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罂睨了眼面前高大健硕的男子,暗自磨牙,自己肯定打不过他,何况他手中还有刀。真恨自己前世为何不专心学学武术,这样在这世间也不能这么受人欺负!郁闷地揉着手腕,又横了他一眼,拾起刚刚掉落的灯笼,转身就要走,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站住!”身后又想起那嚣张霸道的声音。
月罂脚下动作加快,手腕和脸上还隐隐地疼,她可不想再回去面对那个凶神恶煞,一个不小心再惹到他,可没自己好果子吃!想到这由走变跑,飞快地向花月轩的方向跑去。
刚跑出没几步,身后的男子脚尖轻点,跃到她面前,月罂正撞到他壮硕结实的前胸上,被他撞得坐在了地上。鼻子顿时一酸,疼得她眼泪掉了出来。她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已经纠结到了极致,此时眼泪一掉,心里压着的气顿时涌了上来,也不管能不能打得过他,飞快地起身,抬起一脚向他的前胸踢去。
他见她有几分功夫,心中霎时明了。自己虽然很少在这园子里呆着,却知道这园中的丫鬟小厮都有两下子的,不过敢向他动手的人却是极少。看来这丫头不认得自己,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丫头是她的人!
想到这,脸上蓦地一冷,让本是阳光俊朗的面容变得阴沉冷郁。后退了一步,她一脚落空,趁她还没落下脚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顺势一拧,让她面朝下直接向地面摔去。
月罂刚刚气冲到了头顶,虽没有使足全身的劲儿,但他力道极大,又没有丝毫犹豫,自己一时没站稳,身子一旋就向下扑倒,再想翻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好歹有些经验,如果这么直挺挺地摔倒,这脸可就毁了,于是飞快地伸手护住了头。不料在身子离地面还有半尺远的时候,蓦地悬在了半空中。
他提着她的腰带,冷哼了一声,
“就这么点能耐,还敢来监视我?”
监视?月罂一愣,扭脸向他望去,可此时的姿势实在不方便动弹,手脚在半空中划拉了几下,仍是不能挣脱他的“魔爪”,只能从下向上地瞪着身后那双修长紧实的长腿,低叫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谁有空监视你?”
他仍旧提着她的腰带,眉头紧蹙,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冷声问道,
“不是她让你来的?”
“谁啊?”她大头朝下地吊着,觉得血都涌到了头顶,有些迷惑,没好气地又骂道,
“你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他偏头看了片刻,见她丝毫没有说谎的意思,这才松开了手。月罂正手脚踢打着他,腰间一松,实实在在地摔在了地上,一瞬间竟愣了神!刚刚就觉得鼻子酸得厉害,此时摸去,手上却是湿湿的一片,血腥味顿时传来。
他没想过她会笨到摔倒,有些后悔将她直接丢到地上,尴尬地揉了揉头发。又看到她愣愣地坐在地上,也不起来,只是看着手发呆,只当她是摔疼了,心中顿时一阵烦躁。他很少接触女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人,只得捡起一旁的灯笼,俯身向她照了照。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的头发早乱得不像样子,见他将灯笼提在了面前,凶巴巴地抬头与他对视,两人却各自一惊,异口同声地喊道:
“是你!”
“是你!”
面前的俊朗男子正是童昕,她先后也是见过几次的,刚刚周围昏暗,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觉得说话声很熟悉,此时被灯笼一照才看清他的面容。不过她此时这副“尊容”,童昕居然能认出她,也委实不容易了。
月罂额前的一缕发丝垂了下来,鼻子下还有些血迹,眼睛瞪得溜圆,气鼓鼓地将他望着。童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恢复了平日里的懒散模样,洋洋得意地道,
“你这无赖,终于遭到了报应!”
月罂眉头顿时立起,抹了两下鼻子上面的血迹,反骂道,
“你这泼皮,见着你就倒霉!”说完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灯笼,起身又要往回走。
童昕这次倒是没为难她,反而跟在她一旁,边走边问,
“你怎么在这园子?”
她也不知他问的是什么,索性直接回答,
“前不久刚来的。”
童昕默了片刻,看样子果然是她带来的丫鬟,刚刚就因为这个才觉得恼火,此时想想倒是自己的不对了。只是个小丫鬟而已,何必因为那个讨厌的人牵连了人家,于是干咳了声道,
“大半夜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小心被人当成奸细抓了去。”
月罂一见是他,本已经压下了气,听他这话又横了他一眼,哼了两声,
“我看鬼鬼祟祟的人是你才对!”说完下意识地向他身上扫去,刚刚还记得他拿了把刀。
童昕听她说完,哧了一声,更是得意,胡乱在头上束着的头发随着走动一上一下地翘着,
“这园子可没人敢抓我!”
“为何?你武艺高强?还是会隐形?”月罂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有一搭无一搭地与他对话。
不料童昕却没再说话,只是踢开路中间的一块碎雪,看着远处隐约的灯光,呼吸间冒出丝丝白气。
月罂见他半天不答话,忍不住又问,
“对了,你刚才说的‘监视’是什么意思?‘她’又是谁?”
“没什么。”童昕虽然极为反感这个身份,可却并不想过多地谈论她,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月罂瞧见他脸色阴沉了许多,识趣地不再问什么,低着头往前走着,快到花月轩的院门,月罂才停了下来,
“我到了。”
童昕睨了眼那院门上的几个大字,撇了撇嘴,转过头对她扬眉一笑,
“进去吧。”
他目光清清朗朗,一双黑色的眸子如同星辰般闪烁,刀削一般俊逸的面容带着男儿应有的桀骜与张扬。
月罂点了点头,提着灯笼快步地走了进去。好在天色已晚,外面的侍卫少了许多,一路上都没人遇见他们。月罂现在有些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谁,说不出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