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在艾米面前一向都是趾高气扬,她霸道的甩出一巴掌,狠狠扇在艾米脸颊上,辱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丢脸丢到大庭广众下了,光天化日的,你个死丫头不去跳楼跳海,跑到这里丢人现眼来了,还不快滚,再不滚就把你抓回去锁一辈子……”艾丽张狂的骂着艾米,她出口成脏,句句羞辱,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来都是她字典里最突出的字眼。
艾米的脸颊被扇得绯红,容忍的底线早已被她大姐一次次羞辱给践破,如刃的目光直视总是不断践踏她的大姐,义无反顾,就似一只欲与虎抗争的雌白狼。是的,就是刚才那一巴掌,已折断了拯救艾米与她大姐关系的最后一根崖缝里伸出的藤枝,彻底将两人间的关联打入谷底,坠落进冰冷的角落。或许,艾米和她大姐间除了血缘关系,本就早已再没有其它任何牵连瓜葛。
艾丽被艾米决意的直视给激恼了,她再次扬起手掌,又欲扇上艾米的脸庞,可是,这次艾米躲开了,躲得毫不犹豫,没有一丝惧意。就在魔爪落下之时,艾米已然后退一步,避开,稳稳站住,眼中仍充满抗拒,身退心却不退。
艾丽一巴掌着力落空,一个踉蹡,险些栽倒,顿时恼羞成怒,继续骂道:“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躲,看我给你好果子吃……”泼妇般叫骂着,拧起手袋就要上前与艾米近身厮打。
艾米一下再度纠结,她坚强,所以她总会在被欺是温弱时选择直面反抗,但她也善良,所以她即使反抗也不愿伤害对方。善良的人总是最受伤,因为伤害它的人往往都不善良。艾米仍有些犹豫,挥舞而来的皮包却已近在眼前,带着风声,强悍的冲击,这一击的破坏力绝非肉掌可以比拟,它将造成的绝不只是鲜红的痕印,而是鲜血的滴落。最终,艾米还是选择了妥协的闭上眼睛,仍是那个被周奇奇笑为最没道理的道理在作祟——将痛苦留给自己,换取一份安宁。艾米就是这么打算的。可,就在皮包瞬间既要砸到艾米脸上的千钧一发之际,横空飞出了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为艾米挡下了所有冲击。
手臂的主人是一位长相帅气的青年男子,他西装革履,儒雅温文,加上礼貌有度的笑容,一看就像时常英雄救美的绅士。
男子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臂,艾米与她大姐都在惊愕中一时醒不过来。男子出声道:“拳脚相向可不该是女士应有的举动。”
艾米反应过来,朝着男子点头示谢。她大姐则一下像是爆怒得丧失理智的疯狗,大叫大嚷着:“哟,想拔刀不平当好汉是吧,那也要看清姐是谁,他妈的,这是姐的家事,还轮不到你小子多管闲事。”
男子仍旧面带亲和的笑容,说道:“家事或许确实不应该管,但朋友的事就必须要管。”
艾米顿感莫名,她何时多出这么个朋友,不禁多看了男子一眼,竟发现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艾丽继续大嚷大叫着:“哟,找帮手,想人多欺负姐嗦,有种等着,姐立马叫你们好看。”她气咻咻地掏出手机,给正在冷饮店里等着嘲笑艾米的范志伟几人拨了电话。接通电话,再听艾丽将整件事一番渲染,范志伟当即怒火中烧,携同林家霍几人气势汹汹地奔出冷饮店,杀气腾腾地直奔停车场方向而来。
见到范志伟出现,艾丽瞬间变得好似受伤的羔羊,不停诉苦。她向青年男子瞟起阴谋的眼角,向范志伟撒着不符合年龄的嫩娇,要范志伟几人将暴力发泄在艾米与青年男子身上。
范志伟与她堂哥林家霍都是校园混混,冲动是他俩难以改掉的习气,特别是见青年男子一副文质彬彬好欺负的摸样,狂妄早已躁动,即使不用艾丽煽动,几人也已打算大打出手。
此时,最紧张的是艾米,但却不是因为她害怕,如果说,面临凶恶的只有她自己,那么她一定会镇定而勇敢的去面对,绝不逃避,可是,现时的情况不是这样,她旁边还有一个刚刚帮过她的人,无论这人为何帮她,她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被无辜伤害,这不是她的做派。
艾米站到青年男子前面,不住扯着男子的袖子示意他快走,男子却仿佛一点不明白似的,仍保持着微笑,脸上看不出一丝危急。艾米真有些急了,转身推了男子一把,只是男子比她想象中健壮,没能推动分毫。
男子淡笑了笑,拍了下艾米肩头示意稍安勿躁,并望着艾米轻声细语道:“没关系,我应付得来。”说着,顿了一下,接着真诚地补充了句:“谢谢。”
男子的声音像有魔力一般,竟真让艾米心安详了不少,就好似在湍急的激流里手中突然多出只救生圈,让人不敢置信般神奇。
这时,范志伟已经凶神恶煞地靠近过来,而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奔驰忽然在旁停下,从车里忽然又冒出一个赤膊大汉,面相比范志伟几人凶恶百倍,左膀上纹着一只灵气逼人的展翅雄鹰。
大汉大步流星地走到青年男子身侧,恭敬道:“义少爷,什么事,小弟可否效劳。”
艾米再次惊愕,这大汉比青年男子年长,气势也比青年男子膨胀,却竟卑躬地自称小弟,着实让艾米小吃一惊,不由得再打量青年男子一番,越发觉得男子好似迷雾中的影。
青年男子摆了下手,温和地开口道:“只是些小事,我没问题。”
大汉应了一声“是”,眼神刹时间就泛滥出凌厉杀气,朝着范志伟几人横扫过去。
范志伟与林家霍同时抖了个哆嗦,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连声恭敬道歉,连拉拽着艾丽与两个少年仓皇溜走,拉拉扯扯,歪歪斜斜,仿若几只狼狈逃窜的黄鼠狼。溜出老远以后,艾丽气冲冲地挣脱开范志伟的拉拽,道:“你们几个窝囊废,他们才两个人,干嘛要怕他们。”
范志伟此时也已是气急败坏,甩手就给了艾丽一巴掌,愤道:“你个疯女人懂个屁,那纹老鹰的大汉是这区的地头蛇,人家一个电话,我们就得全躺进医院。”说完,坐到地上直喘粗气。
艾丽捂着疼得火辣的脸,不知所措,她从不曾想象到范志伟居然会为这么件小事打她。是的,无知的女人往往无畏,她并不认为那个大汉多么可怕,甚至不觉得大汉的纹身就是老鹰,根据大小判断,顶多是只猫头鹰。所以,她立在原地,哑口无言,心中却更加气结,并潜移默化的将气狠转架到艾米身上。
林家霍也气吁吁地坐到地上,有气无力地补充了句:“附近的医院还不一定敢收。”说着,他对艾米的恨意更重,因为他已不敢再反转头回去参加比赛,而且他犹记得三年前斗舞输给艾米时的耻辱,虽然从来都没有人羞辱过他的失败。是的,狭小的胸怀总会因装不下太多东西而容易敏感介怀,滋生恨意,而恨意又最易蒙蔽心智,这家伙已然在谋划着要给艾米造成一次毁灭性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