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地平线上一抹朝阳自地平线里慢慢纵跃而出。
早朝时间,到了……
凤梧殿。
六公主的事一大早皇后便得了消息,梳洗的当,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嬷嬷,“派个人去看看独孤贵妃,还有六公主的后事。若是那边宫里有人在办你就不用出声,不管如何,别让那孩子走的太寒抻了。”大人之间的事与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才是个几个月的孩子?
“主子您放心,老奴会盯着那边的。”
拍了拍嬷嬷的手,皇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如此的情形她能放心的也只有她了。
相反倒是容北辰生病的事,差不多用罢早膳皇后才收到消息。
落了筷,端坐在椅子上半响,皇后幽幽的叹口气,挥手让报信的小宫女退下。
人靠在椅子上,低垂的眼帘掩去眸底所有情绪,嬷嬷看着神色不明的主子张了张嘴,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一横心还是上前帮着她续了茶轻轻的劝着,“主子,您也该服个软了,皇上不是个不念旧情的,可他毕竟是皇上,您总得给他个台阶下呀。”
言外之意就是让皇后趁着这回皇上病了去探病,顺理成章的和好。
皇后的五指抠进两侧椅子扶手,沉默半响后缓缓抬眸,眸光里一片幽黑。
“嬷嬷,你可知晓那日我和皇上在吵什么?”
正帮着皇后剥橘子的嬷嬷眼皮霍的一跳,却又飞快的垂了下去。
皇上和皇后两人心结早就存在,可真正的紧张却是不久前的那一夜。
那是在四皇子去了边疆不久的一个晚上。
容北辰带了随身太监前来,她以为帝后合好,高兴的去外头张罗服侍。
可不过盏茶功夫,待她回来,殿内两人己经剑拔弩张起来。
她赶紧撤了小宫女,远远的远在外头把风。
这要是被人听到什么可是不得了的。
饶是这样她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四皇子,贵妃之类的字眼。
没等她再想下去,耳侧皇后平静至极的声音响起来,“皇上要请立亲王。”
“请立亲王?给咱们七皇子么?”
“是小七,但也有小四,和那位六皇子……”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素来镇定的嬷嬷也忍不住倒吸口气,脸色发白里,抬眸便看到一脸平静的皇后。
她张了张嘴,硬是没发出半点的声音。
主要是这个消息太让她吃惊,甚至是震惊到了极点。
皇后幽幽的笑,“嬷嬷你也被吓到了了吧,你可以想像我听到这话时的心情。”
“娘娘,您……说不定皇上并没有那个意思。”
“你不用安慰我,他这大半年来的行为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皇后拍拍嬷嬷的手,拿起签子插了块切好的雪梨放入嘴里细细嚼了,又拿了帕子揩揩嘴角,嘴角勾出一抹涩笑,“连你一个嬷嬷都能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意思,你以为皇上不知道?”
“娘娘。”
嬷嬷泪睫盈眶,她家主子一定很伤心了吧?
云沧打初代皇帝始便子嗣单薄,更是立下铁令,不允有他朝女子为后,以免混肴皇家血脉,这其中又有一条为祖皇帝留下的铁书丹券般的律令……成年后不承嗣的皇子一律列为亲王,有封地,但其本人不得离开圣城!
如今皇上几名皇子均已成人开府甚至过了娶妃年龄,可容北辰要封亲王。
其中意味可谓是三岁的孩子都明白。
她的儿子还在前头征战拼命,容北辰却在这个时侯做这样的举动。
皇后能容忍那才叫怪。
当晚若不是皇后心中另有牵挂,怕是早和容北辰动起刀来了。
现在让她去和他求和服软?
没这个可能!
她的儿子是皇子,她便是这个皇后,这后宫她就要攥在手里。
不为自己,只为她的三个儿女!
至于其他的……皇后用力的嚼两下口中的板栗,脸上神情宛似对待敌人,却又有着几分飘忽和捉摸不定的怅然,半响后她脸上幽幽浮起一抹笑,其他的呵,眸底一抹犀利掠过,一句话在心头回荡盘旋,最后,渐渐变的清晰:你若无情我便休!
早朝下罢,看着围在身边的御医再看看小太监端上来黑糊糊的药汁子。
容北辰只觉得头痛欲裂,最后忍不住开口骂了下去。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治不好……
清华宫。
独孤贵妃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精致的容颜不在,有的只是哀伤和难过。
六皇子下了早朝匆忙而来,左右哄劝不得,最后失了耐心。
可又不好发作呀。
只揉了眉心语气无形中带几分焦躁,“母妃,六妹妹已经走了,您已经难过两天了,如今正值夏季,多留一天便多一分热气,六妹妹也受不住呀,您却偏拦着不许下头的人动,您还要怎样?”
虽是贵为皇家公主,可云沧皇家有祖宗例法传下来。
弱年而逝者不拘男女一律不许入皇陵!
甚至连逝者身后事都以简单低调为先,更何况六公主这般才几个月的婴儿?
上好的金丝楠木镶宽金边的棺木,玉缕衣,珠宝发钗首饰无数。
甚至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都有好几颗。
独孤贵妃怕自个的女儿冷,还能照明不会令人迷了路……
东西都备好,华服也给小公主换了,偏独孤贵妃变了心思,硬不许人动一下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