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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羌笛悠悠杨柳青——羌人举兵反东汉(1)

一、羌族三次举义帜

东汉初年,刘秀忙于安定东南,没有力量向北推进,于是省郡并县,将北地边缘8郡内迁。中原局势稳定后才重新设县置郡,推行重农政策,普及牛耕技术,减轻赋税徭役,使王莽托古改制以来因长期战乱而凋残的农业生产复苏,出现“岁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羊被野”的景象。东汉中期以后,剥削加重,徙居西北的羌人,被官吏豪强所奴役,积怨很深。公元102年,居住在安定郡(郡治高平,即今固原)的羌民数百人聚集起事,被安定郡兵镇压,羌民中的老弱没为奴隶。此后,羌民连续发动三次大起义,延续将近60年。

汉安帝永初元年(107年)夏,汉安帝派骑都尉王弘等征发金城、陇西、汉阳等地的羌族骑兵随汉军出征西域,羌民疑惧远征难还故乡,行至酒泉时,大多逃散,诸郡合兵搜捕逃散的羌人,羌民惊恐,麻奴兄弟与其部族逃出安定(今固原),西出关外。于是羌族诸部互相联络,用竹竿、木棍、菜刀为武器进行抗击。第二年冬,汉中郎将任尚及从中郎司马钧等率诸郡兵丁与起义的滇零羌数万人战于汉阳的平襄,任尚大败,死8000余人,滇零乘胜率众北上,攻占北地郡(今吴忠市境),被各部羌人拥为“天子”,封同部羌人狼莫为“谋主”,建立政权,封官授印,以丁奚城(今宁夏灵武市东南)为都城。滇零联络武都(今甘肃武都北)、上郡(今陕西榆林南)、西河(今陕西府谷西)诸羌几万人,“东犯赵魏,南入益州”,威震三辅。永初五年(111年),朝廷下令将安定郡徙美阳(今陕西扶风东)。安定郡的百姓留恋故土,不愿迁徙,官吏以毁坏庄稼、拆毁房屋等强制手段搬迁,在迁徙过程中激起民愤,汉阳人杜琦、杜季贡兄弟与同郡人王信等率众起义,并与羌人联合,攻下上邗城(今甘肃天水西)。东汉朝廷用骑兵作战,采用收买、暗杀等手段镇压,杜琦被暗杀,王信战死,杜季贡投奔富平(今吴忠市境)滇零。永初六年(112年),滇零病死,其子零昌继承“天子”称号,以同部人狼莫为军师,以杜季贡为将军,教羌汉百姓在丁奚城附近垦殖边荒,从事耕稼。永初七年夏,汉骑都尉马贤与护羌校尉侯霸掩击在安定郡的零昌别部牢羌,牢羌失利,战死千余人,丧失牲畜2万余头。元初三年(116年),东汉集中主要兵力围攻北地郡。第二年,羌人接连失利,滇零政权的首领只剩狼莫一人,狼莫率领部众徙往北地郡富平及安定郡界内(今宁夏吴忠至固原一带)。冬十二月,任尚和马贤共击狼莫于北地、安定、上郡。任尚的军队开到高平,向南进攻,与马贤合兵,狼莫北撤到北地。元初五年(118年),狼莫被刺杀,滇零政权宣告瓦解。

汉顺帝永建四年(129年),尚书仆射虞羽上书汉顺帝,认为北地、安定、上郡一带不可久弃,建议将这三郡迁回原地。汉顺帝派郭璜将散居在外的原三郡居民同时迁回,修复城郭,设置堠亭驿站,大量屯垦,以备荒年。顺帝永和四年(139年),冻羌、傅难羌联合塞外羌人举兵起事,塞内羌人响应,战火很快燃遍西北诸郡。羌兵攻城池,杀长吏,烧陇关,攻三辅,西北纷乱,京都为之震惊。东汉派马贤为征西将军,率左右御林军及五校劲卒入陇,联合西部诸郡郡兵共10万大军,分别屯扎军事要地,伺机攻击羌人。永和六年初,东汉朝廷令马贤出击。五月,羌民起义军进围安定,安定太守郭璜兵败,又进攻北地郡,与马贤战于射姑山,杀死马贤及其二子。于是,北地、安定的东羌与金城、陇西的西羌在北地郡会师,然后又分兵三路:东路由巩唐羌先攻陇西,继攻三辅;中路由罕羌进攻北地,打败了北地太守贾福和武威太守赵冲所领的军队;西路由诸种羌进攻河西武威郡,使整个凉州和三辅都受到了威胁。朝廷再度将安定、北地两郡内迁。东汉朝廷一面增加军队据守三辅,一面加紧对起义军进行分化、招降。顺帝汉安元年(142年),以赵充为护羌校尉镇压起义羌民,由于羌人缺乏统一指挥,未能协同作战,加之朝廷的分化,致使第二次羌民起义失败。

汉桓帝延熹二年(159年),烧当、烧何、勒姐等部羌人联合起来,进攻陇西、金城等郡,波及安定、北地郡,声势浩大,堡寨多被羌人攻破,凉州路断,汉廷震撼。东汉王朝起用段熲等人领兵镇压。护羌校尉段熲受命后,即率兵追剿。各地羌人见官军杀到,躲入深山;官军一退,又出山掠杀,汉军伤亡较大。朝廷免去段熲职务,改派主张“剿抚兼施”的皇甫规为中郎将,持节统领关西诸郡兵马,统管治理羌务。皇甫规击败零吾羌后,惩办了欺压羌人的安定太守孙隽、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使张禀等地方官员,招降了先零诸羌部众10余万人,大批羌人投诚。延熹五年(162年),部分羌人头领,拒不听从皇甫规劝诫,先后攻占张掖、酒泉,几乎占领整个河西走廊,汉桓帝于次年将皇甫规调职,重新任命段熲为护羌校尉。汉灵帝建宁元年(168年),汉护羌校尉段熲领兵万余人征伐安定郡先零羌。先零羌3万多人占据安定郡一带。段熲率军从彭阳直指高平,先零羌迎击于逢义山口(今固原县须弥山)。段熲集中兵力,排列战阵,长矛列后,强弓劲弩在前,左右翼轻骑兵协同。羌人不支,向东北退却。段熲遣司马田晏、夏育分别统兵由东西夹击羌人。建宁二年(169年)七月,段熲遣部将田晏、夏育领兵5000人进驻羌民屯据地瓦亭山(今固原市南),诱羌人进攻,羌民大败,死1.9万人。招降散羌4000人,分别安置到安定、汉阳、陇西三郡。

二、梁竦低吟《悼骚赋》

梁竦(?~83年),字叔敬。东汉安定乌氏人。九江(今安徽省定远县)太守梁统之子,太仆梁松之弟。约生活在东汉明帝、章帝时期,是有名的文学家。对《周易》颇有研究。少年时已才华横溢,招徒讲学,从事教育事业。汉明帝永平四年(61年),因兄长梁松遭诬陷而下狱身死,梁竦与弟梁恭受到株连,被发配交州九真郡(辖境约当今越南清化全省及义静省东北地区)。途经湘江时,勾起他对伍子胥、屈原的无限怀念,由他们无辜被贬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和处境,遂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挥笔写下了《悼骚赋》:

彼仲尼之佐鲁兮,先严断而后弘衍;虽离谗以鸣邑兮,卒暴诛于两观。殷伊尹之协德兮,暨太甲而俱宁;岂齐量其几微兮,徒信己以荣名。虽吞刀以奉命兮,抉目眦于门闾;吴荒萌其已殖兮,可信颜于王庐。图往今来兮,关此在篇;君名既泯没兮,后辟亦然。屈平濯德兮,絜显芬香。勾践罪种兮,越嗣不长。重耳忽推兮,六卿卒强;赵陨鸣犊兮,秦人入疆。乐毅奔赵兮,燕亦是丧。武安赐命兮,昭以不王。蒙宗不幸兮,长平颠荒。范父乞身兮,楚项不昌。何尔生不先后兮,惟洪勋遐迈;服荔裳如朱绂兮,骋鸾路于奔濑。历苍梧之崇邱兮,宗虞氏之俊乂;临众渎之神林兮,东敕职于蓬碣。祖圣道而垂典兮,褒忠孝以为珍;既匡救而不得兮,必殒命而后仁。惟贾傅其违指兮,何杨生之欺真;彼皇麟之高举兮,熙太清之悠悠。临岷川以怆悢兮,指丹海以为期。

梁竦历数历史上的先哲贤士,并借这些先哲们的治国与乐道,抒发自己“既匡救而不得兮,必殒命而后仁”的积极入世思想和苦闷心境,准备以死来抗争,以死来成“仁”。

汉明帝后期,梁竦回到故乡,闭门自养,以读名家经典为自娱,遂“著书数篇,名曰《七序》。”东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班固为《七序》作序,并给以极高评价:“孔子著《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梁竦作《七序》而窃位素餐者惭”。可惜《七序》书已佚。大致内容是当时梁竦仕途无望的苦闷心境的写照。他曾登高望远而叹息:“大丈夫居世,生当封侯,死当庙食。如其不然,闲居可以养志,诗书足以自娱,州郡之职,徒劳人耳”。朝廷多次任他为官,他都拒绝,终生不愿为官。

梁竦生有三女,其中有两个女儿被汉章帝看中,入宫封为贵人。小贵人生皇子刘肇,即后来的汉和帝。

汉章帝建初八年(83年),梁竦遭皇后窦氏陷害,下狱死。直至和帝继承皇位,为梁竦平反,并追封为褒亲愍侯。

三、度辽将军皇甫规

在汉羌战争中,安定(今固原)人皇甫规被封为度辽将军。

皇甫规(103~174年),字威明,定安郡朝那县(今彭阳古城镇)人。祖父皇甫陵曾任度辽将军,父亲皇甫旗为扶风都尉。与张奂(字然明)、段熲(字纪明)并称“西州三明”。历任功曹、中郎将、度辽将军、尚书等职。

东汉时期,羌族起义,当时还是老百姓的皇甫规上书朝廷,建议对羌族剿抚兼施。永和六年(141年),安定郡郡守深知皇甫规有谋略,任命为功曹(郡守佐吏),率勇士800名,与羌人交战,斩首数级,羌人遂退,郡守再次推荐皇甫规为上计椽(主管文书、统计)。汉顺帝死后,梁太后临朝执政,朝廷“举贤良方正”,皇甫规在“对策”中,揭露朝廷黑暗,矛头直接指向梁冀,虽被录取,只被任命为一个称之为郎中的小官。公元144年,皇甫规假称有病,回归故土。

延熹二年(159年),皇甫规被朝廷重新起用,任太山(今山东泰安)太守(一郡最高行政长官)。

延熹四年(161年)冬,羌人攻占了并(今山西太原)、凉(今甘肃张家川)二州之后,一直打到了京畿地区,朝廷十分惊恐,三公门一致推举皇甫规担任中郎将,持节监管西路兵马,指挥讨伐羌人的战斗。皇甫规采取“招抚”的方式。羌人也十分仰慕皇甫规的威信,投降者10余万人。次年,皇甫规受命讨伐陇右,羌人投降,道路通畅。皇甫规到凉州后对贪官污吏加以惩处。羌人听到这个信息后,倒戈向善,投降朝廷,包括沈氏大豪滇昌等“十余万口,复诣规降”。延熹五年(162年),宦官和官僚相勾结,陷害皇甫规,朝廷解除了皇甫规的兵权,降为议郎(受中郎将、左右中郎将管辖)。延熹九年(166年),南匈奴与乌桓、鲜卑扰掠边防,朝廷提升皇甫规为度辽将军,防守边境。次年,皇甫规因功升任尚书。一到任就上疏要为“党锢之祸”株连的人平反昭雪,汉桓帝不接受他的意见,并把他调出京城,先任弘农(今河南灵宝)太守,又改任护羌校尉。熹平三年(174年),皇甫规病逝在谷城(今山东平阴东阿镇)。生前曾封为寿成亭侯。

皇甫规被梁冀迫害,返回故乡朝那后,创办学校,教授学生。14年间培养学生300余人。一生中爱才、善文,所著赋、铭、碑、吊、章、表、教令、书、檄、笺记等各类文学作品约27篇。编有《皇甫规集》(已失传),现今只留存著作十二篇,辑入《二酉堂丛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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