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了结
“什么经不起逗,”海棠的语气里带了点小不满,倒也是不躲应召天揉他头的手,“明明就是你的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应召天看着海棠的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失笑——这让他想起了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的模样,不得不说,此时的海棠,跟那小猫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过他也清楚,眼前的这人儿,也就是在他眼前会这样小小地娇纵一把。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我的形象比较合适,又是怎么一回事?”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海棠也开始认真了起来。她理了理给应召天弄乱了的长发,提出了疑问。
“哦,是这样的,”应召天看了眼海棠书案上的纸笔,不紧不慢地说着,“我跟顾天鸿商量了下,趁夜将那狗官家里搜刮的东西搬了个干净后卖了。卖下的银两,发给了贫苦百姓,也算是赈灾了。”
“嗯,挺好的。”海棠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海棠对此事确实是毫不知情,又或是说,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可以说是完全越过了她。但以她对应召天的信任,心里也没什么不满的,毕竟在她的理解,这分明是应召天觉得此事太小,没必要再废她的心神,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至于私闯人宅,盗了那狗官家物,虽依法来看也是不太妥当,但他们的人毕竟也已经将官大人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查了个差不多,这些贵重物的来源不乏也在其中。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提前拿来当去,将银两发给百姓,也不过是将官大人搜刮来的财产又归给了百姓。
“等等等等,”海棠正准备着简单整理下妆容,就去面对旅馆外等候的百姓,却又在一瞬间抓住了应召天话里的不妥,“你说你跟谁商量的?”
“顾天鸿啊。”应召天扬了扬眉毛,似乎对海棠的意外表示了意外,“不然还能有谁。”
“你跟顾天鸿?”海棠可忘不了前一夜,两人因为舞会差点打起来的模样,当时应召天的表情,更是恨不得要吃了顾天鸿,“你俩没再打起来吧?”
“怎么,你还希望我俩打起来?”应召天带着些玩味,反问道。
“我没有,”海棠微微蹙了蹙眉,应召天一贯太过于认真,他突然一副开玩笑地模样,反倒弄得她有些分不清真真假假,“我只是担心……”
“担心我,还是担心他?”没等着海棠说完,应召天一句话就紧逼了过来。
然而这句话,在海棠听来就是“我跟你母亲掉水里了你先救谁”一个样,只不过她这里遇着的是未婚夫和好友。
“当然是你,”论关系亲疏,若真是有原因的打斗,海棠还是会先心疼应召天,“但是那件事本就是个误会,而且以顾天鸿的体质,也根本打不过你……”
“海棠啊。”应召天叹了口气,语气和神情上明显也是比刚刚认真多了。他微微低了低额头,直视上了海棠的眼睛。
海棠明显是给早上应召天的变化彻底弄懵了。但她又不得不承认,现在认真模样的应召天,才是她最熟悉的那个人。很有男子气息,也很是认真。
应召天见海棠没有说话,也是将话给继续接了下去:“你既然会那么问,只能说明,你还是不够信任我。”
“我没……”听到应召天的这种话,海棠睁大了些眼睛,下意识想开口反驳。
“嘘,”应召天拿食指点了点海棠的唇瓣,“先听我说完。”
见状海棠瞬间没了音,只是静静地等着应召天的下文。随着周围气氛的逐渐降温,她的心在焦虑中也有些变凉。
她真的害怕下一秒,在应召天口中听到她不想听到的东西,和不想听到的话。
海棠她还是担心重生后的自己,与重生前的性格有了出入,让应召天觉得她没有了单纯美,从而失去了跟她好的兴致。
“因为你不够信任我,所以你才会听到我跟顾天鸿独处时感到惊讶,问我有没有跟顾天鸿打起来,”应召天浅叹了口气,话里满是无奈,“可我也有脑子会思考啊,昨晚动手,是事出紧急。我的本能便是根据所见做出判断,好好保护你。”
“在你们说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后,我也有了些了解。更何况我们与顾天鸿本就是一路的,在处理官大人的事上,也是不得不商量的。”
“所以,昨天我二人长谈,一是缓解了误会,打散了些彼此的顾虑。二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的圆满解决。”
应召天其实本就不用说这么多的,他说这些,其实也是为了挽回一些昨晚事情留给海棠的印象。他不想让海棠认为他就是个喜欢随便动手,以拳头说话的人。
“海棠,你真的是该选择相信我的,而不是选择质疑,”应召天将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海棠揽入了怀里,“不过也是我的错,是我还不够好,没有到让你无条件相信的地步。”
“也不是,我只是……”海棠在感受到应召天的温度时,才反应过来了她现在跟这人的姿势是怎样的,“我只是……”
“不急,慢慢说。”应召天也就是在面对海棠的时候,颇有些许耐心。
海棠此刻在应召天怀里,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什么,她整个人都身体都微微地有些颤抖,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应召天背部衣物的布料。
“我……对不起,”海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前世今生,她所经历的事情太多,却也只是在儿女情长上像是个孩子,“我本来……不,我肯定是会选择无条件地信你的,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的理由。我也只是担心……”
“我懂,你也只是担心我会因为冲动做了傻事。”应召天说着,一边安抚般地揉了揉海棠的头,“可海棠你知道么,我整整想了一晚,可翻来覆去还是发觉,你是我唯一的软肋。”
“你该让我怎么办呢……”
这句话更似应召天的一句轻喃,却酥化了海棠的心。
“好了,松手吧,你不是还要安抚百姓么,现在像个孩子一样粘着我又算是什么样子。”
海棠听了应召天这个带着轻笑的话,才意识到了她刚刚的失态。她十分慌乱地松开了手,然后垂着眼睛忙着整理衣衫,其实只是为了回避应召天的眼神。
“这样就可以,不用特意打理什么,毕竟你本来就是美的。”说到这应召天又想起了什么,“哦还有,好像不少百姓还带了果蔬粮食一类,这里物资匮乏,这些本就是他们稀缺的必需品,你好生劝劝他们,让他们都尽数带走了吧。”
“好,那我便去了。”海棠点了点头,踩着稳步离了开,仿佛与刚刚小女孩的模样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关押着官大人的牢房。
牢房的环境自不比平日的居室,长期处于底下,无窗见不得光,阴冷不说,空气中都飘浮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儿,甚至还有些老鼠的气息,腥湿且难闻。
不过与几个时辰前不同,那些应召天和顾天鸿特意增加的守卫,此刻都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严重者甚至还口吐了白沫。
“啧,那小丫头片子还真不好搞,还得麻烦小爷我亲自跑一趟。”牢门前有一人影,如果海棠在这儿的话,一定能认得出,这人就是潮鸣。
“公子,您可来救我了!”官大人像是终于盼着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贴了过来,两手死死地抓着牢门,等着潮鸣将他解救出去。
“救你?”潮鸣冷笑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哪里说过是来救你出去的?”
“那……那那那,”官大人瞬间心就凉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伸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死尸”,指尖微微发颤地问道,“那这些又该怎样解释,您要不是为了带我出去,又何必废这么大的功夫!”
“你也说了,何必废大功夫。”潮鸣狠踹了官大人膝盖一脚,让官大人强行跪了地,“我若真想救你,这些人,早就是真正的尸体,又谈何是给下了药,休克昏迷了而已。”
“下药?”
“不然你以为?”潮鸣用脚尖碰了碰离他极近的一人,“我不想让人见着我来过,又不想彻底惹恼那位朝廷派来的海大人……不这般,又如何。”
“您来……”
“我来啊,”潮鸣脚下猛一发力,强让那侍卫身体翻了个身,改为了面部朝上,“我来就是确认你死了没有。”
“如公子所愿,在下这还是活得好好的……”官大人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开口道。
“喂,我说你今天脑子是不是给牢门夹了,”潮鸣彻底没了耐心,“我以为这种事上,你应该是最明白的一个——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严实的。怎么,这个话难不成你没说过?”
话是这么不假,但是当时的官大人可是站在“上位者”的位置,而不是此刻的阶下囚。当时的他也如猫,而不是现在的鼠。
他比想象中还要惜命得紧。
“我……我一定不会说的,”官大人用膝盖蹭着地向前,连滚带爬着想要抱住着潮鸣的腿,“求您留我一命吧,我的嘴肯定严实!”
“算了吧,”潮鸣也是玩够了,从他腰间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还是我亲自了结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