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仍然不知死活,带着几十名村民到了门口,要杀出一条路来。
闯浪一声令下,侍卫一涌而上,捆绑了晚生等人。
大长老上前,见是一年轻的后生,便依老卖老的说:“你这小辈,怎在知府门前乱抓人。”
闯浪冷笑一声说:“身为长老,不尽本职,反在灾难之时率众霸占知府,如此行径,岂不有辱神职。”
大长老说:“黄口小儿,知道我是谁吗,敢如此无礼。”
闯浪说:“你不就是仰仗着长老院那张皮,横行霸道的大长老吗,北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乃朝廷侍卫统领,奉钦差之命,请你走一遭。”
大长老知道是闯浪,他听说过此人,不过是水手,跟着太平王出使,被赏识重用,有些嘲笑的说:“原来是那个水手,我当是谁,怎么,拿钦差压我,你可知道,我是在替普天下的百姓讨公道,我是大长老,理应他来见我才是。”
闯浪说:“将军代王巡视,你区区一个地方的长老,竟然如此蔑视冰王,来人,绑了。”
“你敢。”大长老说:“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爹娘没教你怎么尊重长辈吗?”
侍卫们却不听大长老的,上前把他捆绑起来。
长老们也都不敢声张,大家心里很清楚,大长老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翻身,他这一次闹得太大了,大家早就听说钦差的厉害,一路斩妖除魔,但凡有违百姓,有违新法之事,都要被严惩。
胆小的长老急忙站出来求情。
“统领大人,都是大长老逼我们的,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请饶了我吧!”
“是啊,我们都被他骗了,这一切都不关我们的事。”
“大人,请向钦差说说情,我们都是无辜的,大长老独断专横,带着白族人来造反,逼着我们来,我们要不来,他就要把我们除名。”
“大人,我们被欺压太久了,你来得太及时了,救救我们吧!”
大长老做梦都想不到,这群神职人员,竟然出卖自己,气得咬牙切齿的大骂:“你们这群败类,懦夫,忘记平日里给你们的好处了,鼠辈害我,鼠辈害我,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二太公见情势不对,悄悄的从长老们后面溜走。
“那是白族族长,大长老的狗腿子,不要让他走了。”
一个长老站出来说。
侍卫们便上前,抓了二太公。
二太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央求着说:“大人,不关我的事啊,是大长老,他骗我们前来,说有人要害他,我被他利用了,我儿子也是,大人明察,真的不关我的事。”
闯浪打量着这对父子,冷冷的说:“早就听知府和村长们说了,白族人势力庞大,行为卑鄙,今日一见,算是长了见识,怎么,刚才还要拿我试问,现在向我求情,晚了,本大人今天心情不好,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侍卫们上前,抓了白族人和长老们,关押在府衙的房间里。
大长老被捆绑在知府大堂前的大树上,他自知无人能救,便在那咒骂。
元笑等官员到了知府,见到大长老,便上前责问。
“你身为长老,怎么做这种糊涂事?”
“狗官,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我王糊涂,竟然重用你这样的人,唉,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个谋士用迷魂汤给冰王喝,识了我国,不过,你也别得意,杀了我,还有长老院,水国这么多长老,你们杀得完吗,除非你们把都城的神殿也推了,把王座抢了。”
“你这人好不讲理,如今水国富裕,全靠太平王与镇殿将军,要不是他们二位,水国早就被海兽吞了,你还有机会在这叫嚣,你虽是朝廷加持的长老,但也不能目无法纪,率众霸占了府衙,让百姓相互残杀,罪大恶极。”
“我有什么罪,你这狗官,为讨好钦差,私建神殿,你才是罪人,水国的罪人,你想谋反,叫那钦差来,我与他说理。”
云起没到府衙,但大长老之事,已经全然知晓,他率官员走访民间,了解雪灾受难人口,并送上钱粮,又到了城墙处,查看与土国水路的打造。
百姓们听说神殿将军前来,也都兴高采烈。
“听说了吗,钦差来了,大长老被抓了,他干了那么多年的坏事,总算是自食苦果。”
“是啊,这人活在世,一定要走正道,哪怕是长老,也要以人为本,体恤百姓,道士救了咱们,知府为他修座神殿又如何,又没有犯罪,大长老就闹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这么多人,他为了一己之私,视人命为儿戏,要不是钦差前来,恐怕还有更多的人要死。”
“将军威武,是咱们北部的大恩人,他走到哪里,就为民除害,是水国的福将,咱们应该供奉他的像才是。”
“对对对,要供奉他的像,咱们请画师画他的像,再请人打造神像。”
“照我说,要供两个。”
“供两个也行,那就多打座神像。”
在老百姓的心里,能够救他们的人,是恩人,是神,至于都城神殿里供奉的,或是百官供奉的,不是百姓的神。
喜讯传来,郡主产下一名男婴,十分健康。
云起却高兴不起来,这个时候本应该陪伴在郡主身边,巡察大半年之多,家里的事却无法顾及,有失丈夫之责,好在郡主在书信里没有怨言,反而担忧他的身体和北部的百姓,第一次当上父亲,倒有些紧张。
官员们前来道贺,安排了晚宴。
元笑奉上奏表,是关于如何重建北部的计划,云起看了几段,对元笑的能力大为赞赏,便让元笑施展手脚,不要畏惧任何势力,朝廷会作为坚强的后盾。
破浪见有官员要上奏,急忙阻拦着说:“今日是将军之喜,公事就谈到此处,明日再议。”
官员退下,正要收好奏表。云起却不在意,让侍卫收上奏表,却不查阅。
破浪又说:“将军日夜操劳,为国为民,舍小家顾大家,下官看在眼里,就请休息一晚,想那日月旋转,都会有阴有晴,何况是肉身,公务就不要理会了,尽情喝酒,如何?”
“好。”云起端起酒杯,站起来正要敬酒。
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
十余名长老听闻将军喜得贵子,要前来庆贺。
屋子里的官员都怔住了。
要不是这群长老,北部的村族也不会发生争斗,更不会有无辜的人死去,官员们算得上是死里逃生,被占了府衙,钦差再晚一些来,恐怕性命难保。官员们大多是都城派来,被这一吓,对长老院多少有些成见,闻得长老前来,怒火冲天。
元笑更是有苦难诉,但又不能有失知府风范,便说:“将军,长老们此时前来,想必是想为大长老求情,不如拒之门外。”
云起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高兴,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让他们进来。”
长老们被带进客栈,走进大厅,见官员们脸色愤怒,也都小心冀冀,见了将军,行了礼,说一些贺词。
带头的长老说:“素闻将军大仁大义,我等前来,一是恭贺,二是求情,想请将军网开一面,放过大长老,他毕竟是朝廷加持的长老,在北部有着较高的声望,倘若如此礼待他,势必丢失人心,有违纲常。”
元笑冷笑着说:“纲常,你们也配说这两个字,他是朝廷加持的,我就不是朝廷任命的了,想我堂堂知府,竟然被赶出了知府衙门,这又是何等的耻辱。”
官员们也都抗议。
“百姓受难的时候,你们上哪去了,是躲在长老院坚实的城堡里了吧?”
“发动反叛,让族村相互残杀,罪大恶极,简直该死。”
“这种人就应该杀头,以敬效尤。”
“就算是长老,也不能为所欲为,这一次做得太过分了,不能轻饶。”
“放了大长老,死去的百姓如何交待,新法实施,咱们老百姓得支持,朝廷加持的又如何,犯了法,同样也得治罪。”
“大长老这回犯的罪,应该是死罪。”
“长老院都有罪。”
气焰高涨,官员们受长老们的欺压,自然会逮着不放,就等着钦差发话,整治这伙仗着权势横行的人,至少也要把知府的面子拿回来。
云起心里清楚,长老院有着悠久的历史,无论在政治和百姓中,都有着神圣的地位,但此次无名道士救了北部,百姓的信仰有了改变,也正是推动新法的好机会,借此打压那些传统派的人。然而,如果把长老院治了罪,都城老一派的人必然会反对,或许会动摇朝廷的根基。如不治长老们的罪,此等恶行,置百姓性命于不顾,天理不容。
长老们见钦差不说话,便都跪下求情。
云起急忙站起来,扶起带头的几名长老,又命人扶起其他长老,请长老们入座,语重心长的说:“诸位都是德高望重之人,今日前来为大长老求情,可曾想过,昨日攻占知府府衙一事,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知府修建神殿,是因为我请了道士山的大师前来拯救北部,几百万人眼看就要葬身雪中,大师用毕生之心血,换取了大家的性命,这样的英雄,难道不配供奉在神殿里吗,何况此事我已经上奏冰王,已得冰王旨意,并赞赏了道师的作为,君王尚且如此,长老院有何想不通,还要纠集村族,欲威逼知府,甚至想威逼于我,如此目无法纪,不晓事理,大长老所犯之罪,不可免,也无法免,朝廷实施新法,长老院理应推行,但此伤及这么多条性命,恐怕相关人员,也都脱不了干系。”
事已如此,长老们自知无力回天,要了人情,希望能够让大长老安祥的死。
一碗毒酒送给了大长老,是送行的酒,长老院的长老们全部为他送行,大长老喝了毒酒,死在了自己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