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别哭了,朕派人去民间搜寻便是,但贴榜就不必了。”
“多谢皇上,臣妾,臣妾之前忧心小四的安危,如今又有小六这样……还请皇上念在臣妾为人母的份上,饶恕臣妾的失仪失态及不敬之罪……”此刻的独孤贵妃又恢复之前的冷静,仿佛之前那个为了女儿而怒冲御书房的狼狈妇人不是她,明眸皓齿,轻咬了贝齿,头微垂,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梨花一枝春带雨,杏脸桃腮微含泪,娇柔柳腰折下嘤嘤而泣,那叫一个柔媚,楚楚可怜的样子足以令天下男人心起涟漪,容北辰叹口气,“爱妃,朕最近有点心烦,冷落了你……你放心,小四朕一定会找回来,小六也不会有事的,朕是天子,自当有天佑之,朕的女儿自也受天庇佑!”
“多谢皇上。”
两人一笑,独孤贵妃挽了容北辰走向殿内。
半响缠绵半响欢爱,似睡半睡间,独孤贵妃被外头的慌乱给惊醒,悄悄披衣下榻,她肃容沉声交向外头,“什么事,不知道皇上在么?”看到她出来,嬷嬷一脸惊慌的跪了下去,“主子,小公主……没了……”
出生甫几个月的六公主是于半夜时分没的。
晚上是四个嬷嬷轮番的守夜,两个嬷嬷值前半夜,两个嬷嬷守后半夜。
子时过后交接时还好好的,嬷嬷们还帮着六公主喂了药,抱在怀里哄了两声。
婴儿生的弱,就是哭声也很小,不过似是猫般的哼哼两声罢了。
没一会便又睡了过去,守后半夜的嬷嬷便放了心的放在榻上,掖好被角只守在外头。
可一个时辰后该用药时,小公主已经是没了气息……
独孤贵妃一句话没说直接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整个清华宫乱成一团,容北辰是被吵醒的,头轰轰的响,好像要炸开。
灯影摇摇,重重的帷幔下,容北辰的脸色隐隐透着些许狰狞和阴霾。
身侧没看到人,抬脚就把榻旁的矮桌给踹翻在地。
“人都滚到哪去了,一个个的都死了不成?”
哗啦哗碗碟落地声惊了外头的人,容北辰的贴身太监叹了口气,垮下了一张脸,就知道会是这样子,快速的揉揉眉心他撩起帘子走进来,跪在地下胆颤心惊的回话,“皇上息怒,奴才该死……”
“是你呀,起来吧,外头出什么事了?”
“回皇上话,独孤贵妃晕厥了过去,六公主……没了。”
“你说什么?”容北辰瞬间的吃惊过后便是眉头紧皱,面沉似水,勃然大怒,“怎么会没的?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御医才开了药方……”说到这里容北辰的眉已拧成了十字,对于那个孩子他没有多深的感情,可终究是他的骨肉,再加上是独孤贵妃所出,满月时他也曾亲自抱过的……同时,容北辰心里也有几分恼怒,他是皇上,之前才说过他是天子,定会庇佑小六平安无事的话,可一晚上都没过人就没了……
脸上一抹怒意掠过,目光扫了眼地下的小太监,“贵妃如何,可有请御医?”
“回皇上话,有请过,这会正在诊脉,皇上您是移驾回承乾殿还是……”
去看望贵妃娘娘的话没说完,已被容北辰起身往外走的动作给拦下,硬生生咽下到舌尖的话,小太监亦步亦屈的跟上去,他是容北辰的贴身随侍呀,是得走到哪跟到哪的,抢上前打起帘,“皇上您慢些,奴才去吩咐外头的人……”
可吩咐人去哪里呀,皇上还没发话呢。
偷瞄一眼皇上脸上的表情,黑沉沉阴霾的很,他可不敢自作主张。
一脚门外,容北辰身子顿了一下,无视前后跪了一地的宫女下人,面色阴霾里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整个脑子里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嗡嗡作响,针般一样的隐隐作痛,不剧烈却只让人觉得难受,大有挑战人底限的感觉。
他站在那里,身后两步远小太监也不敢出声,半响后才低低唤一句,“主子?”
“去御书房。”
即然到哪里都睡不着,还是去御书房吧。
小四,小五,也不知道如何了……
容北辰的声音低沉而阴柔,透着一种隐隐说不出来的压抑。
真的不去看贵妃娘娘?
小太监也只是脑中瞬间的念头,继尔飞快的抛开,一声吩咐,“皇上起驾御书房。”
寂静的夜有风徐徐的吹,褪去白日的喧哗浮躁,灯影重重,月华如洗下的深宫大院少了几分威严高贵和凛凛生威的夺人气势,无端生了几分神秘和低调的柔和,容北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穿梭在绿柳成荫间,两侧时而是小桥流水,时而是假山池沼,拐过另一道月亮形的拱门,他无意识间抬头,待得看到远远的某处时脚步微微一顿,眼底一抹幽暗掠过,随即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他的身后,隔着几坐假山池沼,赫然是凤梧殿!
已经是寅时中,容北辰一点睡意没有。
索性披衣坐起来,只是脚才挨了地儿,头里好像有根钢锥扎进来。
痛的他嗷的声喊一头就载到了地下。
门外服侍的小太监一开始没敢出声,以为容北辰又似以往般发脾气。
可想了想终究是有些不放心,怎么这回脾气和以前不一样,一点动静没有?
犹豫半响,在门外轻轻喊一声,“主子?”
没人应。又轻喊了两声,小太监大着胆子推开一条缝,探个脑袋往里瞅。
才一眼三魂便丢了一对半,差点没吓的瘫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