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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单岭堡野鸡(4)

一个人在一生中,有许多超越自己的时刻,但叶一峰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一个人在一生中,命运会多次向他打开大门,但他不一定懂得如何进入。一个人走进了这扇门,他看见的依然是过去的景物,但他还从这些景物中看见了与过去不同的东西。他应该看见现实,他更应该看见虚无。而那虚无,则存在于自己的内心。一个人还没有认识自己的时候,是不可能清楚地看见自己内心的。

叶一峰的艺术理念还停留在模仿对象这个层面上。林译苇想。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一个物质和文化都十分贫乏的乡镇,一个想把艺术道路作为人生道路的青年,叶一峰极有天分,却又营养不良。他从原始的起点出发,要走很长的路。但是,这条道路对他而言,太陌生也太遥远。

内心与艺术的关系是叶一峰面临的全新课题。

他现在所看见的,只是事物的外形。他正在努力去做的,是尽可能完美地复制这些外形。他住在学校简陋的宿舍里,夜晚睡在床上,还和同寝室的同学讨论人体的结构,就是为了更好地用泥土复制人体,从而复制更多的东西。比如,一头牛,一只山羊。

用手中柔软的泥土去复制人,去复制牛,去复制山羊,去复制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事物,又怎么样?这就是艺术家吗?一想到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坐在教室座位上的叶一峰就感到屁股下的凳子上有一些沙粒。如果这些想法就像黑暗中的骨头,仅仅用手就可以摸索出它的形状,那么,这个世界就太简单了。

初夏的楠江经常起风。初夏的气温变化大,水温变化也大。当河水的温度与空气的温度形成一定的反差后,空气就开始急速流动。风贴着水面,掠过河岸两边的建筑物,从城市的一端刮到另一端。林译苇在河堤旁边一家冷饮摊点的塑料椅子上坐下来,注视流动的河水。

在河对岸,一幢五星级的酒店矗立在一座山坡的后面。它实在太庞大,五十层楼,一百六十米高,与四周的景物极不协调,显得十分突兀。它那灰白色墙体在夕阳光线映射下,变成了橘红色,黑暗的山坡和鳞次栉比的楼房蹲伏在它的脚下,强烈的反差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在这幢大楼的下面,是古老的侏罗纪系和白垩纪系红色地层。一些古老的生物遗骸正在地层里继续变成化石。

风里饱含水腥味,从河面吹拂过来。林译苇要了一瓶矿泉水。她拧开瓶盖,闻了闻水的味道。瓶里的水有一种淡淡的清爽味,只有她才能辨识出来。林译苇喜欢这样的味道,她呷了一口,让矿泉水在唇齿间停留,那种清爽味顺着喉咙慢慢下滑,把清新的感觉带到全身。

人类文明的起源都与河流有关。林译苇想。人类的生存形态也与河流密不可分。教科书早就告诉了大家一个常识——幼发拉底与底格里斯两河流域,恒河流域,尼罗河流域和黄河流域是人类四大文明的发祥地,文明只能在水边发育。随着岁月的流逝,人类繁衍开来,形成一个又一个社会群居体,定居在河边。在河流拐弯的地方,往往会有一座小镇,或是一座城市,像一根绳索上的疙瘩,林译苇想。在几十年前,楠江河和其他河流一样,沿途散布着一些房屋。在拐弯的地方,往往会有一座小镇。红土镇就坐落在楠江河旁边一座斜坡上。

在田单岭所处的时代,红土镇的河边停泊着无数木船。林译苇想。河流,木船,小镇,酒馆,石板铺成的街道,这些陌生的生活符号对田单岭而言,特别有吸引力。那一次,他下山卖野鸡,结识了朱世昌。那天他喝醉了,在母亲的怀抱中沉睡了一夜。母亲流了一夜的眼泪,她感觉到,儿子正在离开自己。这是无法阻挡的事情。

从此田单岭经常下山,带着野鸡或是野兔。他用野鸡和野兔换钱,用这些钱和朱世昌喝酒。他们最爱去河边的陈七酒馆。那是田单岭第一次和朱世昌喝酒的地方。

但他们不能老是在这家酒馆喝酒。

朱世昌的爸爸朱代普时常到镇上的酒馆检查儿子躲在哪一家酒馆的哪一张桌子旁边喝酒。朱代普是镇上最有钱的人,在红土镇周边,平坝的水田和山坡上的土地,有许多都是他的。他还经营全镇的粪肥生意。他家的长工和短工也是粪工,每逢一、三、五、七、九的早晨,他们就挑着粪桶在街上挨家挨户敲门,把居民家粪罐里的粪便倒进粪桶里。他们把粪便挑到河边的蓄粪池里存放起来,每隔几天,就会有运粪船从河流的上游和下游驶来,将这些农家肥运走。

朱代普把红土镇的粪肥作为商品,出售给河流沿岸的农民。他是地主,又是商人。

他还把生意做到了方圆几十里地的小镇,他家的长工还用牛车把那些小镇的粪肥拉到红土镇。这些粪肥经过加工,分为不同的种类——有干涸的大粪,有掺了草木灰的大粪做成的粪饼,还有大粪和人尿和在一起的粪浆。

在那个年代,粪肥是农村里最重要的生产资料之一。

几千年来,人畜的粪便就是最好的肥料,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化肥时代的来临。在朱代普生活的时代,粪肥的收集与销售是一种产业,许多人以此为生。而田单岭从山上一座孤独的土墙房子走到山下的红土镇,融入陌生的人群里,融入陌生人的生活里,他依托野鸡和大粪,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田单岭每次从山上来到红土镇,总是能够找到朱世昌。他带来野鸡和野兔,他们经常在酒馆里喝酒。他们带着醉意在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行走,脚步踉踉跄跄。坚硬的房屋和街道在田单岭的眼前变得柔软了,行走在街上的人也变了形。田单岭走在石板路上时,想起了自己有一天在山上追赶一只受伤的野兔跑进一片森林沼泽的情景。当时,他四周的空气充满水腥味儿,他脚下的土地有弹性,踩在上面一颤一颤的。

他们刚走上一座拱桥,田单岭就觉得身边少了什么。一转脸,朱世昌不见了。他环顾四周,看见朱世昌的背影刚刚消失在拱桥下面一家杂货铺的门口。这时,一个人拉着一辆胶皮轮子车往桥上走。车上横躺着一个椭圆形的大木桶,看样子很沉重。拱桥的坡度比较大,拉车的人弓着身子使劲儿往前挣,车子慢慢向前移。

空气中飘来一股臭烘烘的气味。田单岭知道,这是一辆运送大粪的车。粪车的后面,跟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穿一身蓝灰色的土布长衫,一手托着一个水烟袋,一手捏着一把纸扇。拉车人小腿上的青筋鼓胀,穿草鞋的脚使劲蹬着石板路面的缝隙,奋力把车子向前拉。这时,田单岭听见一声轻微的脆响,这声音让他联想到野鸡的翅膀骨头在自己手中被折断的感觉。拉车人的草鞋带断了,他向后退了一步,车子也随之向后滑了一下。田单岭赶紧跑过桥面,托住车子的后部。他的手掌撑在滑溜溜的车身,憋足了劲儿向前推。胶皮车轮慢慢向前滚动,车子终于驶上了石桥的拱顶。石桥下面不远的地方,就是河边。

田单岭最后推了一下车子,松开了手。他搓了搓手上发臭的污垢,正准备离开,穿长衫的胖子用手中的纸扇敲了敲他的肩膀。

“你叫啥名字?”胖子问。

“田单岭。”

“哦。”胖子用纸扇击打了一下自己红润的脑门,“我晓得了,你就是经常和我儿子喝酒的那个山里孩子。我听朱老八说起过你。”

田单岭点点头,搓着双手。

“我儿子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胖子说,“你不要跟着他混。”

田单岭低着头,不说话。天气有点热,他头上沁出了一粒又一粒汗珠。他晓得了,眼前这位胖子就是朱世昌的爸爸朱代普。他时常到酒馆里去捉拿喝酒的儿子,刚才朱世昌才会突然不见了。

“你如果想走正道,你就给我拉粪车。”朱代普说,“我教你做大粪生意。”

田单岭抬起头,对着朱代普微笑了一下。他追了几步,推着粪车向前走。一拐过街角,河流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一阵清凉的河风掠过他的全身,他额头上的汗珠在微风中变成了一粒一粒凉凉的水滴。

叶飘坐在一张陈旧的木质躺椅上,看着牛肋骨窗出神。

他让手中的照片滑落到桌子上,然后把头部向后靠。他的身体一躺下来,房间里就弥漫着疲倦的气息。

房屋外面的黄荆丛开花了,他可以闻到黄荆花带辣味的香。昨夜的雨水浸透了黄荆丛下风化的紫色砂岩,现在,破碎的砂岩里面的水分四处漫延,渗透到屋基下面,慢慢向室内的空中蒸发,叶飘能够明显感觉到空气里的潮气。那无休止的潮气让他的衣服变软,让放在桌上的那套《美国纽约摄影学院摄影教材》的书页粘在一起,还会让镜头的玻璃镜片长出霉斑。

重要的还不是潮气。重要的是——叶飘的黄昏变了形。是林译苇让他的黄昏变了形——一切——声音,气味,颜色,思绪。认识林译苇后,叶飘的生活就发生了明显变化。日子再也不平静,自己正在远离自己。

黄昏是叶飘曾经最放松最惬意的时候。一天的事情忙完了,叶飘就到超市买一点食品——面包,牛奶,蔬菜,大米,或是一块猪肉。认识徐婕后,他还时常买一点作料——姜,蒜,干辣椒。他回到自己的房子里,煮一点东西当晚餐。有时,徐婕来给他做饭,然后他们上床做爱,看屋顶上的亮瓦一点一点变暗,与黑暗的屋顶融为一体。夜深了,徐婕就会起身离开。

现在的黄昏不一样了——色彩、声音全部变了味。甚至连空气都更潮湿。那套《美国纽约摄影学院摄影教材》过去一直放在屋里,有时它待在床头,有时它放置在躺椅上,书页从来没有粘在一起。

摄影一直在叶飘的生命里生长,但他对摄影的了解,不会比这个城市的摄影圈子里的任何人更多。这些摄影的人,叶飘想,他们拿着照相机,行走在城市和荒野,拍摄各式各样的照片,有的是纪实,有的是新闻,有的是艺术。在他们中间,有多少人知道,怎样为自己拍摄呢?

摄影技术是我们进入现实世界的一扇门,叶飘想。在时间里,我们的生活由无数片断构成。平时,我们身置其中,我们看不见这些片断,我们看见的,只是连续的过程。每一个片断都是通向永恒之地的大门,但我们无法进入。

林译苇是一个读了许多书的女人。叶飘从来没有见过读了这样多书的女人。人总要通过各自的方式感知这个世界,林译苇通过书籍。叶飘不喜欢读书。为了摄影,他找了一些相关的书籍来阅读。仅此而已。他生活在一种半飘浮的状态之中,每天被一些具体的事情侵扰。有时,林译苇会对他说一些话。她说过,过去,艺术都是怀旧的。后来,艺术发展到了一个分水岭上,有的艺术家继续怀旧,有的艺术家向前展望。他听林译苇说过,摄影的确是一门艺术。这句话的意思是,别人都认为摄影是一门艺术,但他们不一定真正懂得,它为什么是一门艺术,而她真正懂得。她实际上是一个相当自负的女人。叶飘想。

从一张照片里,每个人读到的信息不一样。叶飘想起林译苇这样说过。一张照片是时间和空间在某个地方交汇的证据,这是它最了不起的地方。它的价值在于它的静止。一段录像展示在我们面前,就像一列火车从我们面前经过,我们无法进入它,因为它是移动的。而一张静止的照片就是一扇门,它表面的图像就是钥匙。我们凭借这把钥匙进入自己的世界。一张照片可以通向无限的可能,一般而言,它都通往过去。它在某种光线下凝结影像的瞬间,就开始向过去前进。我们每个人所经历的时光,都变成了黑暗。而一张照片就在黑暗中前进,向永远的黑暗深处走去。在那里,住着一些死去的人,他们将在一张照片中重新看到自己。这是摄影作为一门艺术的理由。

叶飘久久凝视这几张照片上的人。他们来自另一个时代,一个逝去的时代。他们就是死去的人。当他们在一张照片上出现的时候,叶飘没有思想准备。当他和摄影的朋友聚会时,话题往往会扯到某一个摄影比赛,这是他们聚在一起的理由,也是他们的兴奋点。但叶飘已经对这些话题麻木了。他取出自己的照片给他们观赏。“你在哪里翻拍的?”他们会问,“翻拍得还不错,像直接在那个时代拍摄的一样。”

这一点他们基本上说对了。虽然他们在许多问题上都是正确的,比如,他们知道,在什么时候,哪一类作品会受到评委的青睐。获奖是许多摄影人存在的理由。在他们的意识里,一张照片不能获奖,那就没有价值。但在叶飘的意识里,这样的照片不一定有价值,因为,那不是自己的照片。

但什么样的照片才是自己的?为什么要为别人拍摄照片,再从别人的肯定声中找到自己?叶飘现在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自己一定属于某个地方,也许,要找到这个地方,才是摄影的前提。

在时间和空间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体现独特的自我,这才是我的摄影。叶飘想。照片上的叶一峰和田单岭,就是我找到的自我。他们是复活的逝者。他们是在某个地方等待我们的人。

叶飘想起第一次在照片上看到林译苇的情景。当时,林译苇从正在显影的照片上浮现出来,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在发生变化了。有时,生活中一个细节就是一个转折点。一张照片从黑暗中滑落到他的日子里,照片上有一个名叫林译苇的女人,他的生活由此就改变了方向。

林译苇是一个从她自己生活中跌落出来的女人。叶飘想。我们都可能从原有的生活秩序里跌落出去。一件偶然的小事,就让我们偏离生活的轨道。其实,生活也并没有绝对的轨道,只不过是我们自认为该这样走,而不该那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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