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忠义堂内,处长以上将领齐聚,正中央摆个大长桌案,上面几排小木块,写好各各兵种、将领的名字,一根长长木棍,留作指点之用。这要算当是军队的沙盘,现在看来,有点像小孩过家家。
宋江满面笑容,众人也是笑意盈盈,倒不是看这沙盘新鲜好笑,而是昨天下午那个传遍山寨的好消息,实在另人振奋鼓舞,所以大部分人都发出会心的微笑。四十万两银子,将领们每人能发到几十两,怎不高兴?宋江先摆手让众人两厢站立,开始讲话:“今天,军师要说说咱们这九宫八卦阵,我先讲两句为将之道,大伙听好了。”
众人鸦雀无声,看着宋江说道:“为将之道,细听分明,高防困守,下方低坑。身先士卒,常施关爱,计众生灵,不为功名。众位切记,切记。下面由军师谈谈这阵法来历、成因,好使各位更好的理解、运用、演练、实战。”
“你不再多讲几句了?”吴用问道。
“不必了,我要讲这孙子兵法和九天玄女的天书兵法,能开个《兵家讲堂》,但今天是以排演阵法为主,还是你来吧。”宋江让吴用站到桌案前,自己退到人群后面。
“那好,我先说说这九宫八卦阵如何而来。”吴用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我综合历代兵家排兵布阵之法,得出这最为奇特的九宫阵。历来有十大阵法,经常应用,也是从数字一到十排列: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宫八卦阵,十面埋伏阵。十面埋伏是韩信所用,也叫绝户阵,当年垓下围困过项羽,戏曲《霸王别姬》就是演的那段事。韩信九里山摆下这大阵,除了力拔千斤气盖世的楚霸王,匹马单枪闯出重围,其余的都死在这十面埋伏阵里了。”
“听说项羽因此在乌江自刎?”刘唐甩了甩满头赤发,问道。
“他那是冲出去了,自己战败,子弟兵死光光,无颜见江东父老,才自杀的。这点不如刘邦,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我看,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吴用说道。
“哼。我看卷土重来也未必能再夺江山!”关胜又摸了摸短胡子,自从那次卢俊义操演军马,割掉后再也没有长长。“当初鸿门宴多好的机会,他都没有把握,自己那么多兵马,还有各路诸侯拥护,都被打败,哪还有翻盘的机会。”
“跑题了,跑题了!”宋江赶紧过来提醒军师、关胜,“刚才说的阵法,不要管什么刘邦项羽张良韩信,这韩信打了一辈子仗,败得多胜得少,但是他靠这垓下一战,平定乾坤,实属难能可贵。”
“对对,韩信这十面绝户阵一用,项羽的主力部队伤亡殆尽。但是韩信也因为杀心太重,减寿十年。算卦的说他能活七十二,结果三十二岁就死在未央宫。那四十年全是因为杀心太重,减了二十年阳寿的。”
“我倒是听说过,军师给讲讲。”双鞭呼延灼问道。
“韩信登台拜帅,是持才傲上,臣受主拜当然要减寿。且不说刘邦是不是赤龙下凡,他韩信再有本事,也要维护汉王的尊严呀,所以减寿十年。”吴用说道。
“我看不是这个道理,”燕青说道。“韩信在项羽那就是一个执戟郎,跑到刘邦这里就当元帅,谁会服他?如果不用郑重其事的登台拜帅这一招,怎么统帅三军?我个人认为,韩信拜帅做得对。”没想到燕青倒有这番独特见解,吴用没法辩解。
“那三十年怎么减寿的?军师快将。”呼延灼看着燕青插嘴,不耐烦。
“又十年是他投奔汉王,半路斩杀问路的樵夫,忘恩负义,减去的,十年是逼死郦生,减去的,再有十年,就是九里山摆下这绝户阵,斩杀项羽百万军兵,千员上将,冤孽太重,减去的。韩信屈死未央宫,死后不服喊冤,直到后来东汉末年,有个司马貌,重理阴司,再断疑案,将这韩信二次投胎,就是奸贼曹操,扰乱刘氏江山社稷。”
“停停停!又跑题了,”宋江急忙打住吴用话头,心说这是哪跟哪呀,扯完西汉扯三国,两个朝代故事多,也不能没完没了,耽误大家时间,不是等于谋财害命吗。这军师是脑力劳动过重,讲话没有主次了。宋江说道“扯远了,咱们说的是九宫八卦阵!军师接着来。”
“哦,不好意思。”吴用挠挠光秃秃的前额,“咱们就谈谈这阵法!”
“何为九宫?”吴用望了望众人,众人盯着他,心道:“是你讲,用什么明知故问。”见无人回答,吴用开始讲到:“九宫就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外加中五宫,八卦大家都知道,就是这八卦。我用的是奇门遁甲排演的九宫,八卦揉入到九宫里,所谓奇门,有休伤杜死生景惊开八种,其中,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杜景惊伤五五凶门,俗话说的‘趋三避五’就是趋吉避凶的这意思。”
“军师,你说这九宫,配这八门,不对呀,还有一宫没有门,怎么出去?”刘唐问道。
“中五宫没有门。这八门是从八个方位,可以游走,中五宫居中,所以没有门。”吴用耐心解答。“九宫中再配九星,天蓬、天苪、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这九星游走九宫,再定吉凶。”
“哦,”刘唐又问开了,他和军师同上梁山的,关系最好,插嘴吴用也不烦他。“这天蓬是不是猪八戒那个天蓬元帅?怎么到奇门九宫里了?”
“哎,这天蓬不是那个猪八戒,你倒会联想。”军师扫了赤发鬼一眼,接着说:“这九星各有歌诀,但与咱们排阵无关。除了八门、九星,还有八神断吉凶:九天、九地、勾陈、玄武、直符、腾蛇、太阴、六合,《烟波钓叟歌》里说得明白:九天之上好扬兵,九地潜藏可立营,伏兵但向太阴位,若逢六合利逃形。这四句是说吉神之用。奇门遁甲分为天盘地盘之三奇六仪、中盘八门组成吉凶格,吉格有什么天遁、地遁、人遁、神遁、鬼遁等等,凶格有三奇入墓、青龙逃走、六仪击刑、朱雀投江等等。。。。。。。”
桌案两旁众将听得鸦雀无声,如同站立两排木桩子。宋江站在人群外,不时观望。石秀看到宋江朝这边望来,捅了捅杨雄:“这些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都快睡着了。”杨雄听得要站着打瞌睡,看看是石秀,急忙睁大眼睛仔细听。
“我更听不懂。”石秀小声说道。
宋江看看这气氛,干咳了一下,说道:“军师,先暂停一下。你休息会吧。”
“好,大家有问题尽管问。”军师说完要退到一旁。
“军师,你给大家唱段戏曲,我们也提提神。”刘唐说道。
“我唱的不好,还是宋总来吧。”吴用冲宋江点点头。
“军师讲了半天,先歇息一下,喝口水润润嗓子。我给大家来一段。”宋江走到前面。“就来段失街亭吧。”说完开口唱道:
两国交锋龙虎斗!
“宋总,等等。”雷横说道:“咱们现在还算占山为王,谈不上国家,我看还是唱成:两军相争龙虎斗吧。”
宋江看看这雷横,也学得心细了,笑道:“依你,就找你说的唱。”说罢唱到:
两军相争龙虎斗,
各为其主统貔貅。
管带三军要宽厚,
赏罚中公平莫要自由。
此一番领兵把阵守,
靠山近水把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