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夏天了,夏夫人这样的叮嘱让夏溪一时间感动又心痛。夏溪躺在屋里没有吭声,紧紧的用牙咬着被子,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哭声被妈妈听到。夏溪自觉地对不起爸爸妈妈,但是同样她也觉得对不起远在美国的女友。
“原谅我……原谅我,都怪我太懦弱……”夏溪咬着被子,泪水已经将她的脸庞和被子全都弄湿了,她不舍得离开可是她又必须要离开,她已经不想在面对这些,她挣扎的已经够久了。
“妈,咱们下去吧。”夏铭说着轻轻的端过了夏夫人手中所端的饭菜,一只手搀扶着夏夫人就要下楼梯。
只是刚过走廊转角,夏铭忽然发现了一个人,一个似乎已经在那站了好久的人。这个人就是夏衍。
“爸,你在这里干什么?”夏铭的问话脱口而出。
“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再说了,我在什么地方你不用过问太多,这整个家都是我的,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夏衍被夏铭看见后,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
夏铭听见夏衍的这些话,有些怀疑。因为经过这个拐角通向的房间只有夏溪住的那一间房间,夏衍这个时候没理由会去夏溪的房间。
“你看你怎么说话的,孩子问了一句怎么了,你看你那个样子,又没人欠你钱。”夏夫人看着夏衍不满的说道。
“哼,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夏衍说着转过身就要下楼。
“我知道你也在担心小溪,可是你这老头子就是这么倔,小溪这一点还真是随了你。”夏夫人对着夏衍的背影缓缓地说道。
夏衍听见自己的夫人这样说了,也就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了下来想着跟她一块下去。
“铭儿啊,你不要怪你爸爸说话这个样子,他也是太担心小溪了。”夏夫人扭头对着身边站着的儿子说道,她可不能让这两父子因为生活中这些小事结下心结。
“我早就知道爸爸为什么站在这了,您放心吧,妈,我怎么会怪我爸呢。”夏铭也赶紧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说来听听。”夏衍皱着眉问向夏铭。
“爸爸,这个拐角通向的只有小溪一个房间啊,您站在这儿除了要去小溪的房间之外,还能去哪儿?”
夏衍听见夏铭这样说,嘴角倒是微微的咧了咧,心中暗暗的想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还算可以,也没有那么笨,以后应该让他试着去公司里工作了。”
“你看你,怎么突然之间又变了一个脸,快些下去吧,两父子站在这里,你们不累我还嫌累呢。”夏夫人催促着他们快些下去,因为她担心夏铭跟夏衍站在这里说话,会吵到夏溪的休息。
“那咱们快点儿下去吧,走吧,爸爸。”夏铭端着饭菜对夏衍说道。
夏衍负着双手,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又闭上了,但是最后还是张开嘴向自己的妻子问道:“小溪怎么样了,还是很伤心吗?”
“你一直在这站着你还不知道啊。再说了,小溪这样子是谁害得,还不是你害得。”夏夫人有些埋怨的看着夏衍。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溪糊涂我能跟她一块糊涂吗?古往今来,男人跟女人结婚的见的多了,你见过有几个女人跟女人结婚的?” 夏衍对于夏溪这件事还是一点也不松口。
“你……”夏夫人本想跟夏衍理论,但是想想既然夏溪都已经同意这件事情了,自己也就懒得再跟夏衍这个老倔驴掰扯了。
夏铭听见自己爸爸说的话,内心还是十分不满,不过既然妈妈都没有说,所以他也就什么话也没有说。
“算了,我也不跟你杠了,小溪她还是不肯开门,也不吃饭,我真担心她,她说她困了,要睡觉,我也就没有一直敲她的门。”
“唉……难受几天就难受天吧。总比走错路强,你说是不是。”夏衍心中的这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下了。他对夏溪一向没什么要求,从小就是什么都随着夏溪的心意来,也难怪夏溪自己是个好苗子,没有变成那些纨绔子弟。不过夏衍对于夏溪未来的归处可是十分挑剔。
“希望小溪能快些走出来吧。”夏夫人说着双手合十,轻轻地说道。
只是夏溪还是在自己漆黑的房间里没有入睡,睁着一双眼睛,暗沉沉的眼珠子已经快要跟黑夜融为一体了,往日眼中的光彩已经消失不见。夏溪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动也不动。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这么痛苦?爱而不得,难道这世界上就不允许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吗?”夏溪这次用嘴咬住了手背,苦痛又使她留下了眼泪,但是这苦痛却没有随着眼泪一起流出来。
夏溪想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感,她又轻轻的从柔软的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触碰到了地上的羊绒毯,触感很舒服,可是夏溪此刻却是一点也感受不到。她轻轻地走到落地窗的面前,想象着自己飞翔的样子。
风吹动了窗帘,外面同样是漆黑一片,不远处好像有人在嬉戏,听声音似乎是一对小情侣。他们在吵闹,在追逐,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快乐的声音。或许这声音会被别人认为很吵闹,但是在此刻的夏溪看来,却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幸福。
夏溪又看了一会儿,嬉闹的声音已经远去,她无助的软了双腿,靠着那巨大的玻璃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脸紧紧的贴着玻璃,感受着屋外的温度,温暖宜人,远处隐隐约约似乎已经有知了在鸣叫了,又是一个美好的盛夏要来临。
夏溪想象着假如此刻自己站在宽阔的马路上,与自己的爱人一起,那吹到腿上的夏风应该是软绵绵如同世界上最柔软的绒毛吧,她一定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想着,夏溪的嘴角慢慢的往上翘了起来。
可是啊,再也不能了,不能一起感受夏天柔软的风和冬天洁白的雪,记忆中温暖妖艳向自己搭讪的‘柏林少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夏溪几乎已经看不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