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依然下着,‘哗哗啦啦’的,已完全盖过了小河的流水声,没有一点春雨的婉约和温柔,倒是完全接纳了夏天精力旺盛和粗暴的特质。
白雨桐手里握着手机,抱胸徘徊在窗前。内心的烦燥,让原本感觉冷清、凉意的客房变得闷热起来。她推开窗户,又赶紧地关上,继续她的徘徊。凌云龙拒接电话的行为,简直让她恼火到了极点。作为叱咤在商界的风云人物,应该有敢作敢当的豪气,不应该做这种缩头乌龟。可见,这个人笑下面,的确掩盖着许多的不堪。白雨桐心里对凌云龙的那种鄙视与厌恶,又升了一级。如果可以,她愿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不要与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但是,在照片曝光的这件事情上,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解决问题的突破口。她在恨恨地咬着牙,再次试图着打进凌云龙的电话时,有电话打进来了。正是凌云龙。
太多的压抑,集积在这一刻暴发,白雨桐冲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喊道:
“凌云龙,你倒是继续地躲着我,做你的缩头乌龟呀?作为凌氏新生的领军人物,居然连一点敢做不敢当的勇气都没有。真不知道你爸凭什么那么信任地把凌氏集团交给我来管理?你这种行为,不只是让我失望,也会让凌氏的人,让公众感到失望的。”
“你这是怎么了?”凌云龙依然象平常一样,保持着那份居高临下的平静。
“凌总,这个时候,你还问我怎么了?难道,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找你的原因?”白雨桐冷笑一声,把歇斯底里的质问,直接转为命令:
“照片的事,我希望你尽快地做个了断,不要让无奈的人都被牵扯进去!”
“你放心,这事,我正在着手处理中。很快,就会如你所愿地解决掉了。”
凌云龙的语气依然还是平静,一点也没有被白雨桐激动的情绪所左右。这是他与赵琳极其相似的地方——一种让白雨桐非常反感非常厌恶的相似之处。本来打算收场的白雨桐,突然心生了那种不善罢甘休的恶意。她放慢了语速,压低了声音,继续质问道:
“你们凌氏的处事作风,不是一向都把那些不利于你们凌氏的东西都扼杀在摇篮中么?怎么这次,却让这种照片公布在网上,并且让它蔓延得这么快?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你们凌氏的别有用心吧?我怎么没有看出一点让你们凌氏觉得有价值的地方?如果仅仅是为了炒作,以你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没有不必拿这种没有品位的东西来作料!”
“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来达成心愿,可惜,还是让它中途流产了。”凌云龙想在白雨桐面前做一个坦诚的人,可他做不到透明。这样反倒让白雨桐误会得更深
“值得吗?为了一段不被人认可的感情。”白雨桐的心里,有种无法言语的难受。她曾经无数次被那种跨越一切界限的感情所震撼,所打动;为白朗宁和白朗宁夫人的爱情辗转难眠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曾经想跳出三界之外来看待凌云龙和她妈的那段感情。但是,她还是做不到。
“只要是自己认可的,都应该是值得的去做,去争取的。可惜,我还是没有争取到。”凌云龙的语气里带着惋惜。沉默片刻,他突然问道:“你现在是在哪里?”
“青河镇——一个被大山隔绝在世外的无名小镇。没听赵琳女士跟你提起过吗?”白雨桐冷笑着问。
“既然是无名的,她跟我提起这个干嘛?”凌云龙极力掩盖着他内心的惊悸。
“因为,也许,这里是她这一生最不愿意被别人提到的,引起她伤痛的地方。她这一生,做过的不靠谱的事情,我不知道有多少件,但绝不是一件!”
白雨桐脱口而出的话,惊骇了她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怎么一下变得如此的恶毒。可能是被一种报复的心态支配了。因为听她讲话的人是凌云龙。
如白雨桐所愿,她的这种言不由衷,深深地刺痛着凌云龙的心。如果是另换了一个人对他生母如此的不敬,他一不定不会让她好过。但是,他面对的是他暗恋着的女人。在一阵沉默过后,他温声细语地说:
“雨桐,如果是因为她的照顾不周,隔膜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请你原谅她。因为,作为一个女人,独当一面地支撑起一个企业,她所付出的精力和时间,是旁人无法估量的;作为她,这一生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你和你爸过得舒服一点。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都是值得让你和你爸理解并原谅她的心不在家的。”
凌云龙说的话,是白雨桐客观认知的。但一时无法从刚才的语境中抽身出来,就阴晴不测地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谨记在心。同时,还替赵琳女士谢谢你,因为你的知她懂她。”
“如果你的这些话是出自真心,我接受。”凌云龙想再解释些什么,又觉得都是多余。因为,他父亲的阻拦,让他无法在白雨桐面前彻底地澄清他跟赵琳之间的关系。他只有把那些欲语难言的话化成一句道别词:“很晚了,休息吗。如果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我会为你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