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给北部带来的伤痛,就像一把刀,刻在了人们心里。
生命只有一次,看着亲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却无能为力。
马家庄雪过天晴,药物进了村庄,男人们的病也好了起来,似乎这一切都与雪灾有关系,人们需要重建家园,朝廷运来了粮食,又给了银子,加之云起在北部的好名声,百姓们也没有怨言。
雪化成千百条水流,涌进了低矮处,形成了湖泊,这些湖泊一直都在,被北部的人们称作是处子湖,用于纪念二十四名孩子。
官道畅通了,却没有人行走,北部的人们忙着重整家园,而外部的人早知道了雪灾之事,也不敢冒然前行,除了士兵与差官,时不时的快马而过。
朝廷援助北部灾情,各部都派出了人手,着不同服饰的官员,配带各种令牌。
元笑率人整顿着北府集镇,好在房屋大多石砌,一些木屋受损,伤亡不大,倒是城墙一带的士兵伤亡较大,加上各村庄的伤亡,足有五千余人,为了预防传染病,元笑命人在北部荒开辟墓地,五千余人进行了火葬,后合葬于一墓,并在墓的正前方建了一座神殿,供奉了道神的泥身。
如此一来,水国便多了一座神殿。
对于元笑的行为,北部人民是支持的,毕竟这一次拯救大家的不是朝廷,而是一名道士,替他修座神殿,是天经地义的事。
神殿的事传到了都城,长老院组织了上百名长老,到王宫请愿,认为元笑滥用职权,亵渎神灵,水国只有一座神殿,那就是供奉了水神的神殿,如今元笑私修神殿,显然是叛国,应发兵征讨。
大殿之上,百官议论纷纷。
“元笑乃区区知府,怎会干这种事。”
“我可听说这道士是镇殿将军请去的。”
“不管怎么样,北部的雪灾化解,道士是有功劳的,官府修座神殿,没什么了不起,不能以此定罪。”
“长老院是害怕权力被抢了,才如此诋毁北部知府,要知道这一次雪灾,北部死了五千多人,北部人民遭受雪灾时,长老院又在做什么?”
“照我看,镇殿将军在北部巡察,道士山的道士救了北部人民,就应该尊重道士,修神殿固然是大事,未经长老院许可,算是犯了法令,但北部知府此为,乃是民心之为,功过可抵,镇殿将军既然在北部,此事应由他处置。”
“难道此事就是镇殿将军授意所为,他乃神殿之卫,怎心生二心,供奉二主,这可是大不逆。”
长老们与官员们各执一理,年长的官员向着长老,新入仕的官员则支持元笑。
“相国到。”
传令官一声高呼,太平王进了殿。
太平王收到了冰王之令,急速进宫,而冰王却不在朝堂之上。
“相国来了就好,有他为咱们长老院做主。”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看是长老院小题大做。”
“北部需要的不是指责,而是帮助,听听太平王怎么说。”
年迈的长老上前行礼说:“王爷,想必你也听说了,那元笑在北部为道士立了神殿,称之为道神,这可是大不违,犯了天条,请王爷下令,让元笑进宫受罪,想我水国千百年来,只供奉一座神殿,元笑应在神殿前以死谢罪。”
西阁上前说:“长老危言怂听了吧,王爷,据下官所知,元笑知府此为,乃是顺应天命,那道士山的道士,本就是修行高人,此次救了北部的雪灾,是大功臣,莫说北部,就是都城也应该在神殿内供奉他的神像。”
一名长老指着西阁骂:“后生,你这是要亡我水国吗,此等污言你也说得出口。”
河西站在西阁一边,认为长老们依老卖老。
官员们各执一词,争执不休。
太平王挥挥手,示意令官敲锣。
一声锣响,殿堂上静了下来。
太平王端坐在下座上,这个座位仅次于冰王的王座,云起虽说和太平王同等职位,但在朝堂上却没有王座,这说明了太平王的权威。可如今,朝堂上却如市集一般零乱,镇殿将军在北部救人,这些人却如小丑般搞笑。
“好了,不要再争了,留点力气,想想怎么应对下面的事吧,长老说得有理,水国只有一座神殿,元笑之为有违法令,但大学士说得也没错,道士山的道士救了北部几百万人,这是事实,还有那二十四名孩子,也都应该得到朝廷的奖赏,诸位,镇殿将军代王巡察,此次北部能够脱险,全凭将军运筹帷幄,神殿之事,以后再议,史部尚书,北部此次遇难者五千之多,史部应发放抚恤,安稳民心,工部随同史部,早些让北部受难百姓重建家园。”
户与雾领命而去。
太平王来到后宫,冰王坐在花园的石桌上,灵狐倦睡她的怀里。
“你来了,卫娘已煮了羊肉粉,快些吃吧,冷了就不鲜了。”
“好。”
一个在吃粉,一个在看人吃粉,二人心里早无默契,两年前,却不是这样子。
如今,冰王真气慢慢消失,冰王之刃渐失神力,无法保护民众,她有心无力,改变不了现实。
太平王又怎么知道,水国面临的,是一场世界大战。
因为爱,冰王不想把这么多的负担让太平王去承担,他有了妻室,就应该过平常人的日子,之所以同意让云起与他平起平坐,也是想让他轻松些。
“那道士何方神圣,竟有如此能力?”
“据说是东部道士山的道士,早之前就有些名声,是个胖子,这一次他到北部,用二十四名处子加上道术,救了北部,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
“他一凡人,有此神力,倒是令人敬佩,道士山我听说过,就一好吃懒做的道士,难道就是他?”
“水国只有一个道士,想必就是他吧!”
“既然救了百姓,那就是英雄,为何长老院的长老们还要来闹?”
“长老们眼里只有神,哪还有人,百姓的死活,关他们何事。”
“你对长老院有意见?”
“西阁说得对,水国现在多难,镇殿将军在北部尽心尽力,这些官员却说他有二心,北部知府也做得没错,我看,这朝堂之上,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多了。”
“这些事,就交给你去理了,神殿一直是水国的精神支柱,就算长老们做得不对,也要维护神殿威严,那道士虽救了北部,却难入天神之列,可将道士山赐于他,百姓怎么供奉他,那也是百姓的权利。”
“好吧!”
“很少见你如此,怎么,你有何想法?”
“以新换旧,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水国自实施新法以来,老一辈的频频干扰,大臣不带头,何人带头,我看,道士山有文章可做,长老院一直主宰着水国人民思想,何不借此机会,制衡一下,民众的信仰是自由的,谁也没有权力让他们去供奉谁,你说是吗?”
“是啊,你说得对,金翎城之所以能制衡五国,用的也是这个方法,让五国有自由的信仰,民才能安生,看来,是我走入了误区,如这样做了,我却是担忧。”
“你是担忧云起势力越来越大,站在他那一边的人越来越多,对我形成威胁,开始我也这么想,他此番巡察,颇得民心,我再不做点什么,或许就真成了空架子,可后来一想,就算我在北部,又能怎么样,他是个有才华的人,这是天命,那个道士也是天命,但反过来想,他们何尝不是水国的救星,只要是为国为民,我们都应该尊重于他们。”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人在他乡,家中有妻却不能顾及,听说郡主产下了一子,你与公主说一说,去看看她吧!”
“公主昨夜就去了金水府。”
“如此便好,对了,火狐也应该快生了吧?”
“快了,就这几天。”
“那你得好生照顾她,朝中之事,自有各部打理,你就抽些时间,陪在她身边,待会我去看郡主,你说我带点什么给她好?”
“冰王能去,便是最好的礼物。”
“你啊,一向不知女人心,也罢,六月酷热,我就拿了冰床,放在郡主屋里,也好去去热气。”
太平王大惊。
水国上下,只有一张冰床,那就是冰王寝宫放着的那张千年寒冰床。
能治百病,能驱热气。
君王的东西,想送人便送人,冰王再不属于那个跟随她的男人,她只属于水国。
千年寒冰床,不过是珍宝而已,比起云起拯救天下苍生,又算得了什么。
冰王是要收买云起的心。
从王宫出来,太平王径直的到了金水府,他不能进郡主的房间,只能在大厅里听候消息。
孩子很健康,哭声很响亮,大有云起之势。
公主来到大厅,看到太平王一脸的愁容,她早听侍卫和侍女们说起朝中争论之事,但下朝后王爷未回,而是去见了冰王,想必,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
“王爷来了,赶紧喝杯茶,兰妹妹制的茶,喝了能令人静心。”
“连你都看出来我心烦意乱,唉,有些不中用了。”
“堂堂太平王,怎么说这样的话,让人听见,岂不笑话于你。”
“郡主可好?”
“好,孩子也好,她知道你来,不能答礼,托我转告一声,请你禀告冰王,家中无事,让将军尽可在外,完事了再回家。”
“郡主倒也变得大义了,唉,那帮长老,还不如一女子这般胸怀。”
“长老们也是为水国好。”
“为水国好,那他们怎么不去北部,几百万人遭受雪灾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好了好了,你与我一妇道之人讲什么道理,你还是先回府吧,孩子晚上哭闹,我陪陪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