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介女流如此殴打,对宋毅风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在宋毅风从被揍得神魂颠倒的状态中缓过神时,孚福已经扬长而去走出了他所在的监牢。
望着孚福窈窕诱人的背影,宋毅风心中怒火滔天的同时,阴毒的笑着想到,只等师父慕白羊将他救出去,他必然会将今日孚福对他的羞辱全数奉还。
想到不日之后,孚福就将在他身下惨叫求饶的画面,宋毅风笑得更加阴森桀骜。不过不笑还好,他刚笑就引动全身的伤势,痛得嘶哑咧嘴,痛不成声。
李心安冷漠的看了宋毅风一眼,宋毅风明日早晨就要被凌迟,被孚福殴打得伤势再重,只要性命无忧,就没有救治的必要。
李心安懒得理会宋毅风,转身看着已经走回监牢中的孚福还有莫木鱼,挥手示意衙差说道,“将他们押去公堂。”说罢,便率先离开监牢。
正如莫木鱼猜想,李心安今夜果然要审理他与孚福的案子。
莫木鱼笑看着提着铁链上来押人的衙差说道,“不用押,我们自己走。”
白日莫木鱼在府衙的监牢外手持一柄竹剑大杀四方时,这些衙差都在场,对莫木鱼诡变的剑术和杀人的手段早就畏惧至极,唯恐再激怒莫木鱼,惹出什么事端来。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衙差也就收起铁链不再押人,但为了不失威风,还是言语不善提醒道,“你们最好老实一点,这里可不比府衙,乃是有高手坐镇的教化司,倘若你们言行敢有半点不恭,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多谢差大哥提醒。”莫木鱼含笑说道。
衙差的威胁实则对莫木鱼和孚福没有半点作用。
在衙差前拥后簇下,两人走向了不远处的公堂。其间莫木鱼生怕孚福仗着恢复了修为惹是生非,扰乱他一心等明日早晨是否会出现某种转机的计划,便小声对孚福说道,“呆会上了公堂,大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是也要说是,知道吗。不许惹事,要是敢惹事,那一万两金子就没有了。”
孚福不解莫木鱼的用意,但想到那一万两金子,勉强点了点头。
江湖人不管是何等人物进了教化司,升堂时必然要下跪,春秋朝言称不是跪堂上断案的大人,跪的乃是春秋律法。
莫木鱼和孚福走进公堂,李心安看着像逛菜市场一样好奇四处打量的孚福,胸口的几道裂口里就不时传出难忍的心绞痛,他便只想尽快将案子断完,将这两个烫手山芋转交给明日行刑的屠夫,也就没让两人下跪就快速进入了断案的步骤。
“啪”拍了一下惊堂木,李心安说道,“堂下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杨铁钢。”
莫木鱼答道,同时他将准备走去堂上瞧瞧的孚福拉回身边,张了张一万两金子的嘴型。
孚福会意,只得老实说道,“孚福。”
“杨铁钢?”听到这个名字,李心安心惊不已,眯眼打量了莫木鱼半圈之后,才觉得莫木鱼绝不可能是钟南山神将府的那位剑道天才,敲了一下惊堂木冷言道,“你的剑术确实不错,无法调用修为,仅凭剑术就能正面应对二境的修行之人,足矣让本捕头高看你几眼,不过你真以为一言两语,本捕头就会轻信你是钟南山神将府的少将军,而赦免了你劫狱的死罪?可笑至极。还不快将你的真名如实招来,若再敢冒充他人名号,本捕头决不轻饶你。”
堂上的捕头官威不小,在一些话本里,莫木鱼只看到过一些七品芝麻官开堂审案,不过教化司在春秋朝本来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莫木鱼也就没有想捕头连夜断案有何不妥。他拱手笑道,“大人,我虽然不是那位剑道天才,但我真叫杨铁钢,我自幼爹娘就给取的名字。”
律法并没有说别人不能与那位剑道天才同名同姓,李心安不再追究这一点,旋即问,“你的籍贯在哪?”
“终南山。”莫木鱼随口答道,随之看到李心安阴晴不定的面色,他笑着又补充道,“那位剑道天才家在终南山上,我家在终南山下。”
李心安在卷宗上记了两笔,继而问孚福,“你呢?”
孚福如实说道,“我家在有孚山。”
“满口胡言。”李心安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本捕头熟知中州的山川河流,根本就没有听过有孚山,中州之外或许有有孚山,但只要你行走在中州,就必须遵守中州律法,身世改变不了你杀人的事实,你还不如实招来。”
有孚山四百年前隐世于苍茫,消失于世人的视界,世人不知并不奇怪。
孚福正想据理争辩几句,莫木鱼拉住了她,望着堂上的李心安含笑说道,“她家也在终南山下。”
李心安接着问,“你们两是什么关系?”
莫木鱼答道,“她是我妹妹。”
孚福笑嘻嘻说道,“对,他是我哥哥。”
李心安将莫木鱼和孚福的关系记在卷宗上,随后问孚福,“你身为修行之人,为何要杀掉与你无冤无仇的李大郎?”
想到被栽赃嫁祸杀了李大郎,孚福一时难忍怒意,捏着拳头愤然说道,“我没有杀李大郎……”
“休要狡辩。”
孚福话尚未说完,李心安拍惊堂木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话,“李大郎的遗孀马氏亲眼见到你割开李大郎的胸口将毒药倒了进去,仵作验尸也证明了李大郎是被毒死,并在当场找到了盛装毒药的瓶子,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还不如实供出你杀李大郎的动机。”
孚福看了一眼莫木鱼,想到莫木鱼方才的提醒不是也要说是,便胡乱说道,“没错,就是我杀了李大郎,李大郎家的烧饼好吃,那日我起晚了,他家的烧饼卖光了,我就去他家让他给我重新做,他不给我做,我一气之下就杀了他。”
闻言,李心安怒急攻心,引动了胸口的裂口,连吐了几口血喷在案上的卷宗上。
这些修行之人太过目无纲纪。草菅人命,枉为人哉。
宋毅风仅因为刘秀不从他,便杀了刘秀一家。
这位看似生得乖巧可人的孚福仅因为李大郎不给她做烧饼,更是用骇人听闻的手段杀了李大郎。
心绞痛和怒火交杂,李心安整个人都在发抖,难以控制情绪,取出一根判决签丢在孚福面前,怒气横生道,“孚福听判,你身为修行之人,却滥杀无辜,本捕头依法判你凌迟三千刀致死,明日早晨行刑。”
李心安宣判,又证实了莫木鱼的猜想。
“你敢判我有罪?”听到判决,孚福再也忍不住怒意,捡起地上的判决签扔了回去,砸在李心安头上,“等我叫来我九十多个师兄,非拆了你的大堂不可。”
“蔑视本捕头是小,蔑视律法是大,你竟敢咆哮公堂。”李心安怒不可歇,又取出一根判决签丢到孚福面前,“加凌迟三百刀。”
“你……”孚福挥拳正要发作,莫木鱼拉住了她,低声说道,“消消气,一万两金子,不想要了?”
“不行。”孚福虽然没有飞去堂上打人,但紧捏的拳头没有松开,瞪着莫木鱼说道,“两万两,不然我上去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