纯可爱且对爱情仍抱有希望的女孩经常着他的道。对于这些女孩们的暗送秋波,他不拒绝也不接受,因为拒绝就意味着少了一份女孩对他盲目专一的崇拜,这让他会感慨生活失去了一些乐趣;倘若接受其中任何一个女孩便意味着将失去一大片女孩对他盲目专一的崇拜,这样他的生活将会失去许多乐趣。不到情非得已阿光是不会选择拒绝的。阿刚已经习惯了缺席我们所有活动,每次打他电话他都说自己在睡觉,而他周围依然有很嘈杂声音,有时候是欢呼雀跃,有时候明显听到明显有人在打斗。季欢与阿光趣味相投,但他的精神层面更高,他需要更多的灵感,因为一首精致的诗歌是需要很多来自于生活的灵感。
八戒明显憋得慌,尤其是与高小姐关系确定以及稳定之后。但生活就是给你关上一扇门也开了一扇窗,高小姐开始不再出没我们的很多活动,她很理智地总结我们的生活圈,就是个猪圈。我们对此观点并不憎恶,越能吃饱睡足的猪价值提升得越快。我们很珍惜我们现在的生活,因为这样的生活我们越能感悟生命的可贵,青春流逝得之快。没有高小姐管束的八戒如脱缰野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玩得疯狂,玩得疯狂的八戒犯了自订的戒律,譬如沾花惹草、酒。他是没能力戒大手大脚地花钱,因为他于前些赌运极背的时间斗地主被斗得囊中羞涩。八戒难能可贵地守着戒夜不归宿的戒律,屡次醉醺醺地回到自己宿舍的八戒都会打电话给高小姐,高小姐并不怎么搭理八戒,这让八戒一度很气馁也觉得寂寞。这些感受八戒都不曾与我交涉过,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应该有能力抗下这些,其实他无非是希望通过这些体验战胜自己内心的懦弱。如同某个处于还在读书的暑假里的我,实在闲得慌但仍旧没有呼唤同学们出去游玩或运动,当时我的动机是想这样做是可能战胜无聊的。八戒这些感受没跟我谈及是应该的,毕竟做兄弟都该有自己的私人情感,但他连高小姐也没诉说,这证明他的懦弱情节很严重,而他企图战胜懦弱的决心也很大。可是这始终改不了他没跟高小姐谈及这些感受的事实,这些小事引发了之后许多八戒的过错,八戒嘴巴笨拙虽然他说情话的本领高超,这只能讲八戒适合夜场,他在这个时间段或者是干这些吃喝玩乐的事是有天赋的。
高小姐从来不理会八戒在外面世界怎样疯狂,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八戒此时如此荒唐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她总有自己的事要干,高小姐是个事业心强且独立的女人,虽然她现在并没有任何显著的成就,跟我们一样呆在工作,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高小姐也呆在厂里,却是资金的积累与社会经验的积累,那叫做工作;而我们这批烂泥扶不上墙的无赖,高小姐眼里的猪,虽然工作性质如出一辙但工作的目的与本质上却大相径庭。高小姐之所以同意与八戒处对象,大概是相中了八戒老实厚道且稳重等性格因素。高小姐丝毫没察觉出八戒回归猪圈生活的蛛丝马迹,她也没多花心思考虑这些,因为业余时间的她忙着存储创业知识,这点我很欣赏她,她同我一样都有创业的念头,只是她的实践方式是理论准备,而我相信人脉,相信自己会遇上贵人。
这个时候的八戒很满意我们的猪圈生活,八戒与高小姐还保持着男女朋友的关系,没有同居;这个时候的高小姐对八戒的态度冷漠,八戒却不明白高小姐的良苦用心;这个时候的我依旧相信,我会遇见向日葵姑娘,她有一抹阳光灿烂的笑容。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明天不需要上班的夜,离这片工业区不远的游乐场所被绚烂多彩的霓虹包裹着,女孩们醉醺醺地嚷嚷还要喝酒,阿光与季欢在歇斯底里感情饱满地嘶哄着《我的未来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