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柱遭遇质疑。
神殿的威信也正在衰败。
老百姓心中有了恐慌,这样的恐慌比海兽还可怕,比任何的灾难可怕,人心正在慢慢的开始自私起来。
一线的户官们开始发现,造岛的工人们渐渐的少了,大多数人都请了病假,或是探亲,前往神殿祭拜的人也少了。
百官的政事也没有那么顺畅,上报的事件越来越多,连鸡毛蒜皮的纠结也都要处理,闹事者多了,护卫增加人手,仍然阻止不了鸡鸣狗盗之事。水国一向夜不闭户,更不会宵禁,但神殿事伯带给百姓莫大的痛苦,加之外部流动人口太大,人们远离家乡,怨言颇多,本地人口又嫌他国人不守规矩,矛盾纠纷逐渐增长。
太平王召集谋士院商讨对策。
水国要对付海兽,又要加紧造岛,还要组建军队,情形危急,容不得天下大乱。
谋士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有人认为,应该严格执行法令,把造谣生事者进行刑罚,还要建造牢狱。
有人认为,安抚民心为上,应重塑神殿威严,明文告令,开展大型的祭祀活动,让长老们走进百姓家进行洗礼,进而使民心稳定。
有人认为,立即停止造岛,军队本身需要人手,目前都城人口虽多,但也不见人满为患,可以继续住下去,先打造军队,就算是发生政变,也能够镇压。
有人认为,要提倡人口增加,鼓励百姓一夫多妻,使水国人口快速增长,十二岛造好后,也不会出现人丁稀少的现象。
岛要造,军队要建,神殿要正名。
太平王不得不暂缓造岛,他认为民心太重要,都城现在需要稳定,组建军队为先,就算是民众有小部分要闹事,手里有军队也能控制局面,还能确保抵抗海兽,他让谋士院加强法令,对造谣闹事的人进行隔离审查,抓出源头。
闯浪身负重任,都城的安全比王宫更重要,当他拿着谋士院的文书时,有些迷茫。太平王增加了法令,夜里发生五十起打闹事件,要实施宵禁,护卫日夜巡视。
也就是说,老百姓要在护卫的眼睛下生活。
宁静的海滩,热闹的港口,归来的渔船,热情的邻居,这样的景象消失了,都城繁华了,外来人口增多,各国生意人也多了,移民而来的也多,杂乱无章的人口,改变了水国那种安宁的生活。
部落酒馆的生意异常的好。
酋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以前是个农夫,也是部落中的教书先生,后来想做谋士,却不习惯那种清苦的生活,来到都城做些皮货生意,娶了户官的女儿雨娘,开了部落酒馆。夫妻同心,雨娘懂得生意的门道,加上户官的支持,生意做得火火红红,雨娘又找来姐妹花姐帮忙,找了几十个姑娘,增加了一些服务,成了都城第一家可以睡觉的酒馆。
花姐半老徐娘,死了丈夫,没有再嫁,人缘好,算得上是酒馆的二当家,只要有她在,酒馆的客人们都要精神许多,谁都想在她那白花花的大腿上摸上一把,花姐也不拒绝,被客人们占了便宜,还送一碗酒。如此一来,酒馆的生意便越做越大,成为都城第一大酒馆,可容千人,每晚还有舞女表演,穿着暴露,引得酒客们阵阵嚎叫。
闯浪第一次到这样的酒馆,一进大门,便有穿着暴露的姑娘上前,抛来媚眼。
“哟,这位客官,第一次来吧,可有熟悉的姑娘?”
“没有。”
“那请客官随我来。”
大厅里全是桌子,各种各样的桌子,桌子边上是酒客,酒客边上是姑娘,人头晃动,伙计如泥鳅般穿梭于酒客当中,姑娘们如蛇般与酒客纠缠,舞台上的乐师演奏着令人荡漾的音乐,敞胸露胳的舞女跳着诱人的舞姿。
闯浪被带到一张偏僻的桌子,没有熟悉的姑娘,就只能坐这样的桌子,买酒还得先付酒钱,甚至要给引路姑娘赏钱,第一次找了姑娘陪酒,就算得上是入门了,以后现来,报上姑娘的名号,就可以选择桌位,也可以提前预订桌位,来三次以上的,可以预订二楼雅座。
“客官你稍等,我给你叫个姑娘来。”
“听说有个叫花姐的不错,你给我叫来。”
“花姐——哎呀,客官你别开玩笑了,花姐这会哪有时间,她正忙着陪楼上的贵客呢,你要是想见花姐,得遵守咱们这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
“当然是有咱们这里的花牌,有了这花牌,你想什么时候见花姐都行。”
“什么花牌?”
“哟,你连花牌都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说说,这花牌就是花姐的信物,但凡来喝酒找姑娘的,没有这信物,就不受待见。”
“我花银子喝酒,还要受你们待见,你们也太不尊重客人了吧?”
“爱喝不喝,咱们这就这规矩,客官要是不喜欢,可以走。”
“既然来了,又何必走。”
“好,那先给五两引路钱。”
“这又是什么规矩,我酒都没有喝,就让我给银子?”
“客官,瞧你这样,五两银子都不给,还想喝酒,没这引路钱,你便不受咱们这里的欢迎。”
“你们这不是在抢吗?”
“抢,那也是你愿意被抢,我可没逼你,在咱们这,就是这规矩,没有引路钱,对不起,请你离开。”
“我要不走呢?”
“哟,看不出,是个找茬的主,好呀,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姑娘们平时里娇横惯了,又有部落的人在后面撑腰,苦口婆心一番,见是来找麻烦的,气焰顿时嚣张,让闯浪等着,随后就进了一楼的内室,叫出来四五名彪汉。
酒馆静了下来,谁也不想惹麻烦,这个麻烦太大了,大得可以抄家灭门。
十余名侍卫进了酒馆,站在闯浪后面。
“瞎了你的狗眼了,官爷也不认识,还不退下。”
那个声名远扬的花姐终于出现了,像从地缝里钻出来一样,酒馆一但有麻烦,她都能够及时的出现,被人叫做及时雨。
那个嚣张的姑娘早吓青了脸,原本只想教训教训这个人,没想到是个大官。
“你就是花姐?”
“是是是,不知官爷驾到,有失礼仪,来来来,快收拾楼上的雅座,摆上酒菜,请官爷上去。”
“不必了,你面子很大嘛,见你还得先付银子。”
“哪里,都是她们不懂事,向客官们索要赏银,我早就说过了,不能要赏银,这些该死的丫头,我一定好好管教她们。”
“你不是水国人?”
“是是是,我是水国人。”
“那你不懂水国的法令,明目张胆的勒索银子,这是何罪?”
“官爷,我们可没有勒索银子,哪有的事,官爷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们的掌柜可是部落的人。”
“部落的人很了不起吗?”
“就是太平王来,那也得给酋长几分薄面,官爷何必又难为我们。”
“难为你们,你们开酒馆也就罢了,还搞什么引路钱,水国有哪一条法令允许你们这样做,太平王就算是在这里,难道法令就不要了,真是笑话。”
“官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太平王的权威可不是任意能冒犯的。”
“冒犯,一村野民妇,还搬出什么太平王,强词夺理,你是自罚,还是要我罚?”
“这……”
一名酒客醉熏熏的从二楼下来,一身珠光宝气,蔑视着侍卫,上前搂住了花姐的腰,傲慢的说:“花姐,是谁在欺负你,给我说一说,是不是这位,看上去像个公子,怎么,要学那个所谓的镇殿将军?”
闯浪冷冷的问:“镇殿将军,学他什么?”
酒客说:“汉奸,卖国贼,就是他娶了金国的郡主,才让神殿不灵了,什么狗屁镇殿将军,我看,水国迟早会毁在你们这些人手里。”
闯浪站起来,严厉的说:“抓起来,封了酒馆。”
侍卫上前,抓住了酒客和花姐。
花姐仍不知错,严厉的责问:“你是何人,怎么敢抓我。”
闯浪冷笑着说:“你犯了法令,任何人都敢抓你,听你这语气,背后还有强大的黑恶势力,来人,给我抓,全部抓,那个什么酋长,把他的族人全抓了,下狱。”
花姐一下就瘫在地上。
酒客当中有人认识闯浪,悄声的说:“这下坏了,那可是侍卫统领,咱们水国的勇士。”
广场上,酋长酒馆相关人等被五花大绑,等待审判。
太平王来了,他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私定规矩,视法令不顾。
法令重如泰山。
水国一向以法令为本,百姓严格遵守,犯事者甚少,如今形势有变,执政者当然要再树明令。
私立明目收钱,犯了法令。
侮辱镇殿将军,犯了法令。
杖刑,不足以立威。
太平王对万人说了一席话。
“水国兴起,人口增加,民众眼里也没了法令,酗酒闹事,打架斗殴,甚至小偷小摸,再无安宁现象,更有辱君者,辱官者,辱长者,不明法令,何以安保民生,何以立法,兴法兴狱,君王犯法,与民同罪。”
一个酒客,成了水国新法的试刀石,被斩杀于神殿门口。
一个部落酋长,成了水国牢狱第一位囚犯,因私设名目勒索客人被判三年。
一个老鸨,成为了侵犯水国女性文明的罪人,因而服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