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守灵童还有诵经的义务,诵的不是诵佛诵到西,诵的是老子的《道德经》。整天诵些“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每每诵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时就口齿不清,庆幸的是这时吹手的哀乐早已响起,更庆幸的是几乎没有人能听懂我所诵经文的意思,很多老太太以为我在念咒语。因此我对老子没什么认识,倒是认识了一群老头子,老牛就是其中关系最要好的一个。但是两人还没有好热乎,我就为他做了本职工作。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两个村子的人打起来了,为了井水灌溉,还是几个光棍汉为了破鞋吵了几句嘴,便打起来了,继而引发了两村人的混战。混战结果是两村人各有负伤,我所在的村子还有几个不行了,连忙送医院去了。
次日,三位长者要去县医院看望伤者,我自然要跟着,正好我也想去县里看看,顺便再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溜走。一路颠簸,令人无暇顾及路上的白云青山。风景是存在给人看的,没有人的感情掺入,景依然是景,简单如一。
进入病房,三位长老说了些安慰的话,就要去检查身体。我也跟着哈哈几句,说了几句不着调的话。一群家伙话多意简:伤的好,伤的妙,这下能在家谱家史上流芳百世了。哈哈,太好了,真是为你感到骄傲啊。我对这些话感触颇深,虽然没有刻意留神思考,但是几天后在桥洞里玩着不知哪来的卵石睡着时,做了一个奇梦。
梦中我成为一个超人,翱翔于神州大地之上,除暴安良,不可一世。不久,几个老科学家找到我,让我飞到太阳系的某个角落去看一个来历不明飞行物。虽然有不小的危险,但成功后是为国争光的。如果可能再弄到一些实物材料,这可比西方国家厉害多了,多大的光荣呀!
我闻言反怒道:“去你妈的!花些钱弄一颗卫星上去就能办到的事,让老子冒着被流星击中当烟花的危险去,就为了看一块破石头。光荣你个头。哦的神啊,愿光环立刻笼罩在你的头上。俺还是干些力所能及利国利民的小事比较好。拜拜,饿当流行去喽。”说着起身飞走了。
然后全国上下哗然,褒贬不一。正当各界名人志士过家家似的论战时,我被人踹醒,给扔出了桥洞。
病人家属起身相送,我故意走在最后,趁人不注意快速闪进女厕所,便想无人能寻自己了。幸好我当上守灵童后不再穿开裆裤,站在女厕所里诡笑半天也没人发现,况且在医院这种人群聚集地,长的男女不分的小孩大有人在。但是在我优哉游哉地撒尿时,被一名护士发现,给揪出了女厕所,都怪我没养成随手关门的习惯,在小间分厕里敞门大尿,看来坏习惯终究是不好的。
我脚着地没走几步,愕然瞧见熟悉的背影,赶紧躲进一间房中,发现是医生看病的房间,此刻正巧没有人,担心自己被大夫赶出去,马上慌手慌脚地躲到床下,龟缩四肢。
接着进来一位妇女领着孩子看病,我见医生忙于看病,偷偷从床下爬出来。妇女见后,张张嘴,难受地呼吸一下,没说出话。这位妇女极爱说话,一旦闲下来,恨不得嘴抽筋,有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后费死八辈子劲进入一家好公司,实习期间,尽心尽职,能力也不错,很受赏识。但是正式上班后,原形毕露,女承母志,甚至女出于母胜于母,搞得同事人心惶惶,被炒了。回家与母亲大闹一场,搬出家里。弄得妇女整日沉思不语,遇事多费脑子,少说话。
而医生则认为我和妇女是一家人。于是我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然后飞跑出了医院。
我满县城找书店,进入后满书店找地图,但终究不能满意,便像满清后期被列强打得那般痛苦。找到的大多是全国行政简图和本地的各类地图,全国地图很少有精确到县的,只有一两份精确到乡镇的,可我只知道自己家的村名,还有附近几个村名,其他的一概不知。
本地地图很少有精确到村的,找了几遍,希望自己没被卖多远,可是没找到酸熟的村名,倒是把去赵庄的路线记住了,但自己能回去吗?我认为回去无非有两个结果,一是被赶出去,二是不分昼夜的对我实施行刑,折磨个半死,像在山里那样被割皮断骨以便乞讨,心里自然怕得要死。可是这次我想错了,赵庄的三位老者虽然外似李鬼不经打,内如李逵刚烈,却极为看好我,想着尽快给我弄个户口,十几岁后分给我几亩地,再帮我找个媳妇,也在赵庄史上记上我的几笔事迹。
开始两夜,我还能找到两个经营到后半夜和早营到天还没亮的吃饭处,拼凑的过一夜。可钱一快花光,我就舍不得去吃餐。第三天夜里我吃些便饭,就拿些旧报纸盖住全身上下,缩到街道的角落睡觉,第二天醒来看见身边散着些零票,有些恼怒,但还是捡起了来。
渐渐的我走遍县城的大街小巷,吃透主要街市,为何只是吃透而不是吃遍?是因为害怕有债主认出我追过来打骂一顿,我专拣热闹的小街市吃饭,趁人不注意就偷偷地遛走,刚开始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几天我就坦然了,混口饭吃麻,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好在一般客人多的小摊光做饭上菜就忙得团团转,即使有疑惑也来不及熟思,加上和气讲信用做生意的理念,很少有人追着我要钱。
这些天我捡过垃圾,钻过窗户,讨过零钱,欺负过腿脚不灵便的老乞丐,住过危房,睡过桥洞,虽然头几次去睡被几个资格老的洞主给丢了出去,漂泊一夜。出神入化千手惯银的技巧有幸没机会练成,博人同情的表情却达到大乘的炉火纯青的境界,逼真的令千年枯松都会流下两滴琥珀。
流浪这么多天,我身上脏得达到无孔不堵无以复加的地步,套句农村的话说:身上搓吧搓吧揭下来的泥够盖个房子了。大热的天澡堂子里干的能让人自我出汗玩桑拿,县城里没有我洗澡的地儿,加上没有多少混饭的地儿了,于是决定沿河向外走,蹲下使劲转了一个废电池,就顺着正级的方向往河的上游走。
我爬到一座小山上,发现山丘这边也有一条河,见河水清澈,就脱衣下水洗澡,把身上搓干净以后又趣意盎然的狗刨起来。游过山丘看到前面停着一支小蓬船,好奇的游了过去。门帘挂着,船头放着渔网鱼篓撑杆,两个充满气的汽车内轮胎。我喊了两声,见无人回应,就跳上船欲进去光顾一番,刚靠近门帘却听见从里面传出咳嗽声,吓得我慌忙后退几步跳入水中,慌忙中带落一个轮胎,见没人出来就把轮胎顺走了,准备乘到衣服处把气一撒,多顺气。
小篷船上是一对姘头鱼,撑船到野山中准备如鱼得水相濡以沫的双鱼戏珠一番。正当男方羽化而登仙欲要亲贴入微女方忍气吞声抓船板撕床单时,我喊了一声,吓得两人从天堂陨落至鬼府,待发现只是一个鬼鬼祟祟的陌生小孩,脱了鬼界回到人间,人情鬼未了的沉默起来,想着这光腚小孩不会进来凑热闹吧?瞧见贼心不死的我靠过来,男的连忙咳嗽几下,吓跑来人,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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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涉及人类最本质的欲望的时候,滴滴滴,滴滴滴的声音,听着渐渐清楚起来,可是还没等清楚的可以醒过来的时候,我又进入了一个梦境。不过这次,主人公不是我自己,而是和一个女人,后来我才知道是陆小琪的意识。当然,她也感受到了我。
一般来说,梦中的主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做梦的那个人,但此时,我和陆小琪,都进入了一个梦境中,都能强烈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不像梦中虚幻的人和物那样,容易受伤死去及被破坏掉,而我们两个在危机关头都能奇迹般的化险为夷。
事后,秦博士把这段我们共同的梦境,详细的记录下来,并根据我们做这段梦所散发的波,收集起来,详加研究。惊奇的是,把这段复杂的波形按照特定的函数压缩,再根据一种古老的密码解密,竟能得到这样一段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甚至认为,古老的神话就是这样产生的。
诗曰:
滚滚红尘淘情沙,惊涛一现是浪花。
茫茫人海平凡人,好说长短传佳话。
此诗无非是说世人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但真正轰烈过,像烈士那样立丰碑载入史册的实在太少。所以世人只好在饭前茶后倾谈各代佳话,这才使佳话假以留传。
有这么一个故事,发生在南北朝十六国的动荡时期,本可以广泛的留传于后世,却因知之者甚少,加上其的荒诞性,导致褒奖类不收志怪,志怪类不收褒奖。成了两边都不要的野孩子,只能幸存于几本野史当中。但是野史一般都是绝唱,也不怎么看好野孩子,记载到书上仅有短短几百字。后来又经历数次战火的洗礼,毁了不少书籍,因此知之者愈来愈少了。
宋河者,字班机,海滨人也。少,极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喜手工,自幼能制百种器械,又能改益器具,使其大为增色实用。后,发明数种器械,得城人爱戴,因之遂遭城主忌,命其驾巨舟入海寻宝。舟上有主忠仆数人,欲杀之抛海,幸得妇人李氏救,时逢大雾三天,舟迷航,又起内乱,舟无人驾,恰入一岛河,不幸触底石,舟起火,不久,火舟破散。舟上人仅有宋氏、李氏、李氏一家奴生还。
李氏,名守兰,亦海滨人也。貌美机慧,受人喜爱。有士大夫之子,贪其色,欲取之。媒婚,遭拒,亦媒之,亦遭拒,遂恨李氏。
一日,士大夫之子来兰作息处观望,见一小儿在墙下溺,便提起小儿往兰鼓琴处,放儿于琴上,使其溺。兰怒,推小儿,不料恰推其生殖处,孩大哭,兰手湿。围人渐多,嘈嘈杂杂责士子,子昂首离去,围人散。
小儿父,良民礼教人也,愤儿不幸,遂弃儿于缸中,儿溺死。兰之父,亦礼教人也,闻小儿死,命兰自悬梁,兰不肯,其又命人钉兰舍之门窗,使其绝食而死。兰之母,庸妇也,见女受苦,劝夫放之,其夫曰:“古有烈女河边行,失脚险入水,一男子拽其臂,使得救。其自认愧对夫君,自断其臂以谢罪。有此烈女为榜,吾女该如此!吾亦为女好!”
李家有一仆,名魏射,与兰自小并长。其夜破窗而入,携兰同逃。两人恐有人认,遂混入船队,当舟子。后两人救宋河,与之共弃火舟入孤岛。
之后三十六年,期间不知详情,只知仅有宋李二人及其子女回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