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深院愁似水,嫁夫莫嫁帝王家。
如果说嫁给王爷或是候爷是一种幸福,或是一种光宗耀祖的事,那么这些女人就是在用一生在做赌注,她们表面上看着风光,实则上争风吃醋,危机重重,甚至有可能会失去性命。
太平王府的女人们,个个是各国的美人,倾国倾城,虽尽得太平王的垂爱,但仍然有区别,公主的地位高,是后院当家之人,火狐早生子,自然成了最受宠幸的一位。雨姑与玲本是水国人,平时可以走访亲友,加之雨姑是太平王的邻居,自小就有交情,平常陪伴太平王最多,更像他的贴身丫环,玲本就是温柔之人,又是官员之女,多少也都懂得世道,也得太平王喜欢。最遭冷落的要数金国的姬,本是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在金国颇受君王和大臣们的喜爱,到了水国,却成了一只摆在府中的花瓶,至今也未得宠幸,以至荒废乐律,大有出家之心,好在公主对其关怀,才未入歧途。木国的三香是最为轻闲的人,三人同心,自由自在,不为权谋,更不为宠幸,与各夫人们关系不错,有时候还做上了木国的手工艺品,要为太平王打造一把座椅。
金水府的夫人们则大不同。
郡主掌管后院,整座府邸都是她修的,自然是没人能与她争,何况背后还有整个金国支撑,不像土国的公主,虽然有土国支撑,但没有钱,还要仰仗金国的财力来打通航道,加之先有儿子,自是府中的第一夫人。尽管候爷最喜欢的是兰,同朝为官,身为礼部尚书,兰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政务上,自是没有时间来与郡主争宠,兰是所有夫人当中最有作为的一人,具有思想,出人头地,也是候爷的得力助手。剩下的几位夫人,也都出身平凡,各有所长,为人朴素,自是没有争斗的本钱。木国的晓晓,却是厉害的角色,具备天生的读心术,时常陪伴候爷左右,能看穿世人的心,不失候爷的好帮手,却也是女人们最惧怕的人。
随着最后一位夫人的到来,金水府如太平府一样,充满了浓烈的色彩。
管家白十是个诚实而具有智慧的人,虽没见识过王家后宫的生活,却也听闻不少,也阅了不少古籍,他这个位置,是后院与前院的桥梁,是各位夫人中间的平衡木。
府里飘着桃花饼的香味。
子夫把梦溪姑娘一家接到金水府,带了几大车的桃花,和几大袋桃花饼,大壮把这些饼分发给府里的侍从,他恨不得走遍每个角落,每个夫人的房里都放了一盘。
雨露来了发西瓜,白云来了发美酒,梦溪来了发烙饼。
侍从们也都私底下给这三位夫人起名为西瓜夫人,美酒夫人和烙饼夫人。
金水府的夫人,美色不逊于太平府。
冰王又让卫娘带来了十二位宫中的侍女,进而服侍夫人,白十带着这些侍女向郡主禀报,等候分配。
看了这些侍女,郡主很是满意,让白十给每房夫人带两位侍女,西院虽不是夫人,却也照补无识,以后无论谁是西院的主人,侍女是少不了的。郡主却没收冰王赏赐的银子,金水府的银子很多,多得这辈子也花不完。郡主请卫娘带话给冰王,人收下了,银子却不能收,水国正需银子造岛,不能拿这些救命钱来养活府上的人,她的嫁妆可以支撑金水府。
白十带着侍女进了北院,不由得感叹,多年前闻过桃花,现在再闻到,却似回忆年少之时。
“是管家来了,快请进屋坐。”
梦溪母亲急忙招呼管家,农村人不知礼仪,只懂热情。
进了屋,白十便听闻到内屋有人在咳嗽,便问:“老夫人,听闻老太爷瘫痪在床,生了顽疾,候爷交待了,让府上的郎中给瞧瞧,郡主差我先把下人带过来听差,我走得急,等下我回去,便叫郎中来。”
老夫人笑着说:“有劳管家操心了,我那老伴,已经卧床数年,已经习惯了,到了府上,还要请管家多多教导,我等都是乡下之人,不懂府里的规矩。”
白十说:“老夫人不必客气,在这西院,不必讲究那么多礼仪,倘若在其它院子里,也就当是自家人,但郡主那,多少都要有些规矩的,还请老夫人体谅。”
“那是应该的。”老夫人明白,郡主才是后院的主,巴结的说:“管家,平常里我们能去给郡主请安吗?”
管家说:“请安就不必了,按照辈分,你是郡主的长辈,每日给郡主请安的人多,老夫人就不要凑那个热闹了,郡主自会到西院给老夫人请安的。”
老夫人说:“这怎么能行,还是我们前去的好。”
“娘,说这么多,还不请管家喝杯茶。”
梦溪下了楼,大概是听到了母亲与管家的对话。
管家急忙行礼说:“夫人,这是宫里赐的侍女,郡主让我带来,置于西院使唤。”
老夫人说:“进这院子的时候,就来了这么多人,现在又来两人,人这么多,那得要多少粮食。”
管家笑着说:“老夫人放心,府上有的是粮食,这侍女是冰王亲赐,不可违抗,人已带到,我这就告辞。”
看着管家走,又让人带走侍女,母女二人上了楼,关了门窗,谈论起来。
“梦儿,咱们到这,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要人服侍,多不好。”
“母亲不要担忧,如今我已是候爷夫人,有几个侍从是应该的,进了这院子,咱们也就得听别人的,往后你多向管家讨教,咱们都是乡下人,怕失了礼仪。”
“以前啊,咱们总是羡慕富贵人家的生活,好不容易,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却是墙高院深,就说这府上,各个夫人有自己的房子,还这么宽这么大,咱们镇上最有钱的人家,也没有这么大的院子,我想了想,我和你父亲还是回去好了,省得给你丢人现眼。”
“这哪行,咱们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走也是一起走。”
“可别这么任性,你已贵为候爷夫人,凡事都要谨慎些,母亲也只是不习惯,过些日子就好了,管家也说了,叫上好的郎中来给你父亲看病,再怎么着,也得把你父亲的病治好,咱们寄人篱下也愿意。”
正说话间,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母女二人急忙下楼。
郡主带着一帮侍女,拿来了一些物品,大多是衣服和饰品。
梦溪急忙上前行礼,被郡主扶住,笑呵呵的说:“妹妹,以后就不要这么多的礼仪,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那么客气干嘛,我想着你才来,也没有时间到集市上去买东西,就拿了些衣服来,你看看喜欢吗?”
“喜欢。”梦溪没看衣服,却不得不感激:“郡主来了,请屋子里坐坐,我做了几个香包,正要给你送去。”
拿了桃花香包,郡主闻了闻,虽不如兰所做的,却也是一番心意,便命侍女收下。
“候爷常说,水国没有任何人做的烙饼有妹妹做的好吃,在你们那,有上千人排队买你的烙饼,那得是什么场面,金国最好的酒楼,一日也没有上千人,吃过妹妹的烙饼后才知道,能做出如此好味道的,世间只有妹妹一人。”
“郡主夸奖了,也就是个营生,对了,我想求郡主一件事,咱能不能在这院子里搭个灶?”
“搭灶,妹妹这是要烙饼吗?”
“嗯,家里带来的花瓣还有很多,放着也怪可惜的。”
“原来是这样,这有何不可,你是这西院的主人,莫说搭灶,就是拆了重新建,那也可以。”
四夫人要在府中搭灶烙饼,这一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每个角落。
第一夜,云起不得不到西院,一番温存,说到了烙饼的事。
“听他们说你要在院子里搭灶,怎么,烙饼还没有烙够?”
“家里带了些桃花瓣来,放着烂了也怪可惜的,不如都做成了饼。”
“你也是好心,这样吧,饼做出来了得吃,明儿把灶搭好后,你烙了饼,我拿到朝中请大臣们也尝尝你的手艺。”
“这可不行,烙饼是平常人家的粗食,上不得大雅之堂。”
“有何不可,没有这粗食,哪来的百姓,没有的百姓,哪来的国家。”
“候爷安排就是。”
云起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第三日,西院便做了两百个烙饼,放在了上朝的马车上,梦溪特意站在门口等候爷上朝,并作了交待,吃这烙饼,最好是有口汤,要是能配上新鲜的羊肉汤,味道更好。
拿着烙饼到了朝上,向冰王禀明,冰王认为云起想得对,要让官员们体验一下百姓的食物,便在朝堂之上,一人一饼,再配碗汤。
“你别说,这饼还真独特,比大街上的饼有嚼劲,吃到嘴里,却是细嫩。”
“吃着这桃花饼,心里就想着桃花盛开的样子,有意思。”
“候爷的四夫人心灵手巧,能做出这般好吃的烙饼来,真是了不起。”
“听说四夫人在家时,有上千人排队买她的饼,她在当地,名声大得很。”
“嗯,这味道不错,真香。”
官员们有拍候爷马屁的,有拍夫人马屁的,总之,吃习惯了山珍海味,突然吃烙饼,倒也别有风味。
从此,烙饼夫人的称号,也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