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就像是一场梦。
凌淙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海边看到双眼紧闭的夏若风,又怎么随着救护车来到医院的。此时,凌淙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就这样坐着。医院特有的来苏水味道通过呼吸进入凌淙的身体,四周都是白色的,只有那盏显示着手术中的灯红的刺眼。其他的人也都来了,看到坐在长椅上表情呆滞的凌淙,没有人敢去问她情况。夏逸云跑过去摇着凌淙的胳膊,一声一声的叫妈妈,可凌淙只是看了看夏逸云,没有像平时那样的爱抚。袁熙牵着叶璐云走到凌淙面前,袁熙说:“小淙,你别担心,老夏会没事的,一定会。”叶璐云低着从出事到现在都不敢抬起的头说:“小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说着说着,泪水便簌簌的低下。凌淙没有作答,她现在心里全部都是夏若风,她在心里祈祷着,祈祷上苍不会夺走她的幸福。
凌淙不喜欢这样的不安,漫长的等待让她的内心越发的不舒服,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夏逸云趴在白欣怡的腿上睡着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走廊里静得可怕,只能听见不远处的卫生间里没有拧紧的水龙头,发出的隐隐约约的滴水声。突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我们医院的血库里现在提不出B型血的血液了,但现在病人需要输血,你们谁可以?”凌淙一下子慌了,她不是B型血,可现在夏若风正在手术需要输血,怎么办?正在焦急的时候,叶璐云说了一句:“我来吧,我是B型的。”“好,你快跟我来。”护士对叶璐云说。凌淙看着走远了的叶璐云和陪伴着她的袁熙,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她觉得上苍总是在和她开一些并不好笑的玩笑,就像是现在,夏若风救了叶璐云,同时叶璐云也救了夏若风。
“璐云,没事吧?”袁熙用手帮叶璐云按着刚刚抽好血的针孔,担心的问着。
“没事”叶璐云没力地回答着,用尽力气挤出了个微笑说:“感谢上帝,这么快给了我这个赎罪的机会。老袁,你知道吗?要是今天抽的不是我的血,那我的良心永远都不会安宁的。即使凌淙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怪我的意思,但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傻瓜,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袁熙轻轻摸了摸叶璐云的头说。
“嗯,好吧,但是若风的情况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说完,叶璐云便沉沉的睡去了。
(42)
病房里,凌淙紧紧握着夏若风的手。看着夏若风苍白的脸色,听着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应和着夏若风缓慢但有节奏的呼吸声,凌淙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间也静止了。凌淙感谢老天还是把夏若风留给了她,或许上天也知道,没有了夏若风的凌淙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也活不下去了。彻夜未眠,凌淙就这样抓着夏若风的手发了一夜的呆,她心有余悸,总是害怕自己若不是这样紧抓不放,夏若风就会离开。
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候,被凌淙紧抓的手动了一动,夏若风微微张开眼睛,看见眼睛微红的凌淙正神情紧张的看着自己。
“若风,你醒了,好点了吗?”凌淙紧张地问着。
夏若风想支撑着坐起来,可是身上没有力气,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摸着凌淙的脸说:“没事,小淙,害你担心了。”
“你还说,我都快急死了,你说,怎么补偿我?”凌淙见夏若风没什么大碍了,便打趣的说着。
“怎么补偿啊?你说,我该怎么补偿你?”
“那就……等你好了,罚你做饭、洗碗还有打扫卫生3个月。”
“啊!”夏若风一声惨叫,佯装昏了过去。
“你还敢装昏?”凌淙轻轻“打着”夏若风说着。
另一间病房里,叶璐云也从睡梦中醒来了,刚想起身,却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袁熙。轻轻帮他拉好披在身上的衣服,却无意间惊醒了他。
“璐云,你睡醒了?”袁熙揉了揉被压麻的胳膊,睡眼惺忪的问着。
“嗯,老袁,你这样睡一晚很累吧?对了,老夏怎么样了?手术顺利吗?”叶璐云扶着袁熙的肩膀问着。
“璐云。”袁熙叫着叶璐云的名字,半天不作回答。
叶璐云见袁熙的表情感觉到了一丝不祥,“不会吧?”叶璐云底气不足的问着,泪水渐渐充满了整个眼眶。
“哎,好啦,老夏已经醒了,刚刚是给你开玩笑的。”
叶璐云破涕为笑,用力的打着袁熙说:“你真是的,我还真以为有什么意外呢。”
袁熙轻轻的把叶璐云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说:“老夏是个好人,老天爷是不会让好人遭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