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方案的事情,一直等到了周五下午也没有回复。我忍不住去问了唐总,他说过几天再给回复。就这样,这事情悬在了我心上,到底这对于我而言,已经不仅仅是一项工作或任务了,他关系到我的业务指标,也就是说他关系到我在分行未来的长期发展和生存能量。可现下,我心急也无可奈何。
虽然广告的事情暂时未有下文,可这周五等来了一个好消息,这个周末暂不用加班,我们可以好好休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木讷,就像是被囚禁了数年的人突然间被释放了,走出囚牢站在阳光下时的那一片刻的晕眩。可当回过神后,是放松下来的舒坦。已经连续近两个月没有好好休息放松了,我想好好睡个大觉,好好吃顿大餐,好好地陪陪父母,更想……见见爱人文心。
我想她了!
为了能过个安心彻底的周末,周五晚上我加班到了凌晨,把所有手上的工作都告一段落了才回家。到家时,已经近一点。实在太晚,就没舍得打电话吵文心,想着起床后就去找她。
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我实在太想她。平时工作紧张时,脑神经还能吊在那里,可当放松下来后,想念就从四面八方地窜入我的脑中,直入我的心脏,让我的胸口有着涨涨的温柔的感受,我想这就是爱的感觉吧。
因为租的新房还在装修中,所以即使领了证算是合法夫妻,但还是各住父母家,过着分居的日子。又因为每天加班到半夜,对文心的想念也只能通过少量的空余间隙给她打电话或发信息来借以慰藉。
听听她说婚礼的进程、她的婚纱样式、她想请的伴娘人选,又或是听她的抱怨,抱怨我太忙,连婚礼都没顾上。虽然心疼歉疚,可这些都成为我紧张工作之余的安慰,随便她说什么,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或笑或哭或怨或娇……怎样都好。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听到手机里她的呼吸声,对我都是一剂强心针……
我,想她了。
太久没有如此放松地好好睡一觉了,全身的神经系统全都松懈了下来,包裹在软呼呼的床被中,闻着被褥里散发出来的刚晒过的太阳的味道,想像着天亮后可以见到心爱的人,和不远后即将结婚、洞房、蜜月……哪怕进入梦乡中的我都可以感受到内心的柔软和那一丝……悸动。
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实在太过渴望,连梦里都是和爱人的缠绵,身上是她的柔软怀抱,鼻中嗅觉全都环绕着她的香甜味道,连唇上都是她的娇嫩柔滑,我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然后整个口腔都被更黏腻湿滑的触感占据,由着她深入浅出、到处游走、肆无忌惮。我整个身子仿佛被蜘蛛网似的缠绕绑缚着,却又更多地加入了柔情的韵味,让我心甘情愿任其为所欲为,不愿挣扎或动弹……
渐渐的,我意识到这感觉是真的,真实得……都让我有了反应。我实在太困,困得睁不开眼睛,可我到底是个男人,身上的反应比大脑更直接,于是硬生生地把眼睛睁开,果然……一切不是梦。眼前与我相拥热吻的人,正是我的爱人文心。此刻的她,热情妩媚得让我动容,我将她拥入怀中,将被动转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良久良久以后才放开。对上她迷蒙的双眸,我笑了:
“我真的真的真的,太想你了。文心!”
一句话说完,我又堵上了她的唇,房间中一时火光十射、柔情万丈……
再一次放开她的唇,是我用自己的意志停住的。看着她还在迷糊中的眼睛,我笑得很无奈,轻抚着她越发红艳的唇,道:“再不放开,我怕就放不开了。”
“那就不要放开呗?!”文心如此可爱地念了一句,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的笑声让这可爱的小女人回了魂,方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和话后的意思,一时间脸更红得像那最娇艳的玫瑰,而后粉嫩小嘴一撅,粉拳就向我细细碎碎地落来,娇羞地瞪着我,“不准笑!”
我听话地收起了笑声,可嘴角的笑意显露了我的好心情,我捧起她的小脸,很认真地说:“我倒真不想放开,反正我们都已经领了证,已经是夫妻了。只是,如此一来,我这五年的坚持也就中断了。当年我就说过,我会等到洞房花烛夜那一天。说实话,这真不容易。可文心,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会格外珍惜。”
我的一番真情告白,让文心很是感动,双眼泛起了湿意,给了我一个更为热情的吻,然后将我死死地抱住。
为了防止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我只好又加了一句:“实则,更加真实的情况是,现在这情形真要那啥,也不容易啊。我爸妈都在家呢,万一那啥喊得太大声,我倒无所谓,反正自个儿的父母,我脸皮也厚。那你要是再见他们,以你的害羞小模样,不得把头钻到地底下去啊……哎哟哎哟,别打我啊,刚刚还挺温柔的,咋一转眼就变小老虎了呢……哈哈……”
而上述的真实情况也只是现实的一小部分,最真实的原因是:在这恋爱的五年里,我怕以我和我家之前的条件,会担不起我和文心的未来。因为怕伤害她,所以只能压抑自己。可又因为实在很爱她,所以一直放不开手又不敢承诺什么。
我不敢回头去想,若是那天海带银行没有打电话给我,要是我没有被海带银行录取,或是至今还一直是失业的状态,我还会不会向文心求婚,还敢不敢拍着胸脯告诉她:我可以给她未来和幸福。即便文心什么都不要求,我是否能过得了自己这关。如若没有一丁点经济和现实的基础,那我和文心此刻还能否如此甜蜜美好。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深想……
过去的假设,我无法去深想。可未来的幸福,我还是可以为此努力一把的。比如我的工作,又比如眼下的——我和文心的婚礼筹备。
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我怎么也要弥补之前的失职。可越是深入了解筹备的情况,我的内心就越是泛起了涟漪。
原本我以为把那八万块钱的卡给文心,多少能够办得了一场婚礼。可答案是,根本不够!
算算也是:酒席已经选的是最普通的一档了,价格在两千元一桌,共十五桌,总计三万;为了避免尴尬和不方便,我和文心选择了外面租房,房租费每个月三千多,一年起交三万六。毕竟是用来当新房,总要简单的装修布置一下,可再少几千也是要的;之前我给文心买的钻戒也是用这张卡的,即使钻石已经选了一个偏小的,但一万多也是起码的;结婚照选了一个最基础的套餐,还抵挡住了各种加钱的推荐,也要三千块钱;婚庆也选了一个基础套餐,价格在三千五。还有喜糖、喜烟、喜酒等锁碎的花费,婚礼的支出已经超出我给的八万块钱了。
这也就意味着,很多超出的费用都是由文心自己贴补的,哪怕是她租婚纱和化妆的钱,也是。
知道这事情之后,我的心里一直不好受。连自己新娘结婚时的婚纱都付不起租金的男人,羞愧都不足以形容,可以直接升级为羞耻了。
而比起金钱上的不足,对于这场婚礼我精力上的投入更少得可怜,很多重要的决定,都是文心电话上与我商量的,而当时我的心思也几乎是放在工作上,连这些决定也都是带着八分的应付而成的。更不要说,其他细枝末节的事情……
威子告诉我,新房的墙是文心自己刷的,用了好几个通宵;那些家俱是文心请他帮忙一起运回来的;婚庆公司是小许介绍的熟人,是小许陪同文心一起过去谈妥的;酒席、喜酒、喜烟、喜糖这些,大多也都是他和小许帮文心一起办好的。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文心试婚纱那天,是她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去的。因为那天是工作日,她怕打扰朋友们的工作,谁都没有告知。事后他们才知道。
一边帮着包喜糖、写请贴,我一边忍不住常转头看看一旁安静的文心,除了“对不起、辛苦了”这样的词汇,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语言组织功能已经失灵,没法将心里早已翻腾的感受讲出,除了浅白的“我爱你”,我传达不出更深的感情和感动。只是我心里仍然是清楚的,我要用行动证明我的爱,我要让文心过上幸福的日子,我要更努力,也要更加关心自己的爱人。
发现了我的目光,文心抬头斜了我一眼,脸微微地有了些粉红,又瞪了我一眼,娇柔地道:“看什么呢?不好好干活!”
“嗯,好好干活。”我听话地继续写请贴,写了一字后,又转向她,见她忍不住将眼神转向我的时候,我凑近了她的耳边,轻轻道:“老婆,你真好看!”
然后,她的脸从刚刚的粉红转成了桃红……
刚刚,我做了个决定:无论工作再忙再累,也要每天主动给文心打个电话,关于婚礼、关于新房、关于我爱她。我也决定,只要有时间就去新房看看,有没有需要添置或维修的地方。我更决定,努力工作的同时,也不能放松对家人的关心。工作和生活,我都要一手抓。
所有的决定,都在于我从内心的转变和觉醒,我已经是文心的丈夫,已经是心爱之人的依靠和家里的顶梁柱,再是个子不高,也要垫脚拼命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