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歌看着东方远却一副笑眯眯且这个事情与我无关的模样。心里实在很是无奈,只好笑道:“不知白公子,是要去何处?”
白洛将目光从东方远身上移回来,对穆清歌温笑:“闲来无聊,到处走走罢了,行至此处,恰好看见了有人打劫。原本打算让书墨出手的,到没想到,姑娘侠义心肠率先出手相救。不知姑娘与东方公子是要去往何处?。”
穆清歌微微侧头一笑:“我与东方也是无聊到处走走罢了。”
于是在东方远杀人的目光中,白洛装作毫不自知的模样对穆清歌道:“那正好,不如我们一起,倒也热闹。”
穆清歌点了点头,而东方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洛故意问道:“怎么了,东方公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这夜里风凉,东方公子,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一定要早点说。”
闻言穆清歌问道:“东方,你怎么了?”
东方远咬了咬牙笑道:“无妨,许是白公子看错了。清歌,我们不是还是有事吗?”
“嗯,”穆清歌点了点头又对白洛道:“恰好你手中有盏河灯,我与东方,正准备去买河灯。”
白洛道:“这盏河灯,可以送给姑娘。”
穆清歌摇了摇头,笑道:“已经收了你太多的东西,这河灯,还是你留着吧。”言罢,便走在了前面。
“白洛,你想干嘛,你的赏星楼里不是事情很多吗,你还不快点回去。”东方远压低了声音道。
白洛闻言故意咳嗽了几声,听到声音穆清歌回头狐疑的看着他们,却见东方远与白洛负手而立,亘古不变的嘴角挂着笑,而书墨在一旁,却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下狐疑更甚,又道:“走快点啊,慢吞吞的,你们干嘛呢?”
白洛将两只手拿到前面道:“好,这就走。”
而见白洛大摇大摆的与穆清歌并肩,东方远将手中的河灯,揉的更碎,原来,刚才白洛欲从书墨手中将河灯拿过来,但是东方远从中阻拦,于是两人开始了争夺,但是毕竟东方远会武功,所以自然更胜一筹,只是,河灯早已在东方远抢的时候就被白洛捏碎了,白洛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在看到东方远石化的动作时,便笑的像只狐狸。
东方远怒将河灯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便走了,两人一左一右现在穆清歌的两边,若是单看白洛,只觉他身上有种女子的感觉,但是与穆清歌站在一处,眉目间却多了些英气。而同样身穿紫衣的东方远却是剑眉星目,虽然像个书生,但总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前面会不会有卖河灯的?”穆清歌道,“若是没有咱们便早些回去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有。”白洛还未开口东方远便斩钉截铁道。东方远心道,戴着清歌送的紫色发带再与她一起放河灯,一起许愿,这便圆满了。
看到穆清歌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东方远忙道:“前面不远处,便有一处卖灯笼的,那是个老人,他家的灯笼做了许多年了,虽然没有赏星楼的名气大,但也是很精致的。”
穆清歌半信半疑的继续往前走。果然,在枯树上挂着一个灯笼,走进后才发现此处有一个小茅草屋,屋里的烛火跳动。而一个老大爷头发花白,正在灯光下做着灯笼。听到有动静。回头见几个少男少女站在屋内,便放下手中的活计笑道:“几位想看些什么?”
东方远上前一步道道:“我们想要一个河灯。”
老大爷笑了笑:“今日我那老婆子出去卖买河灯,遇见了贵人,便将河灯都卖光了?几位还是去别处看看的。”
这时从里屋出来一个老妇人,穆清歌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今天被欺负的那个老婆婆吗?老妇人见到是他们很是惊喜,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便对老大爷大声道:“今日出门有贵人将河灯都买走了,给他们做几个玩玩,就早点睡吧。”
老大爷听到老妇人的话后道:“好,就听你的,给他们做一个。你睡去吧,今天跑了一天了,你应该也累了。”
老妇人道:“没事,我不累,你忙了一天去休息吧,他们要的河灯,我来做。”
老大爷哈哈一笑:“好好好,我们两个一起做。”
穆清歌看到两老人这般模样,也笑了笑,既然老妇人对老大爷说的是有人将他们的河灯都买了,并没有说自己被劫的事情,那必定是怕老大爷担心,而两个老人这么恩爱,又怎么忍心戳破老妇人的谎言呢。
东方远笑道:“老大爷,老婆婆,我们要一个河灯就好了。”
老妇人闻言笑了笑:“没事儿,我和老头子今日兴致好,给你们一人做一个。”
穆清歌听后温笑着看着这两个老人。柔和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很是柔和模样,嘴角带笑,而这一幅美景,后来,却不知入了谁的画。只见两个老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十分麻利的做着河灯,只是却是素白的,做好之后,老大爷说着就要去上色,白洛抢先一步道:“多谢二位,白某人不才,对于做画略同一二,不知二位能否将这交给白某。”
老妇人听后笑道:“你们年轻人啊,脑子里想的东西就是和咱们不一样,来来来,我来领你去。”
东方远随后也跟了去,而书墨要保护白洛,也随着进去了,只留穆清歌一个在外面等候。穆清歌寻了个地方坐下,将斗篷搭在腿上,老大爷挪了挪身体,穆清歌这才发现,原来老大爷的只有一条腿,所以从他们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是坐着。念及两个老人那深厚的情谊便不由的出了神。老大爷见穆清歌一直看着自己的腿,便笑道:“怎么,小姑娘被我这只有一条腿的人吓着了吗?”
穆清歌回神忙道:“不,不,您与夫人感情甚好,十分欣羡,一时间不由得出了神。并没有对您半分不敬的意思。”
老大爷闻言爽朗一笑:“我家老婆子她真的很辛苦,我们没有儿女,唯一的儿子,十多年前便被官府征兵征走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不中用的卖灯笼为生。”
穆清歌不解道:“按照规定若家里只有一个男丁不是可以不服兵役的吗。为什么您的儿子还会被官府征兵带走。”
老大爷叹了一口气:“这话还得从许多年前说起,一批被官府征去的兵不知道去了何处,只听说闹出了人命,上头的那些官员,人人自危,生怕连累自己,就再征了一次兵,我倾尽家财也没能留住我苦命的儿呀。这天子脚下,报官受罚,告御状,也得受刑后才能见到皇上,我一平民百姓哪里斗得过那些官员。”
穆清歌不解道:“这皇上不应该是为百姓谋福利的吗,为何告御状还要受刑?”
“天下都施行仁政,到了底层这里,不过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三纲五常,地方官员是地方父母官,越级告状,那便是你对父母官大不敬,违反了纲常伦理,所以,这状一级一级告上去,还没等见到皇子,自己便先丢了性命。我儿为保全我们两个老骨头性命,便随征兵的去了。”
听老大爷把话说完,穆清歌突然觉得那些个,光鲜亮丽的宫廷深渊中到底有多少龌龊之事,那些个金玉其外也敌不过他们的败絮其中。穆清歌心中有怒却也无处可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