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弟，我想问你一事。”姜离嚼着花生米，向周岩发问。
“大哥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
“你可是为了那个雅儿姑娘在此饮酒？”
“这……”
“今天你没注意到雅儿在你身后，我却看到了。她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吧？你究竟为何不愿见她？”
“我……大哥所料不错，我今夜的确是为此事烦恼。可是这件事情，我没办法与身边的人说起，你知道我是个直性子的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实在憋闷。所幸大哥你与我脾气相投，又与此事不相干，我才想找你来饮酒，不吐不快！”
“哦，究竟是什么事情不能与别人说起，连你亲哥哥也不能说？”
“唉，此事……与树哥也有着莫大的干系，我不愿令他烦心。”周岩的胖脸在月色下显出无比纠结的神色，又饮下一口酒，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重新开口，“我哪有什么资格不愿见朱姑娘？我是不敢见她。大哥你看如今树哥和我两兄弟，无论比武功还是相貌，那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或许以为我是天资一直就不如树哥吧？其实并非如此。小的时候，哥哥的天资一直不算高，而我却是聪慧异常，习武练功一向比哥哥更快更好，哪怕是容貌身材，我也要强过哥哥几分。只是哥哥长我两岁，什么都比我早学两年，所以如果让我与他比试，我还是不如他。那个时候我一直都不服气，总想着等长大了我就能胜过哥哥，所以十五年前在鄂州与雅儿分别的时候，她笑我说我永远比不上树哥，我便与她立下约定，十五年后，我二十岁之时，必然已经胜过了哥哥，那时她再来武当山见我，以证我所言非虚。可是……十五年时节如流，如今的我……即便是不能与哥哥相比，哪怕我自己也算是优秀，现在我也敢认朱姑娘了，可你看看我现在这般肥胖臃肿，显然是练功不勤，而我的剑法、内功、文才，也确实没有哪一样入流，只能在炼丹这种旁门左道上浪费青春……一想到当年的约定，我实在是羞愧难当，所以不敢相认。”
“啊，这……人的天赋确实是难以预料，成长过程中逐渐没有了以前的天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姜离嘴上这样安慰着，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即使武功练得不好，只要是勤奋练功，总是不至于变得如此肥胖的。
“这并不是岩弟的责任。”突然亭外想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二人一怔，回头看去，却是周树不知何时来到亭外，而且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树哥，你……”周岩显得有些慌乱和惊愕，站起身来，语无伦次。
“你夜里一个人跑到山道边饮酒，我如何能放心？所以跟来看看。我们是手足同胞，你何必回避于我？”周树踏着月色翩然走进亭中，说话声音仍然是无比温润平和，让人听了不由得放心。
“周大侠，别来无恙啊。”姜离起身把酒坛对着周树举了举，他对这个剑法能与自己平分秋色的帅哥还是很有几分敬重的。
“既然我的岩弟已经认了你这个大哥，那么我们也算是兄弟了，今后还请姜兄不要再叫我‘大侠’，听起来很是别扭。”周树微笑着拱手，向姜离还礼。
“好，你又大我一岁，那我便也叫‘树哥’便是，你就叫我阿离好了。方才你说‘这不是岩弟的责任’，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树听到姜离发问，又微笑了一下，并不急着回答，自行捡过一只石凳坐了，又从桌上挑过一坛酒饮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道：“姜兄弟……哦，阿离，你可听说过乾坤药？”
姜离一怔，摇了摇头。
周树继续幽然道：“这也难怪，乾坤药是一种古丹方上记载的丹药，失传已有七百余年。家师清尘子不但精擅武学，更是炼丹的方家，数年之前他无意间得到了乾坤药的丹方，潜心研究，想要再现这种奇药，一直到十二年前，方才炼成。那一年我十岁，岩弟八岁，那份乾坤药，就被我们兄弟二人偷吃了。”
“这乾坤药，究竟有什么功效？”姜离问道。
“乾坤药每次炼制，都会同时炼成两粒丹药，一粒是上清液结晶所得，一粒是下沉淀团结而成。据丹方记载，这两粒药一粒能使服用者易经伐髓，经脉通达，可以说让根骨获得极大的提升；另一粒则不仅对服用者无益，还会对人有轻微的毒害，但并不严重。至于究竟哪一粒有益，哪一粒有害，却没有人知道。而且两粒丹药必须同时由两人服下，随后立即由内力相通，使药力化开，方才能显出药效，否则就和吃了药渣子没有区别。”周树一边饮酒，一边答道，“当年岩弟的天资远高于我，我实在可以说是一个平庸之辈了，但我们兄弟二人，情谊深厚……岩弟随家师学习炼丹，知道了乾坤药的事情，便决心偷来与我共服，让我有一半的机会能提升根骨。我当时想，即使我服的不是那粒有益的丹药，至少也能让岩弟的天赋更上一层楼，所以也同意了。最后我们听天由命，各自选了一粒服下，随即开始运功化开药力……岂知那乾坤药两粒丹药的作用，却并不像丹方上所说的那样。”
周岩此时突然开口：“姜大哥，你可知道乾坤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