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一到晚上,林月就会感觉倒无尽的寂寞和孤独。那种侵袭人心的冷意放佛肆意狂欢的暗夜精灵,给予孑然一身的人们辛辣的嘲讽。张一生早上打来的电话让林月思考了一整天,一直在回味,不知不觉中都吓了她自己一跳。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长久时间的集中在一个事情上的经历了,除了素描。明真田晚上找来,说要和林月陪林月睡觉,而且明秀也答应了的。
高中三年时间,一直是和明真田在一起的,但是两个人几乎就像是不认识似地,只是偶尔才说一两句话而已,而且有的时候明真田还是说日语,这让林月很是反感,总是在心里默默地咒她说的是“鸟语”。
晚上,明真田和林月一起挤在房间里,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默默地躺下,倒放佛是两个见惯了面的情人,林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按理说她和明真田的关系并没有什么那么亲密,可是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无话可说的时候,反倒像是已经相识了许多年一样。明真田还是带了日本女人的体贴,不时地起来给林月倒水,拿东西。
即使是后来林月起来去卫生间,明真田也跟着起来,陪她一起去,还说是两个人一起去才有意思。林月不知道是该感激呢,还是坦然,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林月就一直没有睡着,突然明真田说了一句:“我听涵淑说你妈妈了。”林月假装没听见,只是把耳朵悄悄地紧起来。明真田转过身,没有再说话,不久就起了细细的鼾声。
突然电话铃想起,林月不想去接,把头蒙进了被子里,但是电话铃声却像是故意死的,顽强的响不停。林月一脚踢开被子,下床接电话。
电话是郭智勇打来的,问林月又没有人给她打电话,林月被问的莫名其妙,郭智勇说没有就好,然后就挂了。林月回头却看见明真田正在楼梯口看着她,那眼神满是幽怨。林月开了大灯,看看明真田摆摆手说了句:“睡吧!”远处有些微的浪涛声轻轻地穿过这么来,夜色清澈的仿佛用水洗过一般,林月再一次躺进被子里,感觉有一点点的暖意,温温的,柔柔的,耳边是明真田有节奏的呼吸。林月突然想着如果这旁边是一个男人,在这样的夜色中,她一定会忍不住的抱住他的,最近一段时间来,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想男人了。想着和一个人男人一起在床上睡觉,在一个窗户前看坐着看书、聊天。哎,何当共剪西窗烛呐!
不知道过了多久,期间明真田还说了几次梦话,不过说的是“鸟语”,林月听不懂,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晨的时候,林月发现门口被人贴了一张大纸,上面有彩色笔写了几个大字“小三,烂货”,不远处的周围还有几个买菜的老人对着这面指指点点的。林月看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明真田上前一把扯了下来,然后喊林月去吃早餐。明真田已经为林月准备了各种寿司,林月吃的时候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的,突然就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子,明真田赶紧来打扫,林月却一脚踩过去,在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明真田默默地打扫了碎玻璃,然后找了创可贴,跟着林月上楼去了。
林月实在不知道这张大纸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写在了自己的门口,那肯定是针对自己的。明真田把林月脚抬起来,脱了袜子,然后撕开创可贴轻轻地贴伤口上,在帮林月穿上袜子,林月看着明真田垂下的长发中,长长的睫毛跟着眼睛一闪一闪的样子,突然就想哭了。
本来是不想去上学了,但是架不住明真田的一再请求,林月最终还是一瘸一拐地跟着明真田一起走了。街上路过一家娱乐城,从里面走出来一对搂搂抱抱的男女,林月知道那种场合时干什么的,看见两个人说笑着坐进一辆车里。林月突然就有了一股冲动,上前强拉开车门,一把把男人拉出来,用书包狠狠地砸,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下来。明真田也被林月的行为惊懵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张大了口看着。林月打累了,背起书包,努起了嘴唇,红了眼圈,狠狠地瞪着男人,然后甩手一个巴掌,便扭头拉着明真田扬长而去了。只留下那个陌生男人靠在车旁边一副无辜和无助的模样。
风轻轻地散乱了头发,凄迷了双眼,林月干脆就闭起了眼睛,拉着明真田从街市上匆匆而过。身后不时地传来各种汽车刺耳的刹车声、喇叭声以及一些司机的咒骂声。人行道上,明真田突然一用力,一把把林月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林月就在明真田的怀里放声地哭喊起来。路旁的榕树嫩叶在风中簌簌的摇摆起来,有自行车的铃声清脆地在她们身边闪过,小商贩拉货的三轮车的咯吱声,缓缓地从她们身后而来,然后又越过她们远远而去了。
中午的时候,涵淑打电话,告诉林月说他爸爸的案子有眉目了,警方差不多已经可以断定杀死摄影师的不是林月爸爸,但具体是谁还不能确定。要林月再去一趟警察局,做个笔录
林月下午请了假,由涵淑陪同着去了警察局,但是到门口的时候,涵淑突然提出不进去了,要林月一个人进去,林月看看涵淑,突然心里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已经三年了,在林月的心中一直是把涵淑当作亲人来看待的,但是现在就在警察局的门口,涵淑却是这样生分,林月心想如果是自己的妈妈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陪同自己去的。听上午语文课上老师讲鲁迅的文章时,说到一句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想到这里,林月鼓起勇气,头也不会地跨过了门槛
警察局里人比较少,只有一个女接待的,说是文书出去了,由她接待,这几天广州要严打了,警察局比较忙。笔录很简单,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事情,林月把自己的一点疑惑也说了,比如那天爸爸在医院里告诉自己的话“我们谁也不说,让这事成为秘密,永远的秘密”女接待一五一十地记在了本子上,然后问林月这事是什么事?林月摇摇头说不知道,女接待接着就在本子上记下:
……
问:这事是什么事。
答:不知道!
……
临走还让林月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