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谨看着面前乖巧的孙女,缓缓摇了下头,自己怎么可能放心让她独自上山?这要是碰上那些儿毒虫猛兽之类的,怎么对得起她在九泉之下的母亲。不过一想到孙女的懂事,南宫谨本皱在一起的眉头在瞬息之间舒展开来,一张笑脸慢慢的浮现在慈祥的脸庞,溢满着和蔼、关切的神情。
突兀的,从前方山路旁灌木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悉悉索索的。
南宫若水心内一惊,面色瞬息之间变得惨白如斯,双眸中透出一阵不安的悸动,紧紧盯着前方灌木丛,甚至就连搀扶着爷爷的手掌,都不由自主的用力紧紧抓牢。
南宫谨亦是心内一凉,自己这么多年上山,一直不曾出现意外,怎么今日刚想到那些毒虫猛兽,莫不成就还真的来了?只是这般想着的同时,他却猛然往前跨了一步,不多不少,正好挡在南宫若水的身前。
随着那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片刻之后,一道白色身影从内猛然跃出。这道白色身影一下跳到路中,然后抬首四处眺望着,似是在仔细查看着什么。
而南宫若水此时,正好从爷爷的背后悄悄探头观望,那道明亮的双眸偏偏正好又与在这道白色身影的目光在空中对视。
“唰”的一声,那道白色身影感觉像是受了惊吓,又是一跃飞速横穿过山路,闪入了另一边的灌木丛内,轻盈至极。
南宫若水看着这一切莞尔一笑,从爷爷背后走出,双手背在后面,嗔骂起来:“这只该死的兔子,吓我一大跳。”随即,她看着那兔子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了片刻,返身拿着爷爷的手轻轻笑道:“不过,这兔子看上去真可爱。”
南宫谨也是看着白兔消失的地方,眉目中隐隐现出一丝不安,年过半百的沧山采药经历告诉自己,刚才那只突兀出现的白兔,分明是在附近遭受到了刺激或是危险,尤其是白兔的那眼神,明亮中透出一阵阵的不安和仓皇失措。不过这些话语是断断不能对孙女讲的,如此想着,他口中却是笑着说道:“等到你三叔再上山打猎,我叫他帮你抓个来。”
南宫若水刚才虚惊一场,此刻又听到爷爷说要与自己抓个兔子玩,毕竟是小女孩心性,难以掩饰内心中的喜悦,笑着、跳着,往前跑去,口中还连连说道:“爷爷真好,爷爷真好……”
只是话音未落,南宫若水突然感觉脚底一箉,身体重心急剧倾斜不稳。
这沧山本就是险峻之地,上山一趟都得小心翼翼的,那里还容人这般活蹦乱跳。从古至今,山路一直都是难走的,一路倾斜到底。顿时,南宫若水一个趔趄,摔滚进了山路旁荆棘丛内。
只余下一声惊叫:“啊!”,飘荡在沧山之内,引起回音阵阵。
南宫谨年老不便,看着孙女箉了脚,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半天才回过神,心疼着,匆忙上前拨开两侧的荆棘灌木。
所幸,南宫若水自小便是在沧山长大,对于一些突发之事从小就耳濡目染了一些儿。就在倒地那刻,她已用双手堪堪护住面庞,避免荆棘挂破双颊。然后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天翻地覆,整个人朝着下方急速滚去。
“以后三叔若是抓到刚才那只兔子,自己一定要把它吃掉。”说来可笑,眼下都到这般时刻了,南宫若水竟是还想到了先前突兀出现的那只白兔。
好在此时此地也并不算什么陡峻险地,又加上沧山树木繁多,南宫若水滚落出丈余距离,恰巧撞上了一棵古树,止住了下滑之势。
目光透过指缝,再穿过绿叶,能看到尽头深处麻麻点点的湛蓝,南宫若水知道,那是天空的一帘画布,清澈而遥不可及。刚才的山摇地晃已经远去,只余下轻微头痛和身躯的酸麻。她挣扎着从地上坐直身体,后背依靠着古树。
遥遥的,从上头传来爷爷急切中并带着关怀的话语:“水儿,你没有事吧!”
南宫若水微微晃了晃头,头上的发夹已不知去向,满头青丝柔柔的、顺顺的垂悬而下,宛若一弯瀑布、一条银河。中间夹杂的几丝草屑,再配上眸子里懊恼的神色,却是给她平添了三分野性。双手攀附着古树,悠悠的从地上蹒跚而起。灰衫的袖口已被划破,隐隐露出内里白皙的皮肤上一道细长通红的划痕。
环顾了一下四周辨,然后她朝着爷爷的方向喊道:“爷爷,我没事儿的。”
再然后,又听到爷爷传来悠悠一声叹息,仿佛远在天边,但却是近在咫尺。
看着自己由上摔滚而下的痕迹,荆棘已分开摊向两侧。南宫若水苦笑了声,想到:“这山路只怕就是和自己这般的人物开发出来的。”
顺着这条刚刚由自己身体滚造成的山路,她小心翼翼的艰难往回行走。时不时的还往脚下瞄瞄,生怕再次踩到山石之类物什,又箉下山去,那就不得其所了。
不过这次总算还是没有出现其余的意外。片刻之后,南宫若水完整的浮现在了爷爷面前。看着爷爷焦急眼神,她调皮的笑道:“爷爷你看,完好无损。”说话的同时,她又绕着原地转了个圈。
南宫谨慈爱的看着孙女,目光也随着孙女打了个转。忽然之间,南宫谨双目突然瞪得溜圆。那感觉,就宛若是见到凶狠般的豺狼虎豹模样。
此时南宫若水原地360度转了个圈,刚好注意到爷爷震惊的目光,不由疑惑的问道:“爷爷……怎么了?”
南宫谨睁大眼睛呆了片刻,听到孙女问话才回过神,匆匆上前两步,急忙拉过孙女身体,带着一丝关心中、一丝急切,柔声说道:“水儿,摔在哪儿?给爷爷瞧瞧。”
这话说得南宫若水满头的雾水迷茫,脑中再次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自己就只有撞上古树后才觉得有股子儿酸麻疼痛的感觉。可是爷爷这时的眼神,自懂事起自己这还是第二次见到,还记得第一次是在三叔上山打猎,结果不甚被野兽撕了道巨口,可是眼前自己又不曾遇到甚凶狠野兽,要说兽的话,就只有刚才那只该死的兔子,这般想着她轻皱着一弯柳眉,忽忽说道:“爷爷,水儿并没有摔伤啊。”说完话,还想着顾爷爷心思,竟是展颜一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