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国尽管是岛屿,但与各国贸易,引进了不少的农作物,加上土壤丰厚,农业非常的表达,种植业也较为优越。水国有一种雪果,出自都城南部,如梨一般,外白里红,汁多肉嫩。造岛后,为了保留水国的种植业,一些农场都留了下来。
信善是南部农场最大的农场主,拥有五百多亩的雪果,是水国王家与官家的贡果之地。信善是个老实人,娶了商人的女儿金枝,有两个儿子,分别是信春与信冬,农场尽管很大,有很多农夫,但做主的人却是金枝。
翻天,是雪果收获的季节,信善早就与农夫们一起,采摘了几百箱雪果,准备给冰王和太平王送去,因为家里的事给耽误了。
一个叫七的农夫,突然不来农场干活了,自己租了十几亩地,要种雪果。
在水国,种植雪果是普遍现象,但七种植的雪果,正是信善的种子,这种子只有信善一家独有。农场流言,夫人与农夫偷懒,送了种子,信善的种子已有几百年,是独家的贡果,七若能种,定能在市场卖出高价。
流言越来越凶,信善决定到七的田里看一看。
七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从小就在信善的农场里长大,算是信善的晚辈,但农场夫人长得漂亮,又比信善小八岁,看上去就像二十出头的姑娘,信善只忙于农场,中年后极少的宠幸夫人,夫人又正当其时,没能守住妇道,与七有了勾当。
雪果的种不像果树,是用苗而栽,而是用种子,十年换一次,能活上百年的,就算是金雪果,一个能有四五斤,但不能全收,会留下十余个,等果干后,包着里面的种子,再种植,次年长出来的苗,粗壮无比。种子也不能找在树上,因为不能全部存活,十个当中只有两三个,且是在秋收时摘下来,放置于阴暗潮湿之处,等待发芽后再种植。
七的家里,正放着上百个雪果,正是从信善农场里摘来的。
看到这么多雪果,信善也就相信了流言,让农夫们把七五花大绑,要送到百夫长处。这个时候,夫人金枝去来阻挡,说雪果是她让七摘来的,农场每年都给王家上贡,根本进入不了市场,让七单独的种植,是她的主意,只是想赚更多的钱,还说已经有商人交了定钱,来年七的雪果结果,但能赚一大笔。
捉奸捉双,信善明白这个道理,平日都是夫人主事,今日出了这事,他脸上挂不住,便把夫人带进房内,对质起来。
“他们都说,你和七上床睡觉,可有这事?”
“有你个头,七是咱的侄儿,能乱了辈分吗,你怎么听风就是寸,不问清楚就把人当罪犯抓起来了。”
“他种雪果之事,怎么不让我知道?”
“你这么老实,让你知道了,你能同意吗?”
“可这多出这么多雪果,十夫长看不见吗,他告到上面,咱们可是要吃罪的。”
“世上种雪果的这么多,凭什么说七种的就是咱们家的,那上面又没有你信善的名字。”
“这欺骗之事,咱做不出来。”
“欺骗,怎么欺骗了,这世上还有与银子有仇的,就算太平王知道了,这事他也得依咱们,种地的是我们,又不是他,咱们想要种多少,就种多少。”
“夫人,咱们这些地,可都是冰王的恩惠,为的就是要留下雪果,如果咱们再种,就占有了水国的土地,这是不对的,要种,也得要得到冰王的许可,这土地可万万不得自己主张。”
“你还是不是男人,几亩土地也做不了主,上下都打点好了,大家不会说出去的,咱们这么多土地,外人怎么能看出来多了几亩?”
“可我怎么觉得这事不踏实,夫人,还是不要种了,咱们家世代种雪果,为朝廷供给,如若自作主张,恐惹杀身之祸。”
“真是胆小鬼,怪不得你做不了大事,种子是我给的,你不要为难七,地也是我出钱租的,他只是按照我的吩咐办事。”
“既然是夫人所为,那我就放了他,只是人言可畏,还望夫人以后小心行事。”
“什么,你是在教我做人吗,你是在指责我吗?”
“我没有指责夫人,只是——”
“只是什么,你这个懦夫,难道你真怀疑我与那七睡觉不成?”
善信不再说话,他知道,一但得罪了夫人,日子便不再好过,但夫人的所作,实在让他难以理解,他也想不明白,为何夫人肯为了几亩地,背下了犯上之罪。
然而,善信并不知道,他的夫人是个水性扬花之人,在未出嫁之前,便与有妇之夫有染,嫁给善信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善信太过老实,没有注意罢了。金枝仗着娘家的势力,退给善信后当了家,农场的收入都占为己有,私下不但与七有染,还与十夫长及几个商人有染,善信老实的在农场干活,夫人却在外面快活。
果苗之事不了了之,却成了善信心中的一块石头,每当他看到家中的果苗里,都会想到七家里的苗果,没过几日,便忧郁成疾病,倒在了床上。
善信的弟善诚在都城是海运官,得知哥哥生病,急忙回来,还请了郎中。
父亲死得早,善诚又比哥哥小十岁,被哥哥带大,但善诚为人宽厚,机智过人,是个小有名气的谋士,后被提携为海运官。
见叔叔回来,金枝有些害怕,便主动的把七租地的事包揽了下来,请叔叔向冰王求情,再给二十亩土地。
善诚早听闻大嫂与商人有染之事,只是碍于颜面没有说出来,这次见大哥生病,肯定是与农夫拿果苗有关系,大嫂又把责任担下来,这种掩耳盗铃的行径,越发证实了她不守妇道的流言。
“大嫂,水国寸土寸金,冰王开恩,保留了咱们家的农场,是因为雪果是水国的贡果,如今你未经同意,便做主张的租了这么多地,要是让官家知道,恐怕就麻烦了。”
“哟,瞧叔叔这话说的,你不就是官家吗,只要你跟那冰王求求情,说明这雪果的重要,弄二十亩的种地,才能更让贡果产得更多。”
“水国法令严明,犯了法令,就得主动的承担,哪有再去掩盖的道理,难道大嫂不想让我做官不成?”
“哪里哪里,叔叔多想了,这不也是我考虑不周,才犯下了错,咱不种了成不,不种了,明日就退了这地。”
“那我大哥这病又是何故?”
“叔叔可能不知道,你已有些时日没回家,近日来你哥劳烦过重,便生了病。”
“我看,是气病吧!”
“气病,叔叔说笑了,难道是听了坊间的流言所气?”
“流言,坊间有何流言?”
“这,这,哪有什么流言。”
善诚不再说话,进了屋,让侍从们到处打听,收集流言之事。善信卧病在床,因弟弟回来,倒也好了几分气色。
“弟弟,你嫂嫂租地之事,还望你替她求个情。”
“求情,求什么情,大哥你太老实了,被人当猴耍,被人卖了还替人说好话。”
“此话怎讲,莫不是当了官,瞧不起咱们这些农夫了?”
“弟弟哪敢,大哥你每日只知种地,不闻家事,你可知,嫂嫂除了与那农夫有染外,还与他人有染。”
“什么,你岂莫听信坊间流言,别人能说你嫂嫂,你不能,你给我跪下。”
善诚跪下,他知大哥性格,没有铁的证据,肯定不会相信,便心生一计。
“大哥莫气,是弟弟错了,大哥好生养伤,都城还有差事,我改日再回来看你。”
从家里出来,善诚装模作样的带着侍从离开,走了几里地,等到天色,再回到家里,便差侍从们在七家周围埋伏,侍大嫂前去。
果然,天黑不久,金枝便拎着灯笼到了七的家里,二人一番打情骂俏。
“夫人,你那叔叔回来了,可曾问起租地之事?”
“问了问了,被我几句话打发了,再怎么着我也是他的嫂嫂,他得听我的是不。”
“还是夫人有办法,那咱们的地还种雪果吗?”
“种,怎么不种,你傻啊,难道要老娘养你一辈子不成,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把这些雪果种了,老娘自有安排。”
二人上了床,宽衣解带,正要云雨,门被撞开,一伙人拿着火把,把二人裸身捆绑了起来。
善诚回到家,把大哥抬到农夫家里。信善气得要吐血,捶着胸口说不出话来,扬言要休了金枝。善诚见大哥相信了,便命人将大哥抬回了家。
作奸之事,当为杖刑。
身为水国官员,善诚当然熟悉法令,吩咐侍从,一阵乱棍,将农夫打死,把大嫂打了半死,送到了百夫长处。次日,信善一封休书,休了夫人,并将长子归于夫人抚养。
回到都城,善诚到太平府请罪,禀明一切。然而,太平王并未责怪,认为善诚处理得十分妥当,既维护了水国的法令,又维护了家族利益,赏了五十亩地给信善,让其续弦,种好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