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蒋信蒋丞相,此前并未在朝廷任职,而是直接空降当了丞相。
这一切又要归功于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睿王萧子侑。
蒋信祖籍山东人士,父祖皆是大儒,祖父曾连任两朝宰相,蒋信本人之前也曾是内阁的一员,奈何受了原来的丞相刘毓的排挤,一时愤懑,便辞官而去。
蒋信为人耿直,为官刚正不阿,是不可多得的朝廷栋梁,因此,萧子侑才请他出山,辅佐年幼的皇帝。
要说这蒋信也真是个人才,刚刚上任不久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推行新政改革,开源节流。减少税收,鼓励农业商业加大发展,借此改革之际,为节省开支,还裁掉了一部分可有可无的官员。
虽然因此激怒不少官员,但大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谁叫人家的后台硬呢。
老夫人笑着开口道:“朝廷都多少年没有喜事了,也是时候该大兴操办,热闹热闹了。”
皇帝对她不错,美缝过年过节的,都均有赏赐下来。这一点,也给老夫人长了不少脸。
试问哪家的夫人太太们们有这样的待遇,况且宫里又没有什么皇后,太后的,章老夫人可以说是皇上外家这头最高贵的女人了。
谁不是羡慕国公府,能够让皇帝另眼相看。
苏氏对于选秀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反倒是更担心自己心中的猜测,目光有些深沉的看了女儿一眼,发现她正在和两个嫂子低声说着什么,笑得一脸开心。
希望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女人们在这里七嘴八舌的正聊的火热,男人们那里似乎已经提前结束了,而且,看几人的表情反应不一,预示着此次洽谈似乎并不愉快。
女人们住了嘴,小吴氏赶忙吩咐身边的大丫头准备开饭。
……
“……今天父亲跟我说起皇上要选秀的事情了。”章琦靠在床头,两条腿伸直了放床上。打仗留下的毛病,一到阴雨天就疼得有些受不住。
苏氏正在给他热敷的手停顿了一下,没有开口,然后又继续忙碌起来。
章琦俯身,拉过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已经拒绝了!”
苏氏叹了口气,手里的动作不停,“清婠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在那个尔虞我诈的皇宫里生存。我不求她大富大贵,每天只要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章琦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父亲有那意思,找大哥就好了。”
苏氏欲言又止,“可是……”。
“什么?”
苏氏犹豫道:“可是,我看皇上,似乎,似乎对咱们家清婠,有些不太一样……”
章琦笑:“怎么可能,他们一共才见过几次,这么多年,加一起的次数一个巴掌就数过来了!”
苏氏皱眉道:“可是,每次有赏赐下来,虽然数量上都是一样的,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清婠的比清婳的要贵重许多,而且,我发现皇上看咱们女儿的眼神也不对……”
章琦眉头皱了一下,旋即又放松下来,安慰妻子道:“也可能是你看错了也不一定,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大选开始的时候,我亲自去求皇上,让她直接落选便是。”
苏氏点点头:“……但愿是我多心了。”
……
“小姐,听说过几天咱们府上要去护国寺上香,您想好带谁去了么?”翡翠看见自家小姐进了屋,忙上前狗腿的接过披风。
翡翠的一句话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屋子里其他的小丫头全都顿住手里的伙计,好奇的支起耳朵听着。
珊瑚忍不住给她一个瞧你那点出息的眼神。
珍珠服侍着章清婠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暖暖身子,才忍不住开口道:“庙会那日人多,老夫人发了话,让主子们丫鬟婆子都少带些!”
翡翠立马垮了脸,忍不住嘟嘴道:“那我岂不是要没戏!”
章清婠屋子里总共服侍的下人有十五个,姚妈妈总管章清婠的大小事务,大丫头两个,珍珠负责跑外,玛瑙负责管内。二等三个,珊瑚,翡翠和玳瑁。小丫头有四个,其余的都是粗使婆子。
这么一通看下来,能跟去的几率还真是小。
玛瑙瞪了珍珠一眼,“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翡翠听玛瑙这么一说,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气的对着一旁的珍珠道“珍珠姐姐你太坏了!”
这时窗前挂着的蕾蒂也跟着大叫道,“你太坏了,你太坏了……”
屋子里的人全都跟着抿嘴笑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姚妈妈端着瓷碗走了进来,好奇的问。
翡翠赶忙回道“我们在商量小姐四月初八那日带谁去好。”
姚妈妈将手里的瓷碗放到章清婠面前的桌子上,笑着问道“商量的怎么样了?”
珍珠笑着打趣道:“反正是没有翡翠的份儿!”
其他人又跟着笑起来。
章清婠这个主子一向规矩少,待下人也和善,所以,迎春阁里的氛围一直很好。
姚妈妈看着自家小姐迟迟未动,忍不住催促道:“小姐还是把这汤趁热喝了吧,凉了就失了药性了。”
眼看着装做看不见这招不管用,章清婠可怜巴巴的对着姚妈妈央求道:“妈妈,可以不喝么?”
姚妈妈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
章清婠只得认命的拿起面前的碗,捏着鼻子将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姚妈妈看见她把碗里的东西全喝了,欣慰的笑着点点头。
可那粘糊糊黑不拉几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好下去的,粘在嗓子里让她恶心的难受。
珍珠看她涨红了脸的样子,赶忙倒了杯水递到章清婠手上。
喝了水,又漱了口,章清婠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从小就不爱吃药,奈何此处又没有西药,搞得她现在不害怕生病,就怕每次吃药。
即使漱了口,章清婠依然觉得有股子莫名的气味在口鼻之间窜动,伸手在在桌子上摆的蜜饯盒子里拿了颗话梅含在嘴里,忍不住好奇的问:“妈妈今天在这汤里加了什么,怎的这般难喝?”
姚妈妈跟随苏氏几十年,对于怎么保养滋补这一块有着很深的研究。要不然以她当初的身子,也不可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而且还很少生病了。
唯一的不足就是她眼看着七月份就要及笈,葵水却一直吃吃没有到访。连那么一丝征兆都没有,而且发育的也不是很,明显。
只能说聊胜于无。
每次看见自己那三无身材,章清婠都能想到前世的一个词,飞机场。
还好身材不够颜值来凑,这几年长开了,也可能是原本模子就好,倒是越来越像苏氏,加之有姚妈妈时不时的进补一下,整个人的肌肤简直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
不要怪她自恋,真的是每次洗澡的时候她自己都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姚妈妈仔细想了想,“与往日没什么特别的啊,无非就是当归,枸杞,红枣,鸭肉……”说到这里姚妈妈忽然想起来了,朝着章清婠不好意思的笑笑“奴婢看最近变天,怕小姐受了寒,因此多加了姜,不过,我都是打成汁放里的……”
姜是章清婠最最讨厌的食物,没有之一。
都已经进了肚子里了,她还能吐出来么?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话题又回到了四月初八那天到底该带谁去,谁又该留在家里的问题上。
深宅内院,能够出去游玩一次,机会自是难得。
章清婠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支起耳朵的几人,“你们有谁自愿留下来么?”
看着众人没有吱声,玛瑙开口道:“小姐,那就奴婢留下来吧,院子里毕竟还要有人看着!”
章清婠看她的目光带了几份钦佩。玛瑙平时话不多,一直跟着夏竹学习,针线上头是把好手,一直管着章清婠的内务。
章清婠看了看众人的反应,“为了公平起见,当日没去上的人,我会单独放她一天假!”
玛瑙不惊不喜,恭敬地曲膝,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章清婠仔细打量玛瑙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珍珠,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两个一直忠心耿耿的陪在自己身边,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又瘦又小的十来岁小丫头,一下子就到了如今的双十年华。
看着身旁的两人,章清婠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赶脚。
她挥手让众人都退了出去,独独留下姚妈妈和珍珠玛瑙三人。
章清婠也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你们也跟了我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该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急急表态,“奴婢愿意终身不嫁,一辈子伺候小姐!”
章清婠摆摆手“听我把话说完,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一直把你们俩留在身边,再说了,成了家,如果你们愿意,也一样能和春晓,夏竹姐姐他们一样为我效力。我前段时间拜托姚妈妈帮着相看了几个,也问过母亲,经过我的筛查,现在有几个合适的人选,看看你们有没有中意的人,如果有哪个符合心意,我再让姚妈妈帮着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两人羞红了脸,齐齐垂下头去。
少顷,章清婠刚要示意姚妈妈把候选人简单介绍一下,珍珠吭哧着开口道:“小姐身边不能一下子没了两个伺候的,奴婢,奴婢比玛瑙姐姐小,还是,还是等她,奴婢再考虑吧!”。
章清婠认真看了一下她的神情,很真诚,不似害羞,于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玛瑙在一旁也跟着急道:“奴婢,奴婢也……”
章清婠故意唬着脸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再耽搁下去,我可就罪过了!”
玛瑙看章清婠神情,要说的话只得作罢。
姚妈妈一共列了五个人的名单,之前被章清婠直接淘汰两个,还有三人。
一个是她外头店里的一个掌柜之子,也在店里做事情,据说人品不错,长的也一表人才。
另一个跟姚妈妈家住同一个胡同的,长相一般,家里开杂货铺子,一直想为儿子求取个大户人家出去的。
在一个是苏氏庄子上的庄头,二十几岁,老实肯干,前头新取的娘子因为难产去世了。
毕竟是关乎到一个女人的终身大事,章清婠怕她为难,特意让她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来回复她。
……